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被遗忘的王金豆和杨骏迪正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两个小孩刚刚合力用桌椅把一楼的门给堵住,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不小的工程量。 从暴乱一开始,王金豆就意识到,街上的打斗最终还是会转移到房子里,暴徒们极有可能会冲进房子进行掠夺。于是他和杨骏迪赶紧把一楼堵好,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门外的噪乱把杨骏迪吓得够呛,一直藏在王金豆身后。而王金豆则掏出了豪客左轮,放在身边以防万一。 “金豆哥,你说哥哥他们会不会来救我们啊?” “会的,一定会的。”王金豆安慰他说,内心却暗暗想到:只怕他们也是自身难保。出了这么大的事,杨二洪休他们可能根本就顾不上两个小孩。 “现在得靠自己了。”王金豆心中默念,然后拿起豪客左轮一遍遍的预演着最坏的情况发生,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外嘈杂的动静,脑门不断地渗出细汗。 杨骏迪在不停地朝王金豆搭话,好像这样就可以缓解自己的情绪。王金豆也为了缓解紧张的氛围,一一作答起来。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因为他们很生气。” “我们道歉有用吗?” “没用,因为我们没做错什么。” “那我们只能还手喽?我不喜欢打架,大家一起和和气气的多好。” “我也是,但是我更不喜欢挨打。” “哦…这样啊…”杨骏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他们会冲进来吗?” 这时门外的动静稍微小了一点,王金豆紧绷的心也终于放松了一些,他清朗地回答道,“也许吧。不过他们打不开门的。” 话音刚落,门外一声巨响传来,像是什么重物砸到门上一样。“砰”得一声,挡门用的桌椅倒了一地,门被粗暴的撞开,探出两个上了年纪的白人。 其中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人看到了吓坏的王金豆二人,向另一个络腮胡炫耀道,“告诉你了,这里头一定有东西!妈的,都已经四个华人了,还凑不齐10美元的东西!” 络腮胡摸出一把匕首,盯着王金豆手里的豪客左轮,贪婪地舔舔嘴唇,“那把枪我的了,别和我抢!” 地中海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指着杨骏迪说,“嘁!那小子一身的西服才值钱呐!不识好货的笨蛋!” 王金豆这才反应过来,只恨自己的乌鸦嘴像开过光一样,他扭头向杨骏迪大喊道,“跑!往楼上去!把门反锁起来!” 杨骏迪愣愣一点头,慌不择路地转身朝楼上跑去。 王金豆则堵在了楼梯口处,双手持枪挡在了两个人面前。拿枪口对准络腮胡威胁到,“回去!不然我开枪了!!!” 两人相视一眼,然后发出公鸭般难听的笑声。 “我没开玩笑!我说真的!离!开!这!里!” 地中海夸张地擦着笑出的眼泪,摇头晃脑道,“否则呢?你能怎么办?拿枪射我吗?哈哈哈哈哈!” “嘿!我才意识到这小华人居然会英语!怎么,我什么时候拜访过你妈妈吗?哈哈!” 络腮胡的眼神里则没有一丝慌乱,显然是把王金豆的警告当成了笑话,他晃晃悠悠走到王金豆面前,看着他神经紧绷的表情哈哈大笑,手上不停推搡着王金豆,一点一点把他逼到墙角,神情尽显傲慢和不屑。 “小野种,你觉得你是个硬汉吗?”络腮胡嘲讽道,伸手去夺豪客左轮,王金豆见势赶紧朝后面躲开,他躲到一件加长沙发后面,跟他绕起了圈子。期间络腮胡好几次出手,均被王金豆躲开,这让他在同伴面前有些挂不住脸,慢慢急躁起来。 王金豆则冷静得很,这是自从雨夜反杀以来,王金豆所直面的最大的危险,面对着一个力量远超过自己的正常清醒成年人,这时的王金豆似乎没有任何机会。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杨骏迪要照顾,而那个地中海已经走上了楼梯。 王金豆眼睛余光扫了一眼手中的豪客左轮,但难道自己真的没有反击的手段吗? “嘿!小兔崽子,别以为拿了把左轮就厉害了!”仍然没抓到王金豆,络腮胡有些气急败坏地想从沙发上跃过去,没想到又被王金豆躲开,扑了个空摔在地上。 地中海见状停下脚步,倚着楼梯扶手开始看络腮胡的笑话。时不时还要嘲讽上几句,“你怎么被一个华人小孩耍的团团转啊?哈哈!小子!拿枪射他啊!” “你个婊子养的给我过来!”络腮胡一拍地板,起身虚晃一枪,假动作骗过了王金豆,接着伸手抓去,把王金豆提在半空中,又给扔回了墙角,然后觉得还不解气,又朝他身上狠狠补了几脚。 楼上的地中海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为了对付一个小屁孩,你也能这么费力!哈哈哈哈!” “耍我!?去死吧!” 恼羞成怒的络腮胡大手一挥,匕首蹭着王金豆的衣服扎在木地板上,王金豆瞬息之间闪到另一边,此时络腮胡整个人门户大开,暴露在王金豆面前。 可算是等到机会了,不过我手里有枪还敢过来,小看我到这个地步了吗?王金豆暗想到,随后瞄准络腮胡的肚子扣下了扳机。 高速飞行的子弹夹带着动能轻易地穿进柔软的肚皮,撞断了脊柱,随后洞穿身躯,在后腰处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枪眼,鲜血随之流淌出来。 络腮胡甚至没来得及叫疼,只觉得身子一软,肚子像是被棍棒重击了一般,一阵酸麻过后,他惊愕地看了一眼王金豆随后瘫倒在地上。 楼梯上的地中海只听见一声枪响,然后络腮胡便晃晃悠悠倒在了一边,他看清了王金豆手上的枪,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接着扭头朝二楼逃去。 王金豆哪能错过这种机会?他赶紧抬手朝地中海方向开了几枪,但是瘦小的手臂无法承受连续的强大的后坐力,豪客左轮脱手飞了出去。 地中海一听手枪落地的声音,整个人立刻飞扑了下来,王金豆躲闪不及,被他撞了个满眼金星。那人接着紧紧攥住王金豆的脖子,无视着王金豆的手脚乱抓,誓要将他掐死。 几个呼吸之间,王金豆的脸就成了酱紫色,他想大声呼救,嗓子却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他不停地挥动着四肢,以盼这样可以挣开对方,但也只能是白白费了力气。 情急之下,王金豆瞅见一旁插在地上的匕首,伸手拔出,憋红了脸对准地中海脖子就是一顿乱扎,那人吃痛,手上的力道也轻了三分,王金豆瞅准机会,喘着气拉开了距离。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王金豆如获新生,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发红的掐痕提醒着自己刚刚才与死亡擦肩而过。 地中海站起身,捂着脖子就要朝王金豆破口大骂,但是突如其来的铁锈味灌满了整个口鼻。手上粘稠的液体吸引了他的注意:暗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不断流出,他赶紧颤抖着压住伤口,但血液仍像细流一般不断地向外涌着,顺着破旧的衬衫和工人裤流淌到地上。 “你…你就是个…华人小杂种!竟敢……咳咳…嘴里……血…怎么……求求你…救我……把血止住……” 地中海捂着脖子,口鼻也喷出血来,他张大嘴巴,但仍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他一步步走向王金豆,带着对死亡最原始的恐惧,一脸惊恐地跪倒在王金豆面前,一头栽了下去。 王金豆瘫坐在地上,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稠,但是他丝毫不在意,他大口地呼吸着刺鼻的空气,仿佛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活着一般。 脚边传来一点动静,原来是络腮胡在勉勉强强着向外爬去,脸上早已没了先前的跋扈,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还能喘气?”王金豆冷冷地骑到他的背上,压迫着络腮胡的伤口,疼得他哇哇大叫。 “别!……不要啊!” 无视着对方的求饶,王金豆双手握住匕首抵在他的后颈,缓缓用力刺了进去,直至柄没。 “骏迪!下来帮我关门,没事了!” 杨骏迪怯怯地探出一个脑袋,看到地上的尸体小声惊呼了一声,然后壮起胆子快步赶到王金豆身边,两人又赶紧把木板把门栓住,随后倚着门坐下休息起来。 杨骏迪害怕又好奇地看着尸体,问王金豆说,“金豆哥,这两个都是你解决的?” 王金豆摸了摸脖子,回答道,“嗯。” “你浑身都是血,没受伤吧?” 王金豆摇摇头,“没有,只是一点跌打损伤。”他掀开衣服,小小的身躯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把杨骏迪吓了一跳。 “要是再有人过来,咱俩就死定了。”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