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都一起张嘴的时候,景滢反而谁都听不清了。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都闭嘴!”景滢不得不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控制住局面,“如果第一个问题是“他是谁”,我现在就可以回答,能不能不要打断我?” “赶紧说!”景爸对“家里多出个陌生男人”这件事紧张的要命,浑身绷紧,似乎随时都要暴起反抗。 “他叫厉景,算是我请来的助理,相当牛逼——把我们家往上数五代所有先人加起来都没他牛逼,所以一定要尊重他。这段时间厉景会保护你们的安全,但不要把把他当成我们家的仆人,OK?” “不是……他到底是谁啊?”景妈还是很懵,“你从哪请来的?可别是什么不靠谱的地方……” “如果要听实话,厉景是位五百多年前的大人物,我把他从墓里挖了出来。”景滢一本正经,“当然,你可以把他视为某位远房亲戚,这样可以吗?” 一时间,十几个成年人安静极了,气氛有些尴尬。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程度,我这段时间一直有些奇怪的经历,所以我已经不算是正常人了。”景滢摊开右手,一朵拳头大的玫瑰花从手心升起,缓缓旋转着,“记得我说过,我们是某个大家族的旁枝吧?” “那是个年代久远的异人家族,像我们这种有超能力的人,被统称为异人。” 本来就没想一下说服所有人,景滢趁着所有人都被震住,赶紧压榨出仅剩的一点体力,粘贴出了两个手机,一人一个分给了父母,按这两人的手开机。 “这叫异常物品,运作原理没法用科学解释,但很好用——这两个手机可以用来联系我。”景滢帮父母打开微信,扫码加了自己的微信,各发了一个表情,“不用充电,但只能用来联系我,过一段时间——等我研究明白这东西的原理以后就会给手机升个级,那时候功能会多点。” 景爸景妈傻愣愣的点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示了。 “在家隐瞒秘密是件很难的事,需要我消耗大量精力去编造逻辑自洽的谎言,而接下来的日子会非常艰难,所以我希望将精力放到更有价值的地方——比如让我们的日子过的好一点。”景滢掩嘴轻笑,“有很多事我也在弄明白,所以不要指望从我这得到所有答案。” 被足以颠覆三观的信息轮番轰炸,待在这里的人都沉默而不知所措。 有所猜测是一方面,听到当事人亲口承认就是另一回事了。 景爸景妈不用说,永远都会坚定不移的站在景滢那一边,但剩下的大伯、大伯母和景晨的丈夫、景滢的堂姐夫可就不一定了。 “总之,我会尽力而为的,有什么不用藏在心里,尽管和我说——比如想去小姨那看看,送点吃的,我会尽力而为的。” 景妈脸色一变,有种被戳破小心思的心虚。 ……明明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景滢仍然被来自父母的距离感刺伤了。 “我们可以现在就出发,毕竟拖的时间越长,那边可能产生的变故就越多。”景滢晓之以理,“外面断了通讯,意味没法报警,趁火打劫的只会越来越多,更何况预产期也是越来越近……” 所以每多耗一分钟,不管是对去救援的人或小姨一家来说,都会多一分的风险。 “太危险了,怎么能让你出去冒险啊……” 这种时候就要用事实说话。景滢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两只手微微用力,咯嘣一声掰断了。 实际上,景滢的战斗力大多来自于爆炸能力和尚不熟练的血役术,虽然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但实战经验几乎为零,所以和人贴身肉搏就显得很蠢。 厉景只是默默的看景滢表演,似乎用了某种方法将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最终,在景滢不断的催促下,景妈花了十五分钟做决定,自己开着那辆家庭suv,带着景滢和厉景去小姨家看看情况。 而景滢不希望很多人都去的理由也很简单。 “你们想,外面都是饿疯了的人,看我们一个个肥头大耳的,难免不动什么歪心思,我们两个照顾不过来怎么办?万一有人抓了你们当人质呢?” 有道理哦。 感情上景爸不想让妻女和一个看上去就可疑的陌生人单独出去——尤其是在这么危险的时候,但也没法说出让自己的妻子放弃之类的话。 毕竟,景爸和他唯一的哥哥全家住在一起,无法想象自己的亲兄弟姐妹生死未卜的心情。 很快,一大家子收拾好了六七包冷冻的鸡肉,景妈将所有的保温盒都装满了昨晚剩下的咖喱鸡肉泡米饭,又搜罗了几床被褥,几乎堆满了整个门口。 还不等景滢动手,厉景就轻松的将四个大塑料袋、三个摞的很高的保温盒、两大卷比人还粗的铺盖挂在了身上,竟然还能稳稳的给景滢开门、下楼梯,杂耍似的让景妈更懵了。 “他相当厉害,在某个领域做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几乎是整个行业历史上的第一人。”景滢压低声音对景妈说道,“厉景对年纪很大了,我能肯定超过一百岁。” “那你还让他干这些啊?”景妈看了看远处将东西放进车里的厉景,声音低的自己都听不到,“看着也不像,最多五十。” “那是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所以看着显老——异人能活很久,一百多岁不算老。” 典型的蒙太奇式谎言,每一句拆开都是实话,但放到一起就会引向另一个“事实”。 高明的骗子都不说谎的。 不过,关于厉景做到了“行业巅峰”这件事,景滢一点也没说谎。 厉景是历史上第一个被称为九千岁的宦官,正式开创了宦官弄权的先河,以卑贱的身份爬到了权利的巅峰…… 景滢无法想象厉景用了怎样的方法做到这一切,但肯定不是全靠天眼就能躺赢的。 景妈听出了景滢语气中的郑重和钦佩,有些狐疑,但在车上对厉景的态度客气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