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神色迷茫,带着罕见的恍然,洛溪神情柔和下来,点头道:“大概吧。” 他却突然激动起来,抓着她的手不放:“什么时候?” “陛下?”洛溪吃痛的叫起来。 帝峥一下松开手,狠狠地捏了捏额角,放开她下了塌:“孤想起还有国事没处理,先去了。” 帝峥快步走了出去,迎面而来的是笑容满面的魏公公:“陛下,晚膳备好了,您……” 帝峥一摆手,“给贵妃端进去。去御书房。” 这下轮到魏公公欲言又止,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不断的给初夏使眼色。 初夏会意,转身进了宫内,当看到自家主子正安然无恙的躺在塌上时,才松了一口气。 “娘娘,您跟陛下……” 她上前蹲在塌边。 “无碍,他老毛病又犯了。” 初夏扶额,“娘娘,这是大逆不道的话”,她四处看了看,小声道:“您轻着点说。” 洛溪忍俊不禁:“知道啦。” 犹豫半晌,初夏开口:“听魏公公说……陛下今日还没用过膳呢!” “一整日?”洛溪一怔,想起刚刚他说“未曾”。 “是啊,本来魏公公兴冲冲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肴,没想到陛下又……”初夏点到即止。 洛溪仰躺在塌上,翻来覆去,眼见天黑鸦鸦的,乌云密布,她终于起身:“走,去御书房。” 书房内烛火摇曳,只有笔尖落于纸面沙沙的声响。 魏公公看了堂上的天子好几眼,思量着如何开口劝食。 “孤脸上沾了墨水?”帝峥眼都没抬,只是懒懒的开口。 魏公公一惊,抬头细细的瞧,惊疑不定的道:“回陛下,并无痕迹。陛下可是倦了?奴才去打点水来?” 帝峥终于抬头匿了他一眼:“孤脸上没东西,你一直盯着做甚?” 魏公公恍然大悟,哭笑不得道:“奴才瞧陛下一整日都未曾用膳了,想问问陛下您要吃点什么,好传唤御膳房,又怕扰了您。” 帝峥顿了顿,摆手:“孤不饿。” “陛下,魏公公……”门外传来小太监的轻喊声。 魏公公与帝峥对视一眼,见对方点头,他弓着腰缓缓退了下去,对着小太监横眉竖眼:“怎么回事?不是说无大事不准惊扰?” “公公,奴才拿不定主意,不知是大是小,只能来请示您了。”小太监愁眉苦脸。 “何事?”魏公公这才收了眼神。 “贵妃娘娘来了。”小太监悄声耳语。 “秦贵妃?”魏公公挺直了腰背。 “是。不然奴才也不会来扰公公。”小太监点头,这今日要是来的是其他妃子,他也就这么打发了,但偏偏是秦贵妃,皇上对她的特别,最近宫里都有目共睹,就连魏公公都特意嘱咐过,即便闹了矛盾,他也冒险前来一试。 “快请!”魏公公大喜,随即笑容一收,“你去陪着,我先去请示陛下。” 随即步履匆匆进了屋。 “陛下,秦贵妃娘娘来了。”魏公公快速禀告。 帝峥指尖一顿,一大滴笔墨洇湿了奏章。 “这么晚了不就寝来做什么?” 魏公公垂眸:“奴才也不知。” “去,叫她回去。”帝峥落笔,头也不抬。 魏公公睁大眼,他猜错了? “怎么?”沉沉的音色落下。 魏公公一个激灵,立马应下:“诺。” 殿外,魏公公为难的站在洛溪面前,“娘娘,陛下让您早些回去就寝呢。” 洛溪笑眯眯的:“告诉他,本妃没用膳,饿的睡不着。” 魏公公一怔:“娘娘没用膳?” 洛溪眼神与他对上,点了点头。 魏公公心领神会:“请娘娘稍后。” 御书房内,帝峥笔尖迟迟不动,少顷,问:“她真这么说的?” “是,陛下。娘娘提着食盒在外候着呢!您看……” 帝峥咬牙:“回去!叫她回去!” 魏公公一愣,只能点头,心中叹息:“是。” “等等。”快要踏出房门,已经不报希望的魏公公听到这么一声,快速回头,眼带期翼:“陛下……” 帝峥转过头,甩了笔,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看看。” 魏公公喜笑颜开:“是。” 他就知道秦贵妃是个有能力的。 “咳咳……来做甚?”真出来了,四目相对,看着那双清凌凌的双眼,他反而不知从何说起。 “听说陛下今日还未曾用膳?”沉默片刻,洛溪率先开口。 帝峥抬头:“你关心我?” “臣妾也没用膳,陛下一起?”洛溪避开话题,提了提食盒示意。 帝峥气急,刚要开口,清风微晃,笼中的灯光自女人额前一闪而过,他一怔,大步上前,扶上她的额头:“怎么肿了?” 那双眼像覆了一层水似的瞧着他:“没什么,大概是太娇气了。” 帝峥嘴角上翘,忍了忍,没忍住:“傻的!不知道上药吗?” “饿了。”洛溪出声。 “那怎么不用膳?”虽说如此,却是抬手接过了食盒。 “等你。” 仅仅一句话,某人就龙心大悦,一摆手:“走,用膳去。” 继上次两人心照不宣的讲和,宫中的婢女太监明显感到这些日子里压抑的阴云明显消散,至少是可以恢复正常呼吸和步伐了。 洛溪明显感觉的到某人的蹬鼻子上脸,但她无法再理直气壮的拒绝,毕竟,是她先求的和。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秋去冬来,转眼间已是终点。 眼看着距离任务点越来越近,洛溪心中始终感觉有块大石头压着。 六年之期即将到来,没有意外,黎慕眼下已经被他族人所救,只要他不再作死,韬光养锐,凭借他的身份和男主光环,卷土重来,必然势不可挡。 在暴风雨来临之前,这表面宁静和谐的紫禁城,还能维持多久。 思绪犹如这纷纷扬扬的雪花,怎么都理不清,洛溪心乱如麻。 腰间一紧,整个人下一秒已经被带往身后,紧接着就靠上了一具温热硬朗的身体。 洛溪稍一挣扎,就放松的往后靠了靠,无力的呻吟。 低沉舒朗的笑声响起,男人好听的声线接着道:“是我不让人通报的,不是你瑶宫的问题。” 洛溪摇摇头,抓住他放在腰间的手,有气无力道:“干嘛?” “怎么了?听宫人说你早晨都没吃几口。” “天冷了,没胃口。”洛溪随口道。 “……” 身后先是一阵无言,随后道:“那也不见你起晚?” 举宫上下皆知,除了花花草草,贵妃甚爱赖床。 说起这个,洛溪当下就给了身后人一个暴击,“这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