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大人,此地不宜久留。”
可曹全晸却只轻轻摆了摆手。
“为的就是等对方,老夫还怕他们不敢来呢。”
果然,没过多久对岸远处便出现了点点火光,很快一队骑兵就驰到了近前。曹全晸忙示意左右隐蔽起来,不一会儿的工夫那南岸的贼兵便也就越聚越多。
“启禀将军,大水已将这周围一带的木桥尽数冲毁,而附近也并未发现有任何船只。”一贼兵对那刚刚才抵达岸边的朱温禀报道。
朱温回过身来走到旁边不远处的一堆干草前,随后漫不经心道:“可曾发现有对方的踪迹?”
“禀将军,时才我们于下游不远处发现了一些烧焦后被冲上岸的木筏,而周围却是并未有任何动静。”
“可恶,追了一天一夜还是叫他们捷足先登了一步!算啦,反正弟兄们也乏了,那今晚咱们就在这里扎营歇息吧,正好可以用这些干草来垫床,待明日造好船筏后我们再继续过河追赶那些残兵败将。”
“是。”
不久,贼军便在南岸支起了营帐。然而,当他们一点一点将那些干草挪走后,却也是发现其下竟露出了一个个的大木桶。
“诶,这是什么呀?”
有贼兵忙好奇地将其中几个木桶劈开,却发现那里面装的并不是他们满心期盼的美酒,而是一股股气味刺鼻的黄色粉末。
“哼,真是可恶,白让老子高兴了一场!这是什么鬼东西呀,怎么这么难闻?”
而就在一群人还正咒骂不断之际,这时他们中却也是有人忽指着那身后的夜空大嚷起来。
“快看,那对面天上怎么有这么多的亮光呀?”
只见一大片火光在从北岸林中腾起后,它们便开始借着风势朝对岸贼营徐徐飘来。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那是曹全晸派人点起的孔明灯与纸鸢。
就在早前听闻宋州已然失守的消息后,曹全晸便也是料定对方必不肯善罢甘休,于是不待筹措完兵马粮草,他便连夜带人移兵到了曹州。虽然二子武艺高强,可曹全晸还是不放心。他让此前护送百姓而来的杨广平守住曹州,自己则亲带一支人马前往接应二子。临行前,曹全晸也是特意命人赶扎了不少孔明灯和纸鸢,并带上了许多引火之物。来到五丈河边,他急命手下军士于南岸布下陷阱,之后便带着人马与木筏专在北岸林中静候二子到来。孰料直至见面后,曹全晸这才得知自己长子战没之事。而眼瞅着那南岸贼军已然上钩,当即曹全晸只一声令下,无数的“天火”便被立刻点燃施放了出去。
那每盏孔明灯下皆悬着一只小竹筒,桶内则是装满了火油。而那些纸鸢嘴中则也都各自衔着一盏火油灯。当它们跃过那宽阔的河面时,由于其上冷空气的作用,那些纸鸢便只纷纷朝着底下的贼营一头扎了下去,而那些孔明灯则也慢慢降低高度,开始朝着贼营后方徐徐飘来。
“今夜定要用尔等之血来祭吾子在天之灵!”
此时,南岸的那些贼军却是还不知自己即将大祸临头,不少人则正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这难能一见的美景。
“那好像是孔明灯吧?”有贼兵忽开口道。
“怎么,你认得?”
对方忙点了点头。
“以前还是在老家那边时,我曾见村里的老人于灯节之夜点过此物。”
“哦,可这离正月还早着呢,北边之人干嘛这会儿点灯呀?”
“咳,大概也是因为想家了吧。”
而就在他们还正胡猜乱想之际,这时有人却也是突然发现那些天灯在越过河水后便开始朝着他们这里一头扎了下来。那在帐中同样听到动静的朱温忙也出来一看究竟,可当他望见那一盏盏正从头上倾泻下来的天灯时,却也是不由得有些慌了神。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待手下回报,他便忽又闻到一股股刺鼻的气味。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呛鼻?”
朱温忙朝那弃置在旁边地上一个已被打开了的木桶瞅去。
“啊!这不是……这不是硫磺嘛!”
朱温见状顿时大惊失色。他忙又抬头瞅了瞅那正朝他们飘来的灯火。
“你们这帮蠢货,愣在那里干嘛,还不赶快把我的马牵来!”
自知大事不好的朱温也是直到上了马后,他这才下令全军火速弃营南撤,而他自己则是早已避开乱军,先行驾马逃离。
果然,朱温身后很快便也就乱成了一团。只见那些纸鸢有的是一头扎进了干草堆,有的则是挂在了帐顶,而那鸢上所携火油更是立刻就将周围的一切悉数引燃。转眼间,草堆点着了旁边的营帐,紧接着便是那还没来得及跑开的人和马也被烧着。那些尾巴上着了火的马则是到处乱窜,却不知又带着了多少其他营中之物。偏偏这时随后而来的孔明灯又在贼军周围洒开了火花,那凶猛的大火只一瞬间便扩散开来。但倘是光就着火也就罢了,那些盛有硫磺粉的大桶则是一边烧着,一边还向外不断喷出可怕的黄烟。不少贼兵虽是侥幸未被烧死,但很快却就被那飘来的阵阵黄烟熏倒在地。
贼将朱温骑在马上,但凭身后如何惨叫不断也不回头,此时的他只一门心思想着快点逃离火海。自恃聪明的朱温还以为这次也能像从前那样先一步逃出生天,但这回他的如意算盘可是打错了。就在朱温认为自己即将脱险时,偏偏一盏孔明灯却是忽从天而降,随后径直砸翻在他的背上。那竹筒里的火油当场溅了朱温一身,只叫他顿时成了一头飞驰的“火猪”。朱温赶紧用手不停拍打自己身上的火苗,可那从马上兜起来的风却又是不断加剧着火势,任凭他如何拍打,那火苗却只是越烧越旺。很快,朱温的手上就已被烫得皮开肉绽,而这头风驰电掣的“火猪”则是在马上疼得嗷嗷乱叫。
此刻,南岸贼营火光冲天。一些人正满地打滚,拼命扑打着自己身上的火焰,而另一些人却已是口吐白沫,只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望着对岸那慑人心魄的一幕,这时彭远他们身旁却又是忽然响起一个人的笑声。
“哈哈哈……吾儿在天之灵终于可以瞑目了!”
可就在曹全晸话音未落之际,突然,一道闪电却是从头顶划过。
“轰隆隆——”
那随之而来的一记响雷更是让曹全晸的整张脸当即一下全都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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