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韩遂等一行人又来到西镇铁器苑参观，总管殷羽接待入苑。 铁器苑原有十名男劳力，自从接到赶制十万套农具后，劳力猛增到三百人。另有三百人去周边森林砍伐树木烧炭。所耗生铁一百五十万斤从冶铁苑取。 十年装备制造结束后，铁器苑每年做些十年装备维护、送修装备的维修、打造铁箭矢头等。 当年从并州来投靠韩家的三十二名铁器工匠中樊度、关艾、甘鲁、郭龚、张茅、吕非、魏敦、张泊、丘柯、丁陆、周咨、张恢、郭度、左襄、曹格、孙始、闵规、靳力、路齐、宋克、令狐诺、郭瑞、商高、庞希、范格、石延、鲍冀、浩伍、续壶都还健在，全都围拢过来，拉着韩遂的手，追忆当年韩遂服汉军兵役在并州参战时，铁器工匠们如何助战的。 铁器工匠中李保做到夏阳韩家总管，李保女李真的夫君冯忆出任夏阳县主簿；殷羽留在西镇任铁器苑总管；懂铜矿、冶炼铜、打铜器的侯乐调往榆中城出任铜器官，副官是边章家的归降铜器匠万津、李顿、胡炬。 三十二人所生的竟都是女儿，女儿所找的韩家夫君也都是寻常劳力，跟着岳父学铁器手艺，韩遂不便提拔重用。 这些年，殷羽没闲着，为主公另外打造了一把一千六百炼宝剑。 韩遂接过宝剑对着剑印吹气，果然声音不凡。 殷羽取来三把佩剑，两头支放在顽石上。韩遂倒吸一口气，抽剑猛砍，只见似一道灵光落下，斩断了三把剑身。 韩遂赞不绝口，这要是用在战场，可从千军万马中杀开一条血路，挡者兵器必断。于是，当场给新宝剑起名为“广寒”。 当年韩遂持铁器苑打造的五百炼宝剑二次参加比剑。第一次排名为：陶商、虞歆、韩遂、袁术、刘和、韩馥、郭缊、陈珪。第二次排名为：袁术、韩馥、韩遂、陶商、刘和、郭缊、陈珪、虞歆。 第三次，殷羽为主公打造一千炼宝剑“卬昊（yǎng hào）”，意为仰望天际。可惜还未开第三次比剑，天下就大乱了。这把宝剑韩遂一直挂在身边。 一把百炼剑至少价值一斤黄金，通常每加百炼价翻一倍，五百炼宝剑至少值十六斤黄金也。按此推算，一千炼宝剑价值五百一十二斤黄金，一千六百炼宝剑价值三万二千七百六十八斤黄金。 韩遂笑道：“待贫困潦倒时，卖掉这两把宝剑，借来五万兵马，就可东山再起。” 弓箭苑总管安宰好久未见到主公，十分想念，前来铁器苑探视，见参观差不多了，急忙上前拉着韩遂前去参观自己的弓箭苑。韩遂笑眯眯地跟着前往，韩兆等随后。 弓箭苑定位是负责、弩、弓、箭、车、木器制作与保养、修复等。这些年来，每年为联军制箭一百二十万枝，耗生铁约十二万斤，以补充或充实各地小武库。 弓箭苑原有十名男劳力，接到韩遂指令，额外扩制一百二十万枝，用于出售，可兑得四百斤西域金币。 烧当羌愿意全部买下，以在其十万大军中发展弓骑兵，烧当羌自制弓。 韩兆已给弓箭苑增加了足够的劳力。 当晚，韩遂在酒楼宴请韩家聚在西镇的要员。 韩遂举盅向众人道歉道：“天下大乱，当年把西镇建成小洛阳的宏愿不仅无法实现，而且要耗尽韩家和金城郡所有的财力、人力来维持七到十万的联军，导致西镇十数年无钱大修和再扩建。联军进入长安，发羌阻断西羌贸易通道，更没必要发展西镇也。 然，牺牲值得。世人有目共睹，西域、雍州自天下大乱以来竟然太平无事，漠北鲜卑再也不敢入侵。而相比较，桓、灵二帝时，漠北鲜卑连年寇雍州。 凉州初期遭受一些损失，但近十数年来凉州大部分汉望族人口逐渐增长，联军除征调少许军粮和劳役外，鲜有打扰望族，故得凉州望族不反联军。 当下，韩家出人出资，倾力经营三辅。三辅人口已从百里荒无人烟恢复到拥有数十万人口。 故吾等可以无愧地自豪放言，韩家已尽力为大汉保住了关西。 为天下太平早日来到，一起饮了这盅酒。” 众人听完主公这番肺腹之言，全都伤感不已，哭得稀里花拉，就着泪水饮下韩家酿的陈年葡萄酒。 韩盖代表众人恳求主公挺进三辅后勿放弃西镇，这里留下韩家人太多美好的记忆。 韩遂动容，再次起身，连饮三盅，盅拍桌几上，放出豪言：“绝不放弃西镇！”众人欢声雷动，敞开衣衫，开心大吃大喝起来。 隔日，韩兆带着韩遂去参观坞堡、码头、水渠、田间村落。 韩遂在码头检阅了凉州水军校尉部都尉王渔及部属二百步兵，又观看了水军驻守的坞堡。 走到新地田野中，新地粟米一乡总管鲁贤、二乡总管臧镇、三乡总管挚琦向主公详细介绍田间村落、水渠、农耕、收获、储运等。 下午走到北山，新地北山总管鲁发带领数百羌人前来迎接。 北山经过鲁发十数年的苦心经营，在没有韩家更多投钱的情况下已建成一个乡府规模的村落。数百羌人的家眷在村中家家有茅屋。四十万亩山草地采用轮牧，一半山草地本年放牧，另一半闲置；下年在另一半山草地放牧。草地得以延续生机昂然。 出了北山，来到赐支河曲（黄河）边上的冶铁苑，新地冶铁苑总管李期到入口迎接。 冶铁苑有五座中型冶铁炉和一个年产三千斤粗铜锭的小冶铜炉。 每个冶铁炉按荥阳最大冶铁炉的一半设计，五个冶铁炉年产三百五十万斤生铁，矿石出铁率稍大于三出一。 本年冶铁炉重新开工，冶铜炉仍处于停工。韩家冶铁工匠二十人在劳碌，还有一些辅工在做烧制木炭、搬运等工种。 计划每年出三十六万斤生铁，年耗约一百零八万斤铁矿石。 其中十二万斤生铁用于补充当年联军制箭消耗的生铁，十二万斤加制出售箭，十二万斤为净增生铁。 上年底，冶铁苑的铁矿石储有量七千一百四十万斤，生铁储有余量为一千二百二十七万斤。要拿出一百五十万斤生铁打造十万套农具。 如果按原定计划出售铁矿石七千万斤，生铁一千万斤。则本年底铁矿石仅余三十二万斤，不足维续下年的冶铁，必须重开雍县铁矿。 韩遂征求随行众人的意见。以李期为代表的一半人认为不重开铁矿，不售铁矿石；另一半以韩兆为代表的人支持售铁矿石和重开雍县铁矿。 李期认为，如重开铁矿，就没必要在新地冶铁，而应将冶铁炉建在雍县，就近取铁矿石，可省去许多运费成本。当下韩家大船每年饱和应付往来运送麻料、葛料、布、衣物、粮食等，再无余力长途运送铁矿石。而在雍县重建冶铁炉至少需要一年。重启铁矿开采，也需要新招募身强力壮的矿工，壮劳力更稀缺。 韩家大总管韩兆认为要抵消益州和西域贸易中断带来的财力锐减，必须把以前韩家善长的产品都重新启动。 两派人争的不可开交，韩遂在一旁听得两方都有道理，思索片刻后，向众人挥手示意平静下来，然后提出自己的折中的主意，改为只出售六千万铁矿石和一千一百万斤生铁，留下一千一百四十万斤铁矿石，可维持十年冶铁。 而雍县铁矿必须重启，立刻从韩家西镇向雍县铁矿移民一千人，下年开始产出铁矿石，直接出售，不运到新地，除非有需要再补运。 韩兆、李期等众人均赞主公决策高明。 韩家派出的人已到各地。关东战事频繁，兵器损耗大，农事也在慢慢恢复，对生铁需求强列，尚无暇顾及重启冶铁炉；雍州望族财力雄厚，对铁矿石颇感兴趣，但要韩家派人指导建冶铁炉。 有的望族钱多的没处花，抱着建个冶铁炉玩玩的心态试试。 韩遂命李期派出工匠到雍州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张掖居延属国、张掖属国巡回指导建冶铁炉，也可带人来新地参观韩家的冶铁炉。 但要求各郡国望族本年先把铁矿石买走，自运。待冶铁炉建成后，下年冶铁。 李期心疼储存了十数年的铁矿石和自冶出的生铁，韩遂拍拍其肩，李期马上醒悟，表示明白韩家的苦衷，坚决将铁矿石和生铁出售出去。 再派人去豫州颍川郡许县，找曹操军中管兵器的人推销生铁，并让曹操军自己来运。 韩遂怕曹操牒人刺探西镇秘密，提议在陇西郡狄道县洮水东岸码头交货。曹操军可从码头运到首阳县上船沿渭水入黄河运往洛阳。 韩兆有些担心生铁卖不掉，韩遂则认为曹操意外得此一千万斤生铁必能攻占冀州，早日容纳关西，还政于朝廷，天下太平或可早些到来。 韩兆怕李期没有做过生意有闪失，决定派西镇总管韩盖去趟许县。 韩遂让韩盖去许县找为人质的长子韩韬帮助约见曹操军中管兵器的官吏。韩盖领命，回去向下属交待西镇事项，准备动身前往许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