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起来——刚才答应的好好的,说好的站岗呢?”景滢用力戳着罗耶娅的脑袋,“刚才你跟我说话了吗?” “唔……啊啊啊啊?吾辈怎么可能睡着?”罗耶娅吓了一跳,“当然说了,是你先叫我的,问我画地图的事……” “你记忆中最后说的是什么?” “升级数据啊。”罗耶娅回答的很干脆。 景滢想了想,重复了那个神奇的问题:“现在的你,到底是什么?” “……” 只有景滢肉眼可见的,罗耶娅的身体就像信号不良的电视机画面,闪了一下后呈现出了一种景滢前所未见的景象。 人类肉眼可识别的色谱范围相当有限,而现在景滢所能看见的不属于任何一种颜色,又仿佛包含了所有色彩,构成了超越人类想象的线条——或许是画面,又或者是某些三维立体的东西。 妈的玩脱了! 来不及反应,景滢仿佛被一辆货车撞在了大脑上,结结实实的晕了过去。 一夜无梦,第二天,景滢被闹钟叫醒,罗耶娅还是手办的模样,能力没有任何变化,好像一切都只是一场真实到可怕的梦境,在清醒面前化为了泡影。 如果不是突然出现在脑中的知识,景滢绝对会这样认为。 那是一些利用能力进行生化改造的方法,只是最浅显的部分就已经可以比肩景滢所了解的世界顶尖技术,而景滢能感觉到,生物技术只是罗耶娅知识体系的一部分…… 真是一笔人类不配拥有的遗产。 景滢也问了罗耶娅的说法,她似乎也意识到了“罗耶娅”另一股意识的存在,心情有些烦躁。 “放心,如果那股意识醒来,我会想办法将你单独分离出来,不会让你消失的。”景滢摸了摸罗耶娅的脑袋,“以后还请你多多帮忙啊。” “才……才不要呢!吾辈才不要帮你这个人类呢!”罗耶娅一头扎进了景滢的口袋里,蠕动着不肯出来。 就在这时,其他志愿者也基本收拾妥当,开始准备将物资搬到车上,开始运到各个小区。 相信每个人都有类似的经历,辛苦一天以后,往往第二天才是最痛苦的时候——浑身上下一动就疼的要命,连走路上下楼梯都是酷刑。 现在每个人都是这种状态,甚至景滢也觉得浑身疲劳。 就当是锻炼好了。景滢一个人搬了百分之七十的箱子,最后为了跟上景滢的速度,所有人都在车厢里将景滢扔进去的物资分堆、拍照录入表格,相当复杂的手续,就是为了防止中间经手物资的人动手脚。 景滢从不高估人类的底线——包括她自己的,所以并不反感这些手续。 只要不让景滢自己动手就行。 在景滢几乎堪比机器的速度下,四个小时就完成了装箱,坐在一堆箱子里摇摇晃晃的任凭司机开车找路。 不是景滢不想帮忙,而是她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无非就是和现在司机做的一样,利用导航和雷达在雪中找路了。 更何况,拼命出风头其实是件很蠢的事,至少景滢绝对不想被当成某种“异类”被人注意,然后引来某些厉害的人物,看出那些让普通人无法接受的秘密…… 绝对不行。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景滢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那啥,我靠在这歇一会了啊。”景滢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坐在了箱子形成的角落里,闭上眼睛,缩成了一个团,看上去立刻就睡着了。 没人反对,甚至还替景滢松了口气——在他们眼里,正常人这么干两天以后绝对会累到进医院,景滢也只是靠年轻人的好身体和沸腾的热血硬撑着,现在终于撑不住了。 “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景滢一眼就看到了油画中最接近现实的那个人,一身毛呢西装,复古格纹深沉而优雅,叫景滢恍惚了一瞬。 真是太像了。 “这种事你越早知道越好,老辛也是——这不是重点。”宫玉成胸前的口袋里插着折叠考究的暗红色领巾,隐约散发出森林般的香水味,“寒冰季很久都不会过去了,很多研究结果都是这么说的,而且未来的气候——” “将会永远处于某种极端。”景滢眉眼间多了几分笑意,“如果能早八个小时就好了,这样我也不用被动欠某人一个人情。” “韩旌胜?” 景滢无奈的点头:“他的预知能力成了傲慢的催化剂,很讨厌,也很难缠。” “在那种家庭里,傲慢是一种格调。”宫玉成有些笨拙的安慰景滢,他的工作是凶狠的掠夺金钱、毁掉对手,只有暂时的合作者,没有永远的朋友。 “我要说的是,未来可能会有一种新的币种代替现在的钱——如果你家里还有继续的话,尽快变现,目前看来黄金市场更稳健些。”宫玉成按住景滢的肩膀,神色郑重的可怕,“最近网络开始不稳定了,如果低温持续的时间再长一点,信号塔就要撑不住了,别指望着有人能完全修好,你明白吗?” “……你说,黄金?”景滢有了一个卡bug的想法。 “即使不能成为主流,也绝对会是未来的主要币种之一。”宫玉成相当坚定,语速越来越快,“一旦网络崩盘,所有虚拟货币都要完蛋,SWAG也悬——” “什么是SWAG?”景滢打断了宫玉成,“不急,慢慢说,罗耶娅在外面帮我看着。” 宫玉成不止是来给景滢报信,他现在非常、非常需要一个倾诉对象来发泄他对未来的恐惧。 行投是为了钱和有很多钱的有钱人服务的,景滢不知道从哪了解到,某种虚拟货币的崩盘都会给金融界带来不小的影响,更别提主流货币变成废纸。 “Silver,Wine,Art,Gold,有钱人用来保值的东西,共同承认的稀缺性保证了他们的价值。”宫玉成烦躁的扯了扯领带,“金银和钞票不同,没法人为制造,你没法从1953年的波尔多左岸摘点葡萄酿酒,也没法让皮耶尼夫活过来给你多画几幅风景。” 景滢点头表示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