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尊华渊平原本怒气冲冠,待见到圣女玉玲珑仙姿,不禁为之倾倒,怒气顿时消了一半。见众人怒气正盛,他漫不经心道:“圣女,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说出幕后主使之人,本尊可以赦你无罪!” 玉玲珑一愣,茫然道:“属下不懂圣尊的意思,望圣尊明示。” 华渊平一摆手,华元起身冷笑道:“咱们与天魔教议和的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连细节都传得分毫不差,是谁泄露了消息?八位副堂主没有离开我视线,唯独圣女趁机离开片刻,除了圣女还有谁?如果你不肯招,虎头牢狱有的是方法让你开口!” 玉玲珑依旧疑惑道:“消息泄露不是我所为,为什么要审问我?华堂主如果有证据,我愿意接受审问,否则我不会接受这份屈辱!” “这可由不得你!”华元咬牙道,“来人,立刻把圣女拿下,押解到虎头牢狱交左监审问!” “住手!”华渊平叹气道,“圣女毕竟不是一般人,岂可粗暴对待?押到丽春阁,本尊要亲自审问。”门外四位天罡女子飘然入殿,立刻押走了玉玲珑。 华元趁机道:“圣尊,既然消息是圣女透露出去的,想必是透露给张圣相了。二人有师徒之名,张圣相又是圣女最信任的人,只要查一查就知道了。如果真是他,便可以顺藤摸瓜,把上尊派一网打尽!正愁找不到借口,这真是天赐良机啊!” 华渊平不置一词,正皱眉沉思,突然听到殿外乱糟糟一片,惊慌道:“怎么回事?是不是打进来?” “圣尊莫慌,绝无可能!”华元回身吩咐打开殿门,只见众堂主在前,众圣相在后,众副堂主护卫两侧,正与四位圣护和众天罡在殿外对峙。华元急忙奔出大殿,厉声道:“护卫圣殿,谁敢踏进半步,立刻以叛教罪擒拿!”又小声吩咐华芳道:“速去传霍圣尉,请他来勤王护驾!” 上官云冷笑道:“我等是来求见圣尊,不是叛教,请四位圣护让开!” 不料身材魁梧,鼻翼高耸的玄武圣护周义杰不屑一笑道:“我等奉命护驾,没有圣尊命令岂敢后退半步?诸位都是分堂堂主,也是圣教支柱,眼下敌人虎视眈眈,望诸位自重,不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上官云大笑道:“好一个亲者痛仇者快!请问圣护,诛杀彭圣御、王圣丞、李圣使等人算不算同室操戈?罢黜上尊、卫圣尉、韩圣相、萧圣相等人算不算自毁长城?为了跪地求和而自断臂膀,这是不是在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今日我等前来就是要向华堂主讨个说法!” 见众人声势浩大,华渊平无奈扬声道:“召四位堂主和五位圣相入殿。” 众人鱼贯而入,齐齐半跪地上。见众人黑压压跪了一地,周君昊、曹致远只得跟着半跪。上官云铿锵道:“今日我等前来,希望圣尊明白一件事,千万不可被人蒙蔽,上了天魔教的当。一旦自毁长城,天魔教必然趁虚而攻,我圣教必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如果圣尊执意诛杀彭圣御、王圣丞等人,执意罢黜上尊、卫圣尉等人,属下等愿意同递辞呈,一同下山!” 众人齐齐震惊,华渊平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急道:“这都是华堂主的主意,本尊绝无此意!诸位都是圣教支柱,本尊怎么可能自断臂膀呢?这都是谣言,是别有用心之人散布的谣言!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询问华宗长!” 宗长华祖盛起身负手,强颜笑道:“诸位,圣尊说得对,这都是谣言,绝无人敢这么做。圣尊继承父业,一心想着光大圣教,振兴祖业,岂敢悖逆祖上,做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事?如今圣尊英明神武,凡事自然圣尊做主,我们绝不干涉!今日召我们来,只是解决圣教财源不济的问题,并不涉及议和之事,也没有要诛杀谁,罢黜谁。神龙教是我们父辈打下的江山,没有人比我们更爱护它,只要本宗长还有一口气在,决不允许任何人危害神龙教!现在我们的事已经谈妥,其余之事就拜托诸位了!” 华祖盛回头一瞥华渊平,接着率领众分支当家飘然而去。临走之时,小声吩咐华元一番,拍了拍他肩膀,这才疾步而去。 见势成骑虎,华渊平无奈叹气道:“诸位请坐,之前圣女和两位堂主下山议和,天魔教提出了诸多无理要求,本尊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话音刚落,张浩宇起身笑道:“圣尊,可否请圣女前来说明?” “这……”华渊平面露尴尬道,“当然,当然!华堂主,立刻派人去请圣女!” 待玉玲珑、华元、华芳赶到,左圣尉霍天毅早命众人护卫殿外,自己亲自伫立圣尊身旁护卫。殿里有霍天毅,偏殿又有十二圣姬,殿外还有四位圣护和众天罡高手,整个大殿气氛骤然紧张。 上官云不慌不忙道:“属下等并非要干扰圣尊执政,只是事关圣教存亡,属下不得不冒死进言。天魔教向来言而无信,就算圣尊答应他们罢黜上尊等人,他们就会乖乖退军吗?属下以为绝不会,他们只会得寸进尺,继续提出更无礼的要求,直到圣尊无法满足,他们再借口撕毁文书,大举入侵!就算天魔教良心发现,遵守约定退军了,圣教就太平了吗?下一次入侵呢?还要罢黜谁?当我们这些护教股肱都不在了,圣尊岂不是要被他们玩挵于股掌之中,成为牵线木偶?” 众人齐声附和道:“请圣尊纳谏!” 华渊平拍椅怒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尊心意已决,绝不向天魔教低头!华堂主,立刻会同圣女、华副堂主下山,断然回绝天魔教。告诉他们,要打本尊奉陪到底,要和就拿着二十万两滚蛋!” 华元无奈随同玉玲珑等人再度下山议和,叹气道:“圣童、圣女,事情出了点变故,由于分堂众人极力反对,诛杀彭圣御等人和罢黜上尊等人遇到了些困难,还望两位在魔婴面前美言几句,容我们半月时间。另外,圣尊已经许诺,立刻奉银二十万,愿意与贵教化干戈为玉帛。至于其他条件,全部都已准许。” 圣童宋轶峰陡然起身,冷冷道:“废话少说,既然不肯答应,那就等着受死吧!” 见宋轶峰作势要走,姜梦雪静坐不动,似笑非笑道:“半个月太长了,十天倒还差不多。看在华圣尊诚心求和的份上,我们可以答应撤军,不过银子明日上午必须奉上,否则一切免谈!” 华元大喜,急道:“一定一定,已经准备好了,圣女放心!” “姜梦雪,你什么意思?”宋轶峰冷眼寒光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魔天老的意思?你们怎么敢私自做主?你眼里还有魔婴吗?” “当然有!”姜梦雪负手笑道,“我的意思就是魔天老的意思,魔天老的意思就是魔婴的意思,圣童若是不明白,就回去问问天魔王,别在这里丢人了。” 宋轶峰大怒,立刻拂袖而去。 回到怀远时,天色已经昏暗。宋轶峰气冲冲直奔后堂,早有天魔王宋思远、魔天老姜仁杰二人拦住去路。宋轶峰顾不上许多,急道:“爹,神龙教拒绝诛杀彭文博、李正淳等人,也不肯罢黜上官甫、卫青山等人,只愿意奉银二十万。儿当场回绝,不料姜梦雪私自做主,竟然同意了议和。” 宋思远眯着鼠目,捋着胡须冷笑道:“这是魔婴授意,故意瞒着你的。早说过了凡事要稳住,你偏不听!” 姜仁杰一瞥姜梦雪飘然而至,趁机笑道:“圣童向来性急,如果提前知道只怕会坏了大事。圣女为人稳重,有她坐镇,万无一失。” 姜梦雪早听见二人谈话,忙上前挽着姜仁杰胳膊笑道:“都是爷爷调教有方,不像有些人养而不教,出了事只会不教而诛。” 听见姜梦雪暗讽宋思远,宋轶峰回头怒道:“圣女休要得意,这才只是刚刚开始,等你攻上龙山再得意不迟!哼,魔天老是调教有方,不过有些人养而不教,逼死发妻,才是真得禽兽不如!” 姜仁杰、姜梦雪齐齐面色大变,一个怒目寒光,一个咬牙切齿,吓得宋轶峰倒退两步,躲在宋思远身后。宋思远冷眼一瞥,与姜仁杰四目相望,二人都毫不示弱。 这时御魔天秦牡丹飘然而出,拦在二人身前,镶金龙杖驻地,铿锵道:“圣女、圣童,魔婴召见!两位魔王,一起入堂吧!” 众人一起入堂,只见堂中灯烛辉煌,宛如一片烛海。魔婴端坐堂上,左右站着两位使者。魔婴一手端茶轻抿,漫不经心道:“事情办妥了?” 姜梦雪笑道:“已经办妥,神龙教愿意拿出二十万两,另外圣毒教、幽冥教再多加十万两,共计三十万两。” “好啊,二十万两,不少了!”姜仁杰笑道,“圣教一年的开支才十万两,看来神龙教是下了血本了。看在他们诚心求和的份上,咱们也该给他们一个机会,否则就是逼他们奋起反抗,血战到底。” 宋思远冷冷道:“不要白不要,等拿到银子再计较不迟。只不过神龙教越是出手阔绰,越说明他们畏我如虎。等拿到银子,哼!” 见二人殊途同归,魔婴眉眼含笑道:“依计行事,明日上午先收银子。你们都下去吧,各自做好准备!” 夜色渐深,一轮残月升上半空。 魔婴正准备入睡,突然屋顶传来阵阵轻微的脚步声,她敏锐觉察不妙,陡然起床披衣,伫立床边。只听外面几声闷哼,接着一个黑影从窗户窜入,静静伫立窗边。二人在黑暗中互相凝望,谁也没有先动手。 不久一楼传来阵阵叫喊声,只听左右督主纷纷扬声道:“启禀魔婴,有刺客闯入!” 魔婴漫不经心道:“这里没有刺客,去别处搜去!” 左督主袁偷香、右督主彭守玉齐齐疑惑,忙为众护卫解穴,却始终解不开。见众人昏昏沉沉,袁偷香惊道:“此人武功奇高,连咱们都解不开,看来武功不在魔婴之下。”彭守玉也眯着小眼道:“魔婴安危是第一大事,等两位使者来了,咱们再去搜!” 话音刚落,左使者邓妙雯、右使者徐天心飞身而至,急忙询问。两位督主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院中一阵树叶哗啦声传来,接着一个黑影飞身而去,迅如飞箭。邓妙雯急道:“两位督主快追,这里交给我们!”随着邓妙雯一声令下,两位督主忙领着众人飞奔而去。待众人走后,邓妙雯细细查看被封住穴道的众护卫,不禁面色一变,扬声道:“刺客往南院去了,严密戒备!” 听到邓妙雯声音,屋中黑影冷冷道:“好徒儿,是你劫走了天佑?” 魔婴早听出是沈波旬声音,单膝跪地道:“恭迎师父!天佑不是我劫走的,他是自愿随我来的。” “自愿?”沈波旬继续道,“什么是自愿?把老毒物杀了,然后威胁他,不来死路一条,这就叫自愿?” 魔婴大惊,声音颤抖道:“毒尊……死了?” “难道不是你逼死的?”沈波旬五指紧攥,吱吱作响。 “师父息怒!”魔婴铿锵道,“徒儿没有逼死他,更没有动手杀他。师父若不信,可以问天佑,他就在西厢房。” “那你告诉我是谁逼死了老毒物?”沈波旬怒道。 魔婴愣了许久,幽幽道:“若师父认定是我所为,就动手吧!我的命是师父救得,您随时可以拿回去!” “哼!”沈波旬咬牙道,“我沈波旬真是瞎了眼!好,你不承认,那你就把凶手找出来,否则今后不准喊我师父,更不准来见我!至于老毒物的外孙,你自己看着办!”没等魔婴回过神来,他已经一闪而逝。 魔婴摇摇晃晃起身,又跌坐床边,双目紧闭,红唇紧咬。回想那日清早去拜别独孤胜,她越想越觉得蹊跷。 那日她照例前往拜别独孤胜,一个人独自走在羊肠小道上,总觉得有双眼睛在偷偷观望自己,回头望去,既空无一人,又感觉不到一丝功压。 进入蝶谷,见了独孤胜,寒暄一阵,便匆匆离去。刚出了蝶谷,只听后面一声高呼:“魔婴留步!”她回身望去,只见一个清俊的男子飞奔而来,正是天佑。她早料到天佑必会追来,负手笑道:“少主想通了?” 天佑斩钉截铁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岂能不报?如果魔婴不嫌弃,请带我前往!” 魔婴似笑非笑道:“当然,举手之劳。只不过,毒尊心气高,本君得先跟他老人家说一声,否则我师父怪罪下来,本君也承担不起。” 稳住天佑后,魔婴回身入了密道,来到蝶谷,只闻得阵阵异香,暗觉诧异。见了独孤胜,魔婴笑道:“毒尊,莫非最近得了新奇药材?是否是在炼制玲珑丹?” “魔婴鼻子真灵!”独孤胜冷笑一声道,“为何去而复返?难道你还妄想带走老朽外孙?那孩子心思单纯,或许会上你的当,但老朽心如明镜,绝不会让你得逞。” 魔婴强颜笑道:“毒尊误会了,不是我要带他走,是他非要跟我走。我来就是告诉毒尊一声,您的外孙已经随我出谷,切勿挂念。事成之后,我定会完璧归赵!如果您老不愿意他出谷,可以拿玲珑丹来换!” “你敢!”独孤胜大怒,怒眉倒竖道,“你敢带他走,老朽今日就跟你拼命!”他边说边抬手射出两道金丝,左右袭向魔婴。金丝闪闪发光,耀眼夺目,飞袭而去,迅如雷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