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几天的饭,许星朗总是会在我局促不安的时候缓和场面,几天下来,我和他也熟络了一些,至少见面说话不会那么紧张了。 这天是周五,马上就是周末了。这也是我和许星朗约好做饭友后要度过的第一个周末。 一般来讲,我在周末是不怎么出门的,除非是要考试的那段时间,我会泡在图书馆或者自习室。 所以,我觉得我要再规划一下周末该怎么和许星朗吃饭。 我还在纠结要吃什么,什么时间吃,许星朗就告诉我,他这周末要去福利院做志愿者,问我想不想和他一起去。 我很喜欢小孩子,而且我周末也没什么事,当即答应。 许星朗和我说起这个事时并不像是一时兴起,倒像是要去进行一个定期的活动,所以我事先向他咨询了一下。 比如,福利院的位置和大概的车程,还有他之前去那里的交通方式。 我有点晕车,半个小时以内的车程还好,但如果超过半个小时我就会很难受。 好在,福利院离B大不算远,坐公交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在我能承受的范围之内,许星朗平时也是坐公交去的,很熟悉路线。 于是我和他约好,周六早上八点在学校北门的公交站集合。 在这之前,我需要去医院办好健康证和体检证明,刚好我今天下午只有一节课,有时间。 接下来的这半天过的一如既往的快,到了周六这天,我早早地起来洗了头发,挽了个丸子,挑了件看上去和穿起来都比较舒服的卫衣和牛仔裤,背上我心爱的小背包,轻轻关上了寝室的门。 我去买了一些糖果准备分给小朋友,然后走到公交站,这时,离我们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我站在公交站牌旁,踢一踢落叶,晃一晃胳膊,踮一踮脚,百无聊赖地等着许星朗。 没多久,他就出现在了校门口,刚好,我也扭过了头。 他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他,他向我挥了挥手,然后跑了过来。 看着他跑步的样子,我不禁感叹,身高腿长就是好,比如说我要跑好几步的路程,许星朗只用了一半的步数就跑到了我跟前。 似乎是跑的急了些,他有些微喘,但没喘几下就平复了呼吸,问道:“等很久了吗?” 我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也刚到。” 许星朗点点头,又继续问道:“吃早饭了吗?” 我刚想说吃了,但是我眼睛往下一瞟,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三个袋子。 其中一个袋子很大,面包和蛋糕的包装非常明显,一看就是给小朋友准备的,不需要我猜,另外两个袋子…其实我也不用猜。 因为那家早餐店的袋子我认识,整个B大,只有他们家的袋子会把店名印的那么明显。 而且老板不怕麻烦,不管你点了吃的还是喝的,给自己点的还是给别人带的,一份早餐就放在一个袋子里,我都怀疑老板有强迫症。 所以两个袋子,就是两个人的早餐。 但是不得不说,很精致,很好吃,价格也很合理。 我再一抬眸,和许星朗四目相对,却莫名地从他眼里读出了一点点期待。 我脑子飞快地转了一下。 福利院那么多小朋友,他多买了一份早餐应该不是给小朋友买的; 他约我一起去福利院,如果还约了别人,出于礼貌,他应该会告诉我,但是他没说; 就算约了别人,按他的性格,应该会买三份,不会落下我... 所以这是… 于是我改口道:“没吃呢。” 许星朗闻言立马笑开了,露出了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刚好,我买了两份早餐,一起吃?” 说着,把其中一份拎到了我眼前。 我看着他眼里的期待转变为了明晃晃的欣喜,我知道我猜对了。 果然,贴心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很贴心的。 “好啊。”我答应着,接过袋子看了看,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有一个包子一杯豆浆还有一个剥好的茶叶蛋,幸好我早上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个小面包,还吃得下。 我记得那家早餐的单价,正想把早餐钱给他转过去,又觉得这样锱铢必较可能会让他不舒服,于是我打算找机会给他买早餐。 刚关掉手机,公交就过来了。 我先上了车,扫了乘车码。其他座位都坐满了,只剩下了后面两个,我坐在了里面,许星朗自然而然坐在了外面。 一阵淡淡的薰衣草香扑鼻而来,我又紧张了,因为我没和熟悉的异性坐这么近过,哪怕是一起吃饭,我们都是面对面坐的。 于是我拿出了包子开始啃,一边吃一边适应,一份早餐吃完,我差不多也不紧张了。 我把垃圾放好,转过头问道:“学长,咱们到哪站下车?” 我昨天查了一下福利院的地址,但那里并没有公交站点也没有地铁站点,地图上还给出了好几种路线,我有点乱。 许星朗比我吃的快,垃圾已经收好了,他回答道:“澄江路口那站,再向西走四百米就到了。” 我点点头,记下了这个站名。 空气再次陷入了寂静,只有公交里的广播女声,我看向了窗外,看着那慢慢变化的景色,等待下车。 这时,许星朗开口道:“其实你不用叫我学长的,叫我名字就好。” 听到声音的我转过头来,有点没反应过来。 名字?什么名字? 直到这个问题完整地出现在我脑海里,我才反应了过来,并试探着叫了一声,“许星朗?” 许星朗笑了笑,“我在。” 这是我离他最近的一次,我看着他明亮澄澈的眼眸,里面还跃动着某些我看不太懂的情绪,但其中有一种很明显,那就是欣喜。 受他感染,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那你以后也叫我名字就行。” 许星朗点点头。 好听的广播女声响起,下一站就是澄江路口了。 我们下了车,我伸手拿过许星朗手里的垃圾袋,把它扔在了路边的垃圾桶里,然后跟在许星朗后面,由他带路,前往福利院。 门卫大爷和许星朗很熟,看到我们来,特意从收发室里走出来和他聊了几句。 大爷很和蔼,和许星朗说话的时候还看了我两眼,然后笑呵呵地看向许星朗,“小许这次带女朋友来的?” 许星朗低头浅笑了一下,脸颊微红,没有否认。 啧,你不否认,我可就要瞎想了。 但来不及瞎想,大爷还在这等着我们说话,我感觉我再不出声,他在心里就要给我俩盖章了。 最后如果我俩走不到盖章那步,我觉得会有点尴尬。 于是我忙帮他解释道:“不是的大爷,我们是同学。” 大爷有些纳闷,看向许星朗。 我看见许星朗的表情动了动,随后大爷便一副了然的样子,“噢~大爷懂,大爷都懂。” 我知道大爷懂,但是我想说您先别懂。 我刚要开口,许星朗就挽着大爷的胳膊把他往收发室里拉,“大爷咱们去登记吧。” “诶好好。”大爷乐呵呵地答应着。 室内时不时传来他们俩的低语声,我一个字也听不清,正想凑近点偷听,他们就出来了,大爷还非常热情地对我说,“丫头,常来啊。” 这么一来,我也说不上什么了,向大爷挥了挥手告别,跟上了许星朗, “学…”我刚要叫学长,许星朗挑了挑眉,我忙改口道:“许星朗!” “你说。” 我继续道:“大爷刚刚说什么了?” 许星朗思考了一秒,然后偷偷笑了笑,:“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他笑什么。 我还想问,就看见一个中年阿姨向我们走来,我不认识这个阿姨,那么很明显,她和许星朗认识。 许星朗在阿姨走近前,俯身在我耳边说道:“这是院长阿姨。”刚说完,阿姨就来到了我们跟前。 “是小许啊。”院长阿姨很自然地和许星朗打着招呼,随后,她的视线就转向了我,“这位是…” 这次我赶在他前面说道:“阿姨我是他同学。” 阿姨扶了扶眼镜,仔细端详着我,片刻后,连连笑着点头,“好好好,真好。” “阿姨您这是要去哪儿啊?”一直没开口的许星朗问道。 “有一对夫妇想要领养孩子,我去给他们拿资料。” “那您快忙吧。” “阿姨再见。”我在许星朗说完后乖巧地说道。 阿姨笑着应和,她走的时候,还特别欣慰地看了我们一眼,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 那个笑我再熟悉不过了,就是我追剧磕糖时常露的姨母笑,每到这个时候,我都可以大喊一句,“终于在一起了!终于发糖了!啊甜死我吧……” 当然,阿姨肯定不会像我这么夸张,但这个笑我是不会认错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阿姨误会了什么,但我没有证据。 但是阿姨已经走远了,我总不能追着人家去解释,这样反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而且万一人家没有那么想,那我可太尴尬了。 收回停留在院长阿姨背影的视线,我转过身,却发现许星朗在我前面几步停下了脚步,没有疑惑,没有不耐,只是在前面静静地等着我,待我转身,回我一个温柔至极的微笑,和一句,“怎么了?” 我忙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快走了几步,跟上了他。 许星朗看了我好几眼,又看了看我身后,确定我不是因为不开心才停下,才带我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