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段少辉等人这么做,就是因为看不惯曹瑞杰刚才在饭桌上的言谈举止,就是想羞辱曹瑞杰一下,杀杀他的傲气,现在目标终于达到了。 蒋思宇看见曹瑞杰气呼呼地走了,笑着摇了摇头。游戏中和曹瑞杰一伙的赵建伟也忍俊不禁,他过来揪了一下段少辉的耳朵,笑道:“你说说你们几个,真够损的!” 一转眼,四十多天的寒假接近了尾声。愉快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陆海晨踏上了回学校的征途。这次,父母决定给儿子送到BJ。 二月末这个早晨,一家三口坐着大巴到了BJ。三个人吃了午饭,此时距离晚上七点开车还有好几个小时,父亲提议去军事博物馆,陆海晨当即拍手赞成。 母亲一边轻抚着陆海晨的手一边微笑道:“从小你就喜欢什么枪呀炮呀的,我们就知道你很想去那里。你爸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跟我合计,说想带你去那里转转。BJ的好多景点我们都考虑过了,最后定的这里,怎么样?” 陆海晨高兴地把老妈抱起来道:“哎呀,知儿者莫若父母啊!” 他们坐地铁到达了军博,陆海晨没想到学生证还能半价,很是高兴。进门以后,迎面便是一座宏伟的苏俄式风格建筑,超级气派。他们进入展厅,“哇,全是真家伙!”陆海晨叹道。 许多武器他只是在电视上见过,而他自己也喜欢组装各种模型,认识很多武器装备,今天看到真家伙,那感觉就是不一样。陆海晨原以为这里的所有枪械、以及少部分汽车大炮会是实物,其余的都会是按比例缩放的模型,没想到许多坦克、战斗机、导弹,甚至快艇都是实物。尽管这些武器装备里面的设备已经拆除,但这还是让他兴奋不已。 陆海晨最感兴趣的是枪械展厅,里面各种枪支琳琅满目,感觉比《黑客帝国》里基努里维斯选枪的武器库还要壮观。从抗日剧里常见的三八大盖、歪把子机枪,到捷克产ZB-26轻机枪、中正式步枪、毛瑟手枪、马克沁重机枪;从军迷尤其是枪械迷奉为经典的AK47、波波沙、M1911A1柯尔特、德军P38手枪,到德拉戈诺夫狙击步枪、意大利贝雷塔92F手枪,甚至MP5,应有尽有。 陆海晨原以为既然叫做革命军事博物馆,那展品只会是和中国历次革命战争相关的武器。但他没想到欧洲列强们的现役装备居然也会出现在展厅里。这其中让他驻足良久的是一把世界名枪——美制M16步枪,他站在橱窗前端详了很久,真想把玻璃挪开然后把枪端在手里过过瘾。 看着儿子兴致盎然的样子,父母比他还高兴。但是考虑到晚上的火车,老两口不得不终止了他的参观:“儿子,该走了,时间不多了。” 陆海晨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天已经黑了下来,一家三口在火车站边上的餐馆吃完饭,起身前往候车厅。陆海晨穿着妈妈买的崭新的白色篮球鞋、新牛仔裤,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又要离开家了。 虽然在外人的眼里,他的家乡只是一个很不发达的小县城,没有大商场,没有肯德基,也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名江大川,甚至连山包都有些光秃秃的,但这丝毫不能阻止他对家乡的眷恋,对家乡一草一木的深深留恋。 相比于舍不得离开家乡,他更舍不得离开父母。 陆海晨感觉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就是爸爸妈妈。尤其是出门在外求学的这半年,他体会颇深。虽然他还没有步入社会,仅仅是进入了号称“半个社会”的大学,就已经感觉不适应,觉得人际关系比自己以前所处的环境要复杂。 每当他孤独无助的时候,总会想起自己的父母,回忆起与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会产生强烈的回家冲动。同样,当他遇到困难想要退缩的时候,也会想起父母,想起自己曾经立下的要让他们幸福一辈子的铮铮誓言,此时他又会浑身上下充满干劲,发誓要在外面闯荡出一番事业。 想到自己半年以后才能再回来,陆海晨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 候车厅里的人密密麻麻的,简直比在麦加朝觐的人还多,看得陆海晨头都大了。三个人费劲巴拉地挤进了T17次列车的候车大厅。 “我去!”陆海晨惊叫道。 他们的面前早就排起了无数列长队,一眼望不见头。由于这趟特快到滨江用时很短,而且出发和到达时间都很合适,所以乘坐的人非常多。这趟车以卧铺为主,只挂了几节硬座车厢。打工的基本上不会买这趟车,嫌太贵。而学生因为半价,坐这趟车非常合适,所以买硬座的基本全是返校的学生。 关闭良久的铁栅栏“吱嘎”一声,终于开了。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陆海晨身不由己地被后面的队伍推着前进。原来站在陆海晨身后的老爸老妈,早被挤到了旁边的队伍中。吆喝声、叫骂声、尖叫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陆海晨一边费力地向前蠕动着一边焦急地向左边张望,生怕他的父母有什么意外。 父亲的身后是两个肩扛硕大无比编织袋的民工,而他的前面则是一个女大学生。在队伍前进的过程中,两个民工不停地使劲向前挤。父亲瘦弱的身躯在努力地反抗着,想保持身体的平衡。但终究不济,陆海晨的父亲被挤到了前面女生的身上。 只见那女生一脸愤怒,用胳膊肘向后猛捣了陆海晨的父亲几下,怒道:“挤什么挤!” 陆海晨的父亲面带歉意地笑道:“后面的人挤的,我也没办法。” 看到这一幕,陆海晨的肺简直要气炸了! “卧槽尼玛!你个大贱货!居然敢欺负我爸爸!”陆海晨在心中怒吼道。 陆海晨当时就有一种要冲上去狂扇那女生几千耳光的冲动。 但是他没有。 他太懦弱了,连回一句嘴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在用愤怒的目光紧盯着那个女生。 过了检票口,陆海晨在下站台的楼梯口处等待着走散的父母。只见父亲走过来开玩笑道:“哈哈,你妈给我买的黑皮鞋都快让人踩成白鞋了!” 陆海晨听到这句话,看着父母,忽然鼻子一酸,赶紧转过脸去,拎起行李就往站台走:“爸妈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居然为了我还要遭这个罪!亲爹让人欺负了,我居然狗币都干不了!只会眼睁睁地瞪人家,真他妈的窝囊!” “我真他马的没用!”陆海晨猛捶了自己一拳。 在车厢门口,要把他送进车厢的父母被列车员拦了下来。列车员说今天车上的人实在太多了,送家属的就不要上去了。母亲在车厢门口又简单叮嘱了几句,陆海晨一一点头答应,然后转身挤进了车厢。 车厢里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全是学生,空气中弥漫着汗液、唾液等各种体液的味道。陆海晨上了车,好不容易才挤到座位上。还有两分钟就要开车的时候,坐在过道对面靠窗户的一个女生突然喊陆海晨,给他指了指窗外。 夜色中,陆海晨看见车窗外有一个男人在向他挥手。由于车厢内很热,车窗上结了一层露水,陆海晨虽然看不清那人模样,但是从身影和举止看知道是父亲。喊他的那个女生主动把窗户擦了擦,露出一小块透明的地方。 陆海晨看清了,那人果然是父亲。 父亲微笑着向他做了个打手机的手势。陆海晨马上明白了,使劲点点头。 这时,列车启动了,父亲一边跟着列车跑动一边向他挥手道别。那一刻,他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经过十一个小时的煎熬,陆海晨终于在第二天清晨到达了滨江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