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 训练场内,孟浩然握紧自己的拳头,兴奋地大喊大叫着。经过数十次的尝试孟浩然已经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指尖的电流在奔腾着,嘶鸣着,仿佛即将脱缰的野马,猛烈又让人兴奋。 孟浩然满脸潮红,除了剧烈运动后的血液沸腾外,更有一种名为成功的愉悦。 咧开嘴大笑了一番,孟浩然有些小骄傲:“千年也不是这么难嘛。”想想先前的失败者这么多,孟浩然有些飘了。 就像偷食禁果后的快感驱动着孩子无止境地索取,直至索然无味一般。孟浩然又陷入了麻烦之中,真是打脸总比欢呼来得快些。 虽然手中的电流能够感受到了,但就这电量,估计还没冬天的摩擦布料的静电来的刺激。 盘坐在地上,孟浩然感受到了来自千鸟作者深深的恶意。如果可以,孟浩然真想把作者叫过来当面对质:“来来来,你给我演示一下,怎么就‘嗞嗞嗞’了?” 挫败感再次席卷了孟浩然的内心,先前在课堂上的远超同龄人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其实我对于灵诀的理解也不过如此吗?孟浩然暗暗嘲讽道。 休息了一会儿,孟浩然不着急取得突破性进展,还是以稳定扎实基础为主。 闭上眼,一遍遍运转灵力。同时脑海里不断地思考着。 千鸟给经脉带来了挺大的负担,按照书阁老头的描述,千鸟应该是一个地阶的灵诀。 灵诀的划分很简单:普通灵诀就是灵阶;能够杀人的就是玄阶;对使用者会造成伤害的就是地阶;超越灵诀定义层面的,就是天阶。 以自己的经脉强度,可能受不了完全状态的千鸟。必须想办法削弱千鸟对经脉的伤害。 能削弱雷属性的……??? 风属性…… 对, 风属性……风…… 我有啊! 好巧不巧,自己另一个属性就是能压制雷的风属性。 似乎是被自己的聪明才智给惊到了,孟浩然兴奋地跳了起来。 “如果我将风属性融入到千鸟中,是不是就能控制这暴躁的雷属性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孟浩然又进行了诸多尝试,结果不是很尽如人意。 果然,改造灵诀什么的,自己还是做不到啊。每个灵诀都是发明者经过反复实验创造出来的,其灵力的运转方式都有其合理性与独特性。即便是对灵诀有一定的理解,但想要改造灵诀,也是夸夸其谈。 唉,孟浩然有些小小的失望。但今天已经成果颇丰了。 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孟浩然想着还得跟灵阡陌汇合,得离开这儿了。 但是, 自己根本不认识路啊! 刚刚下来的时候,周围的场景都变了,简直就是幻术! 怎么办? 孟浩然撒开喉咙大喊:“我要出去!有人吗!” 声音在回荡。说明这周围是有边界的。孟浩然朝着一个方向跑。一路上用几乎所剩无几的灵力催动神之右眼,这才堪堪看到人影。 关闭神之右眼后,孟浩然顺着人影追过去。那应该是两位学长吧,但愿能带我出去。 跑过去,孟浩然收了收情绪,继续伪装成那个平常天真腼腆的小学弟的样子。正放慢脚步准备靠近询问,却突然听到一声粗犷的“豪破万军”。 似乎是受到灵力加持的影响,声音侵入脑中,如同猛兽在脑内咆哮一般,是真的震耳欲聋! 孟浩然眉头紧缩,双手死命摁住耳朵却根本没有任何阻挡作用。声音还是在脑中回荡。 “什么鬼呀!” 刚刚在心里愤愤不平,紧接着,就听到一声:“风灵坠!” 还是同一个人! 孟浩然闭上双眼皮,已经做好大脑再次停机的准备了。但声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也就是音量稍微有些大而已。 “我获得了抗性?” 孟浩然还以为是因为先前的那招,导致自己对于声音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 但欣喜不过三秒钟,一股厚实的风属性墙向自己迎面扑来。 先精神攻击后物理攻击?好家伙不当人啊!我只是想问个路而已啊! 孟浩然正欲闪,但身体被先前的声波震得全身麻痹,根本无法动弹。好了,这下彻底完了。 盯着眼前的风墙,来不及陷入沉思,人就已经被撞飞了。脑海中如万只苍蝇鸣叫,“嗡嗡嗡”。 “你大爷的……” 这是孟浩然脑海里最后的声音,随后便陷入昏迷之中。 生人在外问路有风险啊! “唉?李响,你误伤别人了!” “啥?” …… 一束阳光从窗外的绿叶间照射进来,被树叶裁剪得支离破碎的阳光照在纯白的被子上,形成了自然的花纹。 昨晚的小雨留下了它的痕迹,树叶上残存的晶莹剔透的水珠就是最好的证据。 风一吹,水珠便逃离树叶的怀抱,跌落至窗上,“嘀嗒、嘀嗒。” 这天然的钟声将孟浩然唤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孟浩然看着天花板,脑袋挂机了三分钟,随后开始思考发生了啥。 稍微打量了下周围,果不其然,又是医务室。话说自己出山之后去医务室的频率好高啊,先是那个山村的医馆,又是外院的医务室,再就是现在在内院的医务室。 是自己太浪了吗? 不,绝对是运气不好!不是比赛就是被打伤,两次都是莫名其妙。 孟浩然强撑着坐了起来。全身酸痛倒不算什么,就是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 扫荡四周过后,发现就自己一个人。这个点,就自己受伤啊。 从床上下来,看到窗外的风景,淡雅的晨光与清晰的空气让孟浩然略微清醒了些。 等等, 现在已经, 早上了?! 孟浩然反应过来,立刻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居然放灵阡陌鸽子!完蛋了,死了死了。” 孟浩然现在已经可以幻想到灵阡陌拽着自己的领子质问自己为什么失约的场景了。 而且自己没有打假条就彻夜未归,宿舍大爷肯定会大骂自己一通的。 想到这儿,孟浩然不禁打了个寒颤。 整理一下思绪,记忆截止到昨天下午在训练场问路。那么自己应该就是被某个路过的好心学长或者老师带到医务室的。 该说自己幸运吗? 孟浩然摇了摇头,开始思考该怎么办?第一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自己一个人走出去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现在自己身上还穿着病号服,显然是没法走出去的。 算了,还是去找医师姐姐吧。 不过也亏自己去了这么多次医馆,至少找起路来还是挺容易的。 绕过横横竖竖的通道,孟浩然总算是找到了一处诊断处。看着眼前的空旷,寂静并没有停留多久,就被突如其来的吵闹给搅乱了。 “陈学长!陈学长!” “磊子哥,磊子哥!” 连续的喊叫充斥了整个医院。即使是孟浩然这个呆瓜,也明白,在医院,这样喊,不是大喜就是大悲。孟浩然扭头看去, 很显然,是大悲。 只见一群人推着担架车,从走廊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叫喊着。因为几个人是一起喊,声音难免有些嘈杂所以好像并没有听清楚,只是大概听到了类似“磊子哥,撑住啊,你会没事的!”之类的话。 孟浩然不明白为什么在人受伤的时候要对他大吼大叫,是为了防止他的精神涣散吗?反正被不知名的家伙“吼”进医院后,孟浩然就对大吼大叫这种行为挺反感的。 出于好奇,孟浩然穿上小拖鞋一路小跑跟了上去。多亏了曾经为了背着老头晚上偷吃,才练出穿着拖鞋高速移动的本领。孟始终躲在一旁,看着医生和护士将担架车送进一个挂着“急救中”牌子的房间,将其它人堵在门外。 其他人在门口坐着。 没有人说话,气氛很压抑、很沉重。直到这时他们停下来了,孟浩然才完全看清他们的样子。一个个皮肤都是偏向于小麦色,顶着一双黑眼圈。衣服上的裂痕累累、泥迹杂乱、血迹斑斑。对比一下,与同为内院的封叔他们完全不一样。很悲惨,也很现实。 “他们很辛苦呢。” “即使是内院,依旧有人这么辛苦吗?” “依旧有人会死吗?”孟浩然思索着。他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悲痛。毕竟孟浩然也无数次被死亡“调戏”。自从离开老头、走出森林后,先是被熊和牛追击,被择心怀疑导致差点被杀,之后又莫名被送往医馆。 原先以为好不容易到学校里之后会变得安全。但现在自己穿着病服,还亲眼看到有人躺在担架上。这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急救室内,医生努力着,病人挣扎着;外面,同伴祈祷着,无关者思索着。其实人与人的悲伤并不相通,同伴无法替他分担痛苦,只会凭添烦恼。 也许是因为同情,孟浩然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躲在边上同他们一起等待结果。一名小护士发现了拐角处偷窥的孟浩然,问:“你也是病人的朋友吗?” 那几个同伴闻一惊:“是谁?”孟浩然知道自己暴露了,慢慢走了出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你们好”,很显然不合时宜,人家现在正悲伤着呢,好个锤子好。估计十有八九得被胖揍一顿。所以只能支支吾吾不敢抬头。 那几个同伴看到孟浩然,表里行间尽显失望之色。他们正处悲伤之中,也没有什么兴致和孟浩然讲话,只是依旧是低着头继续默默祈祷着。 现在陷入最尴尬的情形,孟浩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杵那儿像跟路标似的,都没人理一下他。 气氛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以前孟浩然在班级里呆的时间比较少。完全不像王富贵他们那样深知气氛的恐怖。初次体验,孟浩然只敢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就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惊扰了他们,惹他们不高兴。 老头子说过,人处于极端情绪的时候是最脆弱的,也是最恐怖的。假如他们现在生气,孟觉得他们可能会将自己就地诛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一同流逝的,还有急救室里的生命。 终究,就是那门被推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同伴们“蹭”地站了起来,双方沉默了数秒。 不管你想不想,该来的终究会来。或许你害怕自己害怕的那个结果,所以你连同所有的结果都产生了抗拒。认为只要没有结果,就无所谓坏结果。但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有时候,可是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呢。 其中一个同伴看到了医生眼里的忧伤,也大致明白了些什么,颤抖道:“我们可以进去吗?” 医生叹了口气,没有任何阻拦,偏过头去放他们进去了。孟浩然站在外面,正准备偷偷离开,正瞅见医生盯着自己,目光里充满着哀伤。但这道目光没有过多的停留,医生便侧身走进急救室。 孟浩然不知道那种目光意味着些什么。决定还是走进去看看。刚走到门口还没进去。别听到一片混乱的哭声、喊骂声、劝阻声和沉重的呼吸声混杂在一起。 走进去一看,一名同伴面红耳赤,青筋暴起,怒发冲冠,正拽着医生的领子怒骂。一旁,几个护士和同伴扯着他的手臂劝说他停下来。 “你他妈有什么用,连个人都治不好!当个屁的医生!” “你冷静一下,先放手” “这位同学,我们尽力了,这不是医生的错,请你停下来。” “别打了,别打了。” ………… 场面很混乱,几乎是一个以悲剧为背景的无厘头闹剧。 在几人的共同努力下,大家总算是将两人给拉开了。但就算是拉开,那个同伴仍就不望往医生的肚子上踹一脚。 他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停止了暴行。但仍旧暴躁地甩开了同伴和护士的手后,他恶狠狠的瞪了医生眼。医生喘过气后,喘息着直视着他,目光不偏不倚,严肃地说道:“对不起,没有救下他是我的错。” 那位同伴喘着粗气,大骂了一声“艹!”,随机转过身去,不再看医生。其他同伴没有再上前劝他,而是让他一个人在那边喘气,等待他的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