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次游戏结束,溯回点重置,投影收回。】 空间扭曲成点,“咻”地一声,抛出一个人影,又迅速恢复成原状。 夏至怔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回到了神庙中。她松了口气,腿一软趴在地上大口喘息了起来。 坐在离她十米之远的楚风翎只抬了抬眼皮,淡漠地说:“别跟我说你还没拿到好市民报表的原件。” “给老子闭嘴,有本事你自己去拿,我他妈差点被那个假秩序神弄死!” “活该,从认识你开始我就没见你修炼过。” 夏至狠狠瞪了他一眼,威胁道:“闭嘴,死银毛。再多说一句,下一次我就去把还什么都不知道的你骗进那个神社,让你去和那个伪神好好打一场。” “随你。”楚风翎无所谓地说,“你这次溯回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 她稳住呼吸,站起身说:“这次收获不小,我终于发现了前几次溯回的盲点。下一次我会直接冲下悬崖,把那个打渔的好好地剁成肉酱。” - 尽管陈浩对于勒口中的“里世界”还抱有诸多疑问,但再三权衡利弊后,他仍然觉得于勒没说出来的部分并不值一个黄桃罐头。 于勒对他这个决定感到非常不解和沮丧:“为什么?你知道一个销冠的经验有多么宝贵吗?你知道至少有八成年轻人最后找到的工作都是销售吗?” 说到这,于勒自己也泄了气:“对哦,你是驭灵者,驭灵者怎么都不会沦落到当销售……” “这个说不准的,毕竟打打杀杀不能填报肚子,杀手、保镖这类我们能干的行业这些年又趋近于饱和。我认识一个很强的驭灵者,她就去当了个普通上班族,每天都担心被扣工资。” “真的吗?这也太惨了吧。哎,要是来的是她,她一定会明白一个销冠的经验什么多么宝贵,并拿出十个黄桃罐头向我请教……” 陈浩敷衍地说着“啊对对对”,心思早就飘到了别处。 他们之所以会来方碑城,都是因为北殷红的年假用光了。如果红姐的老板肯多给她放点假,或者不那么爱克扣员工工资的话,他就不用来这个鬼地方担惊受怕,也不用听于勒哔哔自己的销冠之旅。 等他离开方碑城,第一件事就是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把红姐的老板装进麻袋里好好揍一顿,再吊上路灯。 “那可不行,灵力这么宝贵的天赋怎么能用于为非作歹呢?” 什么为非作歹,这他妈是为民除害…… 陈浩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于勒:“你刚刚在跟我说话吗?!” 于勒一脸懵逼地看着他,摇头道:“没有啊?你是不是听错了?别这么凶地看着我,我怕。” 没有听错,他听得很清楚,那个声音是从洞穴深处传出来的。 “于勒,你知道这个崖洞通往那里吗?” “崖洞就是个死胡同啊,哪都通不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没有理会于勒,从空间石里找出一盏灯,点亮后往崖洞深处走去。 “诶,等会,你这是要去哪,等等我!哦,我刚刚讲到哪了?对,那个客户跟我说他觉得那个房子门位置不对,风水不好……” 陈浩连“啊对对对”都不想说了,闷着头往里走。 大概两分钟后他们就走到了尽头,于勒说得没错,这是个死胡同,什么也没有。 “我跟你说了啦,什么都没有!我刚刚不是说到那个死老头子想抢我客户吗,我将计就计……” “这次回神都要记得剪头发了啊。”陈浩自言自语道,把长得有些长的头发从脑后撩过来,盖住了耳朵。 发梢戳着他的腮帮子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但这样确实可以隔绝一点于勒发出的噪音…… “那个老头子被我气得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绝吧!我是不是超厉害!” ……不行,于勒嗓门太大了,完全隔绝不掉。 陈浩抽出魄灵,指着于勒的脖子,非常有礼貌地说:“抱歉打断一下,可以麻烦你安静一点吗?你的声音太大有点影响我思考问题。” 于勒没有像那个迎宾员立即闭嘴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往旁边走了两步,把自己的脖子靠在剑刃边,指点道:“威胁人的话要把剑横在脖子上,像这样才行。你是不是真驭灵者啊,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陈浩有些无语,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称赞他的勇气,还是嘲笑他的无知。 他竖起剑,耐心地解释道:“这是细剑,你知道什么是细剑吗?细剑一般都是用戳刺攻击的。” 于勒扭过头嘟嘟囔囔,陈浩叹了口气,重新开始研究眼前的石壁。 这与其说是石壁,不如说是一面石墙,平整到他根本看不出来自然的痕迹。 他用无雨的剑柄敲了敲石墙,空荡荡的敲击声肯定了他的想法:这只是一堵墙,这堵墙后面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空洞。 陈浩将无雨戳进石墙,根据手感推测这堵墙大概有一分米厚,单凭他自己的力量很难砸开。 于勒被他这个行为吓到了,缩着肩膀说:“你这是干什么呢?算了吧,你要是觉得这个崖洞住着不舒服,我带你换个崖洞就是了。这个悬崖上面崖洞可多了,你随便挑个喜欢的……” “你可以小点声吗,真的很吵。”他有些不耐烦地说。 如果夏至在旁边,她那把能够劈开空间的巨镰可以轻而易举地消掉石壁;如果楚风翎在旁边,别说区区一分米厚的石墙了,一米厚的铁壁他都能给钻个大洞出来;就算是千,也可以徒手挖墙,一分米厚的墙他那龙爪扒拉个两分钟也能扒拉穿…… 偏偏他身边只有于勒这么个没用的家伙。 真是失策,当初他就不该着急忙慌地跑出旅店直接来悬崖,怎么说也该敲开楚风翎的房门把他也拉下水;或者直接跟紧夏至。 有那么一刻陈浩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反思一下,为什么自己这么弱,离开队友连面石墙都打不穿。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人不该老是想着反思自己,应该多去指责一下别人,比如为什么他的队友们总是不在他需要他们的时候出现。 陈浩收回魄灵,转头问于勒道:“你有没有锤子一类的东西?” 于勒茫然地摇摇头,说:“怎么可能有这个东西啊,我只有渔网和木棍做的鱼叉。” 他忽然想起来夏至似乎说过见到“打渔的”,帮她问一下“最后一步棋怎么走”。 打渔的…她说的应该就是于勒,但“最后一步棋”又是什么东西? 管他呢,问就对了。 “喂,于勒,你知道,呃,最后一步棋怎么走吗?” 于勒脸色陡然一变,他眼中的懦弱、卑微以及那份毫无用处的精明在那一刻尽数褪去,他仿佛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从哪里来的?” 他的声音带着低沉的回音,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 陈浩心头一跳,禁不住往旁边退了一步,说:“神,神都来的?” “我是问你从哪一天来的!”于勒吼道,“你见到那个棋盘了吗!” 整个崖洞都随着他的吼声低频颤动着,陈浩挪动脚步,把自己的位置调转到于勒之前,确保如果发生了什么,自己可以在第一时间毫无阻碍地冲出去。 “好了,于勒,我就随便问问,你先冷静一点。” “回答我!” “呃…新历4231年1月15日?但我不确定在这里过了多久……” “你见到那个棋盘了吗!” “你这里说的棋盘是指什么?如果你是说我刚刚问的‘最后一步棋’的话,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别人让我帮忙问的。” “是谁?!” 陈浩“呃”了一声,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直接告诉他夏至的名字,便换了一个笼统的说法:“我姐。” 于勒似乎冷静了一点,崖洞的颤动逐渐停止,但他说话时的回声并没有消失: “姐姐?你还有个姐姐?她叫什么名字?” 不能说出夏至的名字,绝对不能说出来! 一个声音在陈浩心里大叫道。 他别过头,试图扯开话题:“她叫什么又不重要,你做销售的时候会问每个客人的名字吗?啊,对了,为难你的那个经理后来怎么样了?” 于勒向他迈出一步,伸长了脖子试图靠近他:“可是我想知道她的名字,名字而已,告诉我也没关系吧?” 陈浩干笑了两声,往后退了一步,和于勒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姐名字不好听,她不让我乱说,告诉你我要挨打的。” “没关系,我想知道,她的名字。”于勒说着,又往前了一步。 他继续往后退,边退边笑着说:“别想了,你太老了,姐姐喜欢年轻屁股翘的男人。” “名字,我需要她的名字。” 陈浩回头看了眼,发觉自己再往后退几步就会退出崖洞掉进海里,只好硬着头皮问:“你是一定要知道吗?” “我一定要知道。” “陈……金虎。”他装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直视着于勒的眼睛,重复道:“她叫陈金虎。” “金虎…好名字。是太阳的意思吗?” ——我怎么知道啊,我瞎扯的啊!夏至要是知道我说她叫陈金虎她绝对会打死我的! “啊…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了。不过她确实是中午出生的,据说那天太阳可毒了,把我妈热的够呛……我们又是秋天出生的,秋老虎嘛,就取了这个名字…爸妈一般都叫她虎子。” 陈浩一边瞪着眼睛胡说八道,一边在心里狂扇自己巴掌。 他在瞎扯什么啊!什么虎子!夏至知道了真的会弄死他吧! - “阿嚏!” 夏至揉了揉鼻子,冲坐在楚风翎对面的人喊道:“秩序神!你这神殿都不打扫一下吗!这么多浮尘,我站这才几分钟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了!” “是因为你大冬天非要穿短裙才感冒了吧。”楚风翎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闭嘴下你的棋吧,你不赢我这边就没法结束投影!” “你才闭嘴吧,你连个假秩序神都赢不了,要我能赢真货?”楚风翎无奈地看向棋桌对面的人,问道:“可以请您放点水吗?” 秩序神不置可否,只随手推倒了一枚棋子。属于他那方的黑色棋子便像多诺米骨牌一样接连倒下,融入棋盘中。 【先决条件成立,棋盘重置,第十次游戏开始,溯回点定义成功,准备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