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汉阳郡陇县的都尉韩焰回信给韩遂,反对将陇县移交给新加盟的安定郡乌氏县张家军,已率韩师都尉部二千骑赶走了前来接管的张家将领和部曲。 信中还隐晦指责韩遂不应该因成公英妻是乌氏张家人而轻易割去陇县。 不久,张横的书信到了,信中斥责韩家军不守信诺,拒绝移交陇县。 韩遂感到颇为棘手。韩焰父韩珂是韩家部曲老班底的首领,攻祖厉城时被张绣杀死,张绣是韩遂妻张姜子的长兄张普子。 由此,韩焰一直怨恨张家,发誓要杀光张家人,导致张姜子避祸远走益州,至今杳无音信。 韩家军的一半高级将官都是韩珂的部下或韩焰的部属,韩遂或者选择不惜代价对韩家军大清洗,或者选择忍纳韩焰。 韩遂只能选择第二者,于是提笔给张横回信向张家道歉,暂缓割交陇县,韩家赠送二百万钱补偿张横军。 成公英知道后对韩焰擅自主张很不满,责怪其目光短浅,如此一来,韩焰这支韩家军就成了守军,无法机动了。 韩遂安抚成公英。 马玩从驻守地临洮县来信,称已说动西县梁家加入联军,请韩遂亲自去西县一趟。 韩遂和成公英二人商议加快说服西县梁家入盟联军,使驻扎西县和上邽的韩家军能抽身成为机动军。 韩遂带着成公英,在引弓门客卫队护送下来汉阳郡西县县城西城拜访梁家,率宛冯都尉部镇守西县的韩业和西县县长兼皇家军马苑和卤城盐井总管田函陪同。 得到田函的通知,梁家族长梁嘉、梁嘉长子梁希、梁嘉次子梁诚、梁希子梁兴、梁诚子梁双、总管家梁曲、贸易管家梁喜一同到梁家宅府门外恭迎。 接入宅府中,设大宴接待。 梁家知道韩遂的来意,韩遂一提出入盟话题,梁嘉就以联军未攻克长安为由婉言谢绝。 成公英把带来的羊皮地图在桌几上摊开,向梁家要员讲明韩遂的诚意,又解释了三辅和洛阳方面的乱象,朝廷无暇西顾。 对于韩遂赠送上邽县和西县两县给梁家,着实打动了梁家。上邽县乃渭水流经汉阳郡的出入口,联军起事前水上贸易发达,一直由上邽县任氏、尹氏、姜氏三大家族把持,其它家族很难染指。 宴后,梁嘉请韩遂等在客厅吃点心休息,梁家要员到后院密商一个时辰后回到客厅,答应派部曲组成梁家军入盟联军。 梁嘉指定梁兴为首领,韩遂当场表示回冀城给梁兴补发校尉任命书。 梁家有羌奴,汉部曲和羌奴部曲混编,共计三千六百骑。 韩遂答应韩家参照西部各郡国定额发放五千万钱和六万石军粮。 又签合约加以约定,西县卤城盐井、皇家军马苑仍归联军督护府,由田函管辖,西县由联军督护府委托梁家代管,田函逐步移交西县县长职权。 梁平、梁柏、梁靡三人出任别部司马,各统一千骑。 梁兹、梁惠、梁举、梁腾、梁涂、梁葛六人为曲长,各分领五百骑。 梁迪为梁兴的侍卫长,统六百骑。 梁兴带梁迪、梁平二部共一千六百骑接管上邽县;梁柏、梁靡二部二千骑留守西县。 都尉韩业率宛冯都尉部二千骑退出西县,改去镇守汉阳郡显亲县。 都尉韩谟率合伯都尉部二千骑退出上邽县,改去镇守汉阳郡平襄县。 韩家军韩仁部原来镇守的四县已减去望垣县,这回再减去平襄县、显亲县,只镇守成纪县和长离川大本营。 韩遂、成公英为防止韩业、韩谟学韩焰拒绝移交,亲自带着梁家的部曲接防了西县和上邽县。 回冀县的路上,韩遂、成公英二人骑在马上谈笑风生。 这番调整后,韩家军每个都尉部镇守一个县,发生战事时各部只需留守二百骑,可出兵一千八百骑。 加上尉迟延嘉和弘平的铁骑部,战时,韩家军可出动约二万骑机动兵力。 成公英向韩遂做鬼脸神秘地问道:“主公下一步剑指何方?” 韩遂笑答道:“在凉州和周边,除烧当羌,拥有超三万兵力的势力都要一一削弱,唯有如此,联军联盟尚可维持。” 成公英立刻明白了韩遂的用意。目前兵力超三万人的尚有马腾部和武都郡的十一个氐部落,成公英答应回军师府制订详细方略。 九月底,联军探部传来有关朝廷方面七、八月的信报。 秋,七月,徙勃海王刘协为陈留王。司徒丁宫罢免,转任尚书。 袁绍复说何进曰:“前窦武欲诛内宠而反为所害者,但坐言语漏泄;五营兵士皆畏服中人(宦官),而窦氏反用之,自取祸灭。今将军兄弟并领劲兵,部曲将吏皆英俊名士,乐尽力命,事在掌握,此天赞之时也。将军宜一为天下除患,以垂名后世,不可失也!“ 何进乃白何太后,请尽罢中常侍以下,以三署郎补其处。 何太后不听,曰:“中官(宦官)统领禁省(禁军和宫中),自古及今,汉家故事,不可废也。且先帝新弃天下,吾奈何楚楚与士人共对事乎!“ 何进难违太后意,且欲诛其放纵者。 袁绍以为宦官亲近圣上,少帝之号令和上奏官文尽经宦官之手,今不完全废除去宦官,必为后患也。 而太后母舞阳君及何苗数受诸宦官赂遣,知何进欲诛之。数白太后为其障蔽;又言:“大将军专杀左右,擅权以弱社稷。“何太后疑以为然。 何进新贵,素敬惮中官,虽外慕大名而内不能断,故事久不决。 袁绍等又为策划,多召四方猛将及诸豪杰,使并引兵向京城,以胁太后。何进同意。 主簿广陵郡人陈琳谏曰:“谚称'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况国之大事,其要以诈立乎!今将军总皇威,握兵要,龙骧虎步,高下在心,此犹鼓洪炉燎毛发耳。但当速发雷霆,行权立断,则天人顺之。而反委释利器,更征外助,大兵聚会,强者为雄,所谓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只为乱阶耳!“何进不听。 典军校尉曹操闻而笑曰:“宦者之官,古今宜有,但世主不当付以权宠,使至于此。既治其罪,当诛元恶,派一狱吏足矣,何至纷纷召外兵乎!欲尽诛之,事必宣露,吾见其败也。“ 何进召董卓使将兵诣京师。 侍御史郑泰谏曰:“董卓强忍寡义,志欲无厌,若借之朝政,授以大事,将恣凶欲,必危朝廷。明公以亲德之重,据阿衡之权,秉意独断,诛除有罪,诚不宜假卓以为资援也!且事留变生,殷鉴不远,宜在速决。“ 尚书卢植亦言不宜召董卓,何进皆不从。郑泰乃弃官去,谓荀攸曰:“何公未易辅也。“ 何进大将军府进符使王匡,骑都尉鲍信,皆兖州泰山郡人,何进使其还乡里募兵。泰山郡望族部曲大都配有强弩。又遣都尉毋丘毅去丹阳募兵。 何进西召前将军董卓屯关中上林苑,又使大将军府进符使泰山郡人王匡东发泰山强弩手五百人西诣京师,并召东郡太守桥瑁屯城鮧(yí)(成皋(gāo)),使武猛都尉丁原将四千并州兵寇河内郡,烧孟津,火照洛阳城中。 “武猛”谓有武艺而勇猛者,取其嘉名,因以名官也。 众人皆以诛宦官为言,何太后仍不从。 河内太守李敏被迫辞官回乡幽州辽东郡襄平县。 前将军董卓接到何进进兵屯关中上林苑的密信,即刻率本部从黄河南岸的司隶弘农郡陕县茅津渡口上道,并按何进信中暗示上书曰:“微臣认为如今天下不断出现叛乱的根本原因,是中常侍张让等人违反天理常规,操纵利用王命,窃幸承宠,浊乱海内。 彼等父子兄弟们各自占据州郡,一封文书出门,便可获得千两黄金。 洛阳周围郡县数百万亩膏腴美田都被张让等人霸占,至使民众怨气十足,妖贼蜂起。 微臣以前曾奉王命讨伐于扶罗,将士们饥饿不堪,不愿意渡过黄河,纷纷表示要先到京师诛杀阉宦小人,为民除害,然后再到官署去索要军饷。 经过微臣的反复安抚,臣部才到达新安县。 臣闻扬汤止沸,不如灭火去薪柴。 去除溃烂痈疮虽然很疼,但却比留之要好。 待溺水再呼喊船,悔之则不及也。 昔赵鞅兴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今臣就鸣钟鼓进洛阳,请收张让等以清奸秽!“ 何太后犹不从。 车骑将军何苗劝何进道:“吾何家一同从南阳来,俱以贪贱依省内(宦官把控的宫中)以致富贵。国家之事,亦何容易?覆水不收,宜深思之,且与省内和也。“ 董卓军到达司隶弘农郡黾池县境,而何进更加狐疑,使谏议大夫洛阳人种邵宣诏阻止董卓军入京,返回河东郡去征剿流亡的南匈奴单于于扶罗。 董卓不受诏,率所部自西从弘农郡穿过函谷关前至河南尹境内洛阳城外。 种邵以劳军之名再次出迎,令其还军。 董卓疑洛阳城中有变,使其军士以兵器交叉胁阻种邵。 种邵怒,称诏叱之,军士皆分开两边,遂走上前质责董卓。 董卓辞屈,乃向西还军驻扎在洛阳城西二十里的夕阳亭。 种劭乃颍川太守种拂之子。 袁绍惧何进改变主意,因胁之曰:“交构已成,形势已露,将军复欲何待而不早决之乎?事久变生,复为窦氏矣!“ 何进于是任命袁绍为司隶校尉,假节,专命击断;大将军府从事中郎王允为河南尹。 袁绍使洛阳方略武吏司察宦者,而促董卓等派使者驰驿上奏,欲进兵平乐观。 何太后这才惊恐,罢免所有的中常侍、小黄门,使还里舍住所,唯留何进素所私人以守省中。 诸常侍、小黄门皆诣进谢罪,唯所措置。 何进传话给封侯的中常侍们:“天下凶凶,正患诸君尔。今董卓军将至,诸君何不早各回所封侯国!“ 韩遂知道联军探部在洛阳的谍人是从在京的杨彪妻袁琇等处搞到的朝廷内幕。 从信报看,袁家已把董卓视为已方势力,才引起何进狐疑。说明何进也忌惮袁家。 何进、袁绍等掌握的京城禁军和西园兵许多都是望族子弟少爷兵,远不如董卓久经阵战的虎狼之师。董卓一旦进京,何进、袁绍未必能约束住。 何进派王匡、鲍信回乡所募之兵非受训之卒。东郡太守桥瑁的东郡汉军也不如边军。唯有丁原军乃并州边军,或可抑慑董卓军。 何进不听陈琳、郑泰、卢植之谏,引军入京,犯国之大忌也。 韩遂命探部总管韩桥速调在司隶的探部谍人向洛阳集中,沿途增设飞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