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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处置(1 / 1)

林雪竹才不管他知不知道,又退回原来的位置。傅珩看着手中的一叠证词,心渐渐沉下去,大手一挥,那纸张撒了满堂:“杜若汐,你岂敢如此愚弄朕……咳……和满朝文武!”傅珩莫名停顿。 有胆大的朝臣,拾起那些纸张。 “珍馐楼七月初七午时一刻,草绿。” “珍馐楼七月初七午时一刻,靛蓝色。” 诸如此类对不上号的无数:“林……林姑娘,怎会如此?” “此为一种叫‘催眠’的邪术,施术者可以篡改被施术者的记忆,但也有弊端。”林雪竹总算瞥了杜若汐一眼:“被催眠者对记忆中细节都模糊不清,并会加以自己的修改。”杜若汐心慌的脸都白了,连忙下跪求饶:“陛下,臣女没有,这都是林雪竹的一面之词。” 傅珩像是被什么哽住咽喉,字句非比寻常的模糊:“人证,物证,俱在!” 林雪竹却按住将要发作的杜若汐,字正腔圆:“陛下,臣女还有一证物。”林雪竹将那个小香盒从襟间掏出。 “呈上来!”傅珩正准备让内监将盒子拿到面前。 “陛下小心,这香有一效用。”林雪竹却不肯:“闻者,见血而晕。” 傅珩皱眉,等候她继续说。 “而我们的杜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盒香送给了林将军。”此时杜若汐脸色早已煞白:“陛下!臣女……” “也许是自作聪明,以为他人无法发现,又或是刚愎自用,前头十几年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林雪竹神色不显,却每个字都在咬紧的后槽牙处钻进钻出。 “让一个征战边关的将军见血,而晕,杜小姐究竟是何居心?或者勾结北蛮人的,是贼喊捉贼不成?” 傅珩没有因林雪竹的话雷霆大怒,而一直像是在隐忍。 “杜若汐,你好大的胆子,给朕……”傅珩吞咽了一下,张着嘴却说不出任何字眼,偌大的宫殿落针可闻,林雪竹心上涌出疑惑的担忧:“陛下……” “给我把杜若汐……打……咳咳……”傅珩说着突然重咳了一下:“……入天牢再行处置”林雪竹死死盯着傅珩,他年轻时向来眼中揉不得沙子,怎么会下这样的指令? 这个香盒基本上是定了杜若汐的死罪,可她不能问,不能置喙,因为如今她只是一个闺阁女子,朝堂之上,当众指认,已经让很多固守的士大夫不满了。 杜若汐却像疯魔似的笑起来:“傅珩,你杀不了我!林雪竹,你这个贱人!为什么要挡我的路?为……”她被粗鲁的堵住了嘴,拖了下去,林雪竹于是继续看着傅珩,他不愿与她对视,林雪竹从他的脸上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丝劫后余生,很少在他脸上看见这样的神情。 “退朝。”傅珩甚至没有等百官行礼之后就离开去了后殿,林雪竹突然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她回忆着杜若汐那张癫狂的脸,只觉得上头沾满了血,无数人的鲜血! 她要杀了杜若汐,一刻也难等。回府路上林羽一直在说着,夸她在朝堂上如何如何镇定,如何如何飒爽,半晌才回过神似的,问自己沉着脸的妹妹:“竹儿,怎么了?” “我猜猜,你是在想为何陛下刚刚似乎失声了。” “想过。”林雪竹平叙着:“不过我也没有头绪。”也许又是因为她的改变,让傅珩多什么旧伤,她眉头紧锁。 “那你在想什么?”林羽疑惑的问。 “我要杜若汐死。”她带了些凶狠。 “我明白。”林羽抚了抚她的头:“可陛下已经将她押入牢中,处斩之事,总是瓜熟蒂落了。” “瓜是熟了,落未落,欲落未落,才是最折磨人的。” “什么意思?”林羽问,林雪竹不言。 “我相信陛下,他是个好君主,不过是一桩案子,怎会乱判?” “你和他才相处多久?”林雪竹不假思索,才觉崩心。 是啊,我都了解他,了解他,一见到杜若汐就会失去理智,失去分寸,失去判断。 如今我将他推上风口浪尖,也有下意识的试探。 林羽沉思,于是也问:“那你想做什么?” “亲手杀了她。” “好。哥帮你。” 兄妹两人相视而笑,而早朝之后的后殿却是…… 后殿 傅珩不待百官行礼,便进了后殿,步子有些踉跄,他扶着床,坐下。看着跟着进来的宫女,内监,挥了挥手,他们便离开了。 后殿也算大,比得上林府的主卧,傅珩看着空荡,心中也同样空荡,又是一阵腥甜,他也咽不下去了,“……咳……”吐了满地鲜血,他只觉得双目混沌迷蒙,看什么都有重影。 他伸手去摸衣襟,却摸到腰间,只能一路顺着,才从那重工九衮龙袍中掏出一个旧的香囊。 样式很旧,上头绣了有些走样的竹子,他如捧珍宝的将香囊凑近,像瘾君子一样深吸了一口,又蹙眉又勾唇。 “阿竹。”傅珩闭上双眼,像是梦中呓语,除自己以外无人能听见:“没能杀了她,抱歉。” 他的呼吸似乎逐渐平缓,真的入眠了,可梦中的人也不高兴,他也不高兴,忽然又成了多年前。 当年第一次出宫,他不止见到了人间悲苦,也见到了人间喜乐,比他高一些的小女孩,扎了两个团子头,又系上红绸,多灵动,多美。她一把拉起摔倒的傅珩,向他展露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灿烂甜笑。 多像一个甜梦,一个旋涡。 傅珩后来想,也许也有她的原因,他才会选择当君主。 他没有获得收到她的任何东西,可回忆在淡忘,于是他照着女孩腰间的香囊绣了个自以为差不多的,然后处处找香料,想配置。女孩身上一样的翠竹香,但好不容易配好之后,他欢喜的整日带着。 后来有一次被人弄掉,还故意踩脏,但是他在他们面前只能装不在意,却背地里偷偷掉眼泪。 再后来那个香囊便一直在他的心口处安放。 香囊旧了。他也不舍得换,因为他怕再也不能配置一样的味道,或者直接失去了资格。 直到他们第一次拥抱才发现其实自己苦苦寻找的香味还是有些不同。 她身上的,更勇敢,更瑰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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