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杨口中含了一口已经冰冷的红茶。“……但是，总不能因为没有用就连种子也不撒吧，这样一来，连草也长不出来了。我们也不会因为吃了东西还是会饿就不吃饭了吧？是不是，波利斯。”
波利斯·寇涅夫轻轻地咋了咋舌。
“这个比喻真是无聊，不过，倒是没错。”
“自从旧银河联邦被鲁道夫·冯·高登巴姆篡夺而灭亡之后，到出现亚雷·海尼森为止，整整经过了两世纪。民主共和政治的根一旦被挖起，要复活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反正不管要经过几个世代，最好能多多少少减轻下一世代的负担。”
“你所谓的下一代，就譬如尤里安？”
“尤里安的确也是其中一个。”
“尤里安的素质很高。这几个月和他一起旅行，我深有体会。”寇涅夫嘲讽地斜睨着露出喜悦表情的杨。“可是杨，尤里安再怎么会唱歌，现在，他也只是在你手上的小舞台上献艺而已。你应该也知道吧？”
杨看来并不想回答，波利斯·寇涅夫于是嘴碰也不碰地把红茶的茶杯放回杯盘，交抱双手。“太忠于老师的弟子是无法凌驾于师父之上的。如果这种情形再继续下去，尤里安就只不过是你的缩小再制品罢了。光是这样也很不得了，不过……”
对寇涅夫这种近似评论家的论调，杨心中稍感不快。即使已经很了解朋友的性格，有时候也还是会影响彼此的感情。因为他确实戳到了杨的痛处。
“尤里安的素质远在我之上。你不用担心。”
“那么我问你，你是跟什么样的老师学习的？不只是你，连皇帝莱因哈特都是自己培育自己的。即使尤里安素质远在你之上，你也很有可能在有些方面无法培育他。事实上，我注意到一件事。”
波利斯·寇涅夫的上半身模模糊糊地映在红茶的水面上，他用指尖抓着下巴。
尤里安自己并不想先解析在地球拿到的光碟。他只想把它原封不动地送到杨的手中，把判断和分析的工作委任给杨。以忠诚心的表现来看，这无可厚非，但他应该自己先看过之后再交的。如此一来，就算光碟丢了，他自己本身就可以成为一个活生生的资料库，在情报量上就可以凌驾上位者，自己存在的价值也能得到确认。
“尤里安应该有一点反叛心才对。因为反叛的意图就是独立自主的根源。”
“说得好，你跟他这么说过了吗？”
“能说吗？这么难为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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