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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首战告捷(1 / 1)

黎明时分,营寨的某处帐中,苟建名看了看面前被五花大绑的十几名黑衣人,又看了看一旁风轻云淡的柏秋寒,不由无语。 这些人基本都是两大城市和游者联盟的探子,经历一夜的审问,大略的情报也吐露了一些——当然也并没有什么重点,那些势力也并不会让这种身处危险中的远端人物掌控重要情报,而苟建名也不敢真的刑讯逼供这些人。 所以令苟建名吃惊的是,柏秋寒居然真就在短短一个小时内把探子全抓了出来。 而在柏秋寒大概讲述了精神力的作用之后,苟建名就感觉到了自己的眼界还是太浅,同时他也明白了,柏秋寒在战阵之上是多大的杀器。 曾经的柏秋寒并不想多造杀孽,就算打心底里看不起大部分灵元界人也是一样,但数月后的今天,他已不惮将挡在前路上的东西扫除。 “希望拦路的人不要太多。”柏秋寒的感慨并非虚伪,杀戮只是手段而非目的,若凡事都要以此解决,那也偏离了他的路。 苟建名在柏秋寒冰冷的话语下听到了无奈,他没有说话,因为这样的事情是无法劝解的。 苟建名正想命令下属将这些人严加看押,却突然有一名黑衣男子似乎认出了他,本来瑟缩在角落里的男子猛然站起身来,就想要向苟建名冲去。 这名男子当然是不可能成功的,不谈他被牢牢捆缚的双手,就以他那连最初级练气士都不如的实力,双脚才刚刚离地,就被苟建名反手按在了地上。 “你认识我?”苟建名不记得见过此人,于是皱眉问道。 “苟一九,你也就现在能嚣张一下了!”男子恶狠狠地说着,似乎现在被制住的不是他,而是苟建名一般。 “陈惠的人?”苟建名并不觉得两大城市与游者联盟的人会愚蠢到看不清形势。 那男子面色一白,虽未说话,但已是不打自招。 苟建名冷笑一声,他和陈惠明争暗斗多年,在他的控制下还算是双方各有死伤,有什么人怨恨自己实在太正常不过,但此人敢于在这种时候跳出来,只能再让他感觉到敌人的愚蠢。 见苟建名一言不发,甚至身上的力量也渐渐减轻,这男子胆子又大了起来,或许是既往多年苟建名的忍让给了他信心,他又对着苟建名咆哮道:“苟一九,你还是马上投降为好,陈老大的军队不日就要把你这点微末力量踏平,到时候你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听着鲁莽而不识时务的挑衅,苟建名和柏秋寒倒还没什么表现,另一边属于其他势力的探子们却是大骇——他们自忖以苟建名的身份地位,就算抓住他们,也绝不敢做些什么,最多就是向他们身后的大人物们讨点好处,他们的性命还可保无虞,是以在审问之时他们也很配合地说出了出身来历。 可是现在…… 没人敢保证那个游者会不会在无脑挑衅下愤怒,又会不会在愤怒之下做出同样无脑的举动。 可那名男子却好像没有看到其他人的目光或出声暗示,依旧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瞥着苟建名。 苟建名自然不会发火,倒不如说他更乐意看到这样的局面、而非只是增加十几个消耗粮食俘虏。 “哦,陈惠那老东西凭什么这么嚣张,这么多年,他还不是被我压制得地盘越来越小,也不见他放半个屁了?”苟建名眼珠一转,故作不屑地说道。 见苟建名“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这男子也是大怒,更顾不上自己身在何处、在和谁对话,一句话几乎就脱口而出:“今时不同往日!陈老大背后可是有……” 话语戛然而止,男子自知失言,可是苟建名和柏秋寒哪会遗漏这种重要信息。 “来人!”苟建名立刻叫来手下,让其将这名男子带下去仔细拷问——对于陈惠的手下,苟建名可绝不会客气了。 “各位不要惊慌,”苟建名扫视着其余探子,堆出了和煦的笑容,“我苟建名不是那种蛮不讲理之辈,等这边战事一了,自会恭送诸位回去。” 诸家的探子这才松了口气,坐姿也变得放松起来。 只有柏秋寒注意到了苟建名背在身后那紧紧攥住的双手——如果不是形势所迫,谁又愿意对这些小小斥候陪笑脸呢? “终归是实力不够,又让先生见笑。”走出帐去,看着渐起的朝阳,苟建名露出了落寞的笑。 柏秋寒思忖数秒,而后才沉声道:“虚以委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要初心仍在,就不算是跪下。” “但愿如……”苟建名刚说出数字,眼神却骤然坚定,“不,是一定要这样,不然我所经历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柏秋寒没有再说话,面前的男子早就决定了他的路,多言也只是无益。 “看来陈惠准备开战了。”平复心情的苟建名低声说道。 “何以见得?”柏秋寒皱眉。 “不然那小子会那么嚣张?”苟建名展颜一笑,道:“就算跟着陈惠让这些人失去了对危险的判别能力,多年的本能还是存在的,敢在更强者面前表演,必有所峙。” 说到这里,苟建名摇了摇头,笑容更深了,“最迟明天,甚至今天、现在,他就会打过来。” “他身后有人,想来已不缺给养,会这么激进吗?”柏秋寒问道。 “我了解他。”苟建名冷笑一声,“他会这么做的!” “那你……” “当然,我已经准备万全,就看这场戏能欺骗多少人的眼睛了!” 就像是要印证苟建名的话语般,寨角的塔楼上射出了示警的响箭,而后便是警铃大作。 虽然还远在柏秋寒精神力感知范围以外,但他的身体却已经感觉到了大地传来的脉动——距离营寨数百米的地方,为数至少三百的骑兵正向这边冲杀而来。 “愚蠢!”柏秋寒本对陈惠这个人没什么直观的感受,但而今所见,这片地域的另一位大游者的确担得起这两个字。 以机动兵力袭营虽不甚合兵法,却也不是没有成功案例,但不趁夜色而动、更不掩藏行踪,甚至让骑兵将步兵远远抛在后面、俨然不把苟建名当一回事的做法,不得不让人摇头叹息。 “能和这种人玩这么多年,你还真是够辛苦的。”想到强行拉低自己水平和陈惠周旋多年的苟建名,柏秋寒也感到了同情。 苟建名苦笑一声,“不说这些,先回帐中,还有事要先生帮忙。” 虽未特意安排,但苟建名准备的方案里也演练了这样的情况,而且还是在有预警的情况下,所以他手下的游者并未慌乱,当陈惠的骑兵到得营寨之前时,面对的就是列队整装的精良之师了。 营寨门口设置的路障已经大大减缓了骑兵的速度,当偷袭变成正面战斗、且骑兵失去了速度的时候,兵种的优势也不再那么明显了。 林立的长枪泛出星般银光,因心中的疯狂与上头的许诺而来,这些不少都是临时募集来的骑兵心中本就没有坚决信念,在遇到阻碍之后,竟有不少人都萌生了退意。 但这种情况,就算是陈惠也已经考虑到了,在队伍最后的督战队手中的钢刀让前方的游者们打消了撤退的念头,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冲去。 骑兵的强行冲击,就算是苟建名手下的游者训练有素,也难以完全抵挡,不过苟建名本就不打算以第一道防线挡住陈惠的进攻,所以在双方各自留下几具尸体后,苟建名的手下就开始撤退了。 陈惠方的游者显然无法分辨溃退和战术撤退的区别,眼见敌人后退,便重新抖擞了本不算高昂的士气,向营寨深处冲去。 “照计划再退一阵,就开始反击。”苟建名坐镇中军大帐,听完手下的汇报,而后指挥道。 苟建名是第一次坐镇中军指挥,将细节交给下属,现在看来,前线的指挥也算进退有度,是以现在的他正面带笑容。 陈惠方那名被俘虏的斥候瑟缩在在大帐角落,衣服地下浸出的鲜血显示出他在短短时间里受到了怎样的对待,他紧张地望着高高在上的苟建名,在竭力思考着苟建名为何会让自己留在这里。 “不要紧张。”苟建名忽的转头看向那男子,露出了诡秘的笑容,“你都招了,我不会为难你的。” “你……你想干嘛!”男子的声音再不复先前的嚣张,只余畏惧。 “不干什么,只想你这一战结束之后,把你看到的一切都告诉陈惠。”苟建名笑道。 “苟一九,你觉得你还有下……”男子的话语终究是在苟建名那逼人的目光下渐渐收敛,同时在听到双方第一次接触的结果之后,他心中那绝对的自信已经分崩离析。 “所以你可要听仔细、看清楚了!”苟建名走到男子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就如同是主人对宠物的爱抚一般。 但男子并不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与之相反,他感觉到自己、乃至陈惠老大他们都犯了严重的错误。 “一定要活着回去、一定要让‘他们’把这小子灭了,一定……”男子心中的念头疯狂转动,但是他忽而又想到——难道自己只有陈惠这一条道路吗? 但当男子对上苟建名的眼睛时,他就知道自己突然升起的念头有多么可笑。 投降等于死。 男子看出了这样的意味,于是他明白,在他被俘、并展现出自己是陈惠手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变成了苟建名的棋子,不被允许拥有思想、也不允许反抗、只能按棋手意愿挪动的棋子。 不再理会那男子,苟建名转头对柏秋寒说道:“先生可能掌控此间战局了?” “可以。”柏秋寒点了点头——他的精神力应用虽已比刚出道时强上不少,但感知范围却无太大变化,苟建名连退两阵,除了示敌以弱诱敌深入以外,也是为了让柏秋寒掌握战局,从而辅助他完成下一步计划。 “两阵已经退完,我何时动手?”在这些探子面前,柏秋寒却一直没有抱着小叶,而是将她安置在隔壁的帐篷中,两手空空的他看着苟建名,好似随意地问道。 本来两人的对话让墙角那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随着斥候来报、苟建名手下的游者果已退后两阵时,他的心中已经升起了对柏秋寒深深地惊恐。 现在却似乎没有跟他演戏的必要,而如果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这个青年身在帐中,就已知晓数十米、甚至百米开外发生的事情了? 无法理解的事物会给人带来恐惧,而苟建名需要的,就是让他将这份恐惧散播出去。 “可以开始反击了,就拜托先生了。” 苟建名笑着,而柏秋寒则是轻轻点头,仿佛这场人数过千的战斗就是场儿戏一般。 那名男子只觉天旋地转,仿佛这片空间的空气都被抽净了一般让人窒息。 而战局也真如儿戏一般变化着。 在苟建名的命令下重整战阵准备反击的游者们,却突然发现他们的敌人突然停滞下来,本来向自己头顶劈砍的马刀也戛然而止,只有战马打着响鼻的声音好像还证明着这个世界并非静止。 停滞只有瞬间,但苟建名的手下显然训练更加有素,所以在一切又流转起来的时候,他们没有如他们的对手那般陷入慌乱。 瞬息之间,态势就已大变。 失败感是会传染的情绪,在组织不强的军队中更是如此,陈惠的部下不论如何也够不上组织有方,所以在前列的数十骑兵倒地之后,督战队的钢刀也再阻止不了溃逃了。 溃败的骑兵,好巧不巧地正撞上紧随骑兵杀进来的步卒,两相冲撞,人的惨叫、马匹的嘶鸣不绝于耳,场面之混乱,就算兵圣再生,也难以稳定住局面了。 面对这样的敌人,只消一次冲击,就足以将战斗建制彻底破坏,但苟建名的部下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保持距离,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混乱,同时开始救治己方伤员。 “但愿陈惠能明白,他打不过我,而有先生在,接下来的战斗也没有意义。”站在箭楼之上,苟建名俯视着泾渭分明的战场,摇了摇头,只是他的言语中满是尽人事的意味,显然并未怀着多少希望。 “你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虽然我很不喜欢这么说,但真的只能看天意了。”柏秋寒拍了拍苟建名肩膀,低声道。 苟建名试图通过那名斥候将己方的强大以及柏秋寒的存在展现给陈惠看到,能让对方犹豫、乃至退兵便再好不过,这一点计算柏秋寒十分清楚,但是…… “多半只会认为我是挑衅吧,如果是原来,或许他会思量一番,不过现在他身后的势力,应该不会让他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们究竟要干什么?”柏秋寒想起从那斥候口中的来的消息,却仍未能从中分析出站在陈惠身后的、那座陌生城市的目的所在。 “现在只是猜想,但也许,我们并非没有一丝生机呢!”苟建名的脸上却出现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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