“华夏民族!”
“嘶~~~”
一声钟响,响彻了大唐皇宫的内外,从钟楼中向外跌宕,荡过了关中平原,荡过了绵绵无延的边关。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今年南下劫掠的突厥、回鹘牧民们大多已经回到自己的草场,但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一个战士有好脸色,有些甚至是面无血色的灰败。
“哎……”楔必呼看着从天际线远方来迎接自己的族人们,羞愧地低下头去,看着身后两匹瘦马上挂着的零零碎碎的一些用具和食物,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冬天又要有很多族人要死在冰天雪地里了。
“喃忽,你决定好了吗?”
在楔必呼的身旁,是一个面部被砍出一大条伤口的黄脸汉子,精神劲儿很不好,就像风中残烛一样。
“我是无所谓的,这条命被唐人砍了一刀,能活着回来见家人一面,已经是长生天怜爱了,若是这条身躯能多让几个族人活命,被砍成碎片也无所谓。”
说到在这里,被楔必呼叫做喃忽的汉子咧开大嘴笑了起来,这一下子牵动了脸上的神经,整个面部极度狰狞,嘴角更是一跳一跳,显然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温暖中透着几分胆寒。
“记得别把我烤得太老,本来就没有几两肥肉,烤得太老嚼不动,活生生饿死掉,那就别怪我不服从长生天的召唤回来找你们麻烦了。哈哈哈哈哈……”
草原上的汉子总是那么的豁达,这一片辽阔的天空给了他们足够宣泄自己情绪的空间,所以,没有人会选择在这种天地之间还渺小地做人。
或许正是察觉到自己在这片天地下的渺小,他们才尽可能地大声说话,高声呼喊,竭尽自己的全力发出自己的声音,就像寓言故事里,那只挑衅牛车的螳螂一样,总要给自己一个梦想,活出一个人样来。
楔必呼陪着干笑两声,道:“自从贞观四年末,唐人打败了我们,我们的日子就难以活下去了,可唐人实在是太强大了,就像长生天的最宠幸的儿子,把最富饶的土地给了他们,把最勤劳的百姓给了他们,把最聪明的智慧也给了他们,让他们成为天地间最伟大的生灵。”
楔必呼叹了口气,道:“我们已经很难再劫掠他们了,若是再不想想办法,大汗再执迷不悟,不和唐国通商,咱们就真的只能卑微的饿死在草原上了。”
喃忽笑着笑着也笑不出来了,他可以用他的生命让族人勉强渡过这一次寒冬,这还是在会有一些老弱妇孺和他一样被杀掉吃掉的情况下。
可是,他所能做的却只有这一次,那么,下一个寒冬呢?族人们又该如何活命?
就在这时,远方的族人骑着同样瘦如干柴的瘦马跑到了近前,已然可以看到他们脸上渐渐从期待转变为默然的神情。
喃忽叹了口气,“如果我们也如唐人那样有一个神仙下凡来拯救便好了。”
神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