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红区，炮塔的机轴转动声立刻响起。 唐九悯身后，柳子云已经全身绷紧，想要将人一把拽回。 可突然间，两个闪烁着危险红光的机炮，熄灭了。 “该死的家伙，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最后一刻，以汉默博士的妥协结束。 唐九悯一脸平静。 显然，对于现在的情况早就预料到了，他安稳越过红区，走到大门面前。 “汉默博士，请你现在立刻开门，不然的话你的大神官晶石、火种计划，通通都将葬送在这里。” 颇有一种变本加厉的感觉。 金属球一动不动。 整个实验室变得特别安静，好长一段时间，没人说话。 只不过在无声的沉默中，柳子云等人不约而同靠近唐九悯，聚集在后者身边。 他们已经看出来了，博士对唐九悯有着很大顾忌。 而此时，却无人注意到唐九悯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 两支试剂让他收获颇丰，得到终端无法兑换的血统，但这未能让他从饱受暴虐能量冲击的状态恢复。 刚刚从密封舱醒来时，感觉自己几乎快要虚脱。 为了应付汉默博士，他特地给自己打了一针应急亢奋剂。 可这样的状态并不会持续太久，药效一过，自己便会恢复到真实状态。 被众人围在中间，唐九悯脸上一片冷静，别人压根看不出他心里盘算。 万幸的是，对方妥协了。 “很好，很好……你赢了。” 汉默博士的声音透露出浓浓疲惫，显然是不得已才做出决定。 但确实是赌赢了。 随着对方话音落下，实验室大门缓缓打开。 “纵使是克隆人，但希望你们可以明白，火种计划意味着什么......” 实验室门口，金属球慢慢飘到众人面前，似乎还想诉说什么。 “会的，我可是带走了很多资料。” “再见了博士。” 原本还算平和的交谈顿时结束。 因为下一秒，唐九悯突然掏出手枪，一枪崩掉面前金属球，并且对着旁边能量管路连开数枪。 整个操作行云流水，非常果断。 实验室的备用能量被破坏，周围一片漆黑。 “唐九悯，你……” “别废话，跟我走。” 一番干净利索的行为，让众人惊愕异常。 刚刚才和汉默博士商量，怎么在对方让步后，转眼间动手了。 柳子云下意识想问，却被唐九悯止住，一群人冲出实验室大门。 外面是一条宽大而不知深浅的通道，原本这里应该有明亮的灯光，但此时却是只有偏暗的红色应急灯。 众人在红色应急灯照亮下，沿着通道离开。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走了一小会儿，柳子云实在忍不住疑惑。 唐九悯拿着平板，他指着上面一处地方回答：“我们现在必须赶往这里，这才是我们活下去的关键。” 这下，柳子云更加疑惑了，因为对方指的地方，平板上有标注，是一处排污管道。 “看你的表情，难不成想从敌人正大门离开？你觉得这可能吗？用脚趾头想想都不可能。” 强忍着脑袋的剧痛，唐九悯开口笑骂。 “对方忌惮大神官晶石，还有作为成功火种计划活体的我。” “但对面仅仅是担心我的性命，因为如果我死了，他的实验就没可能了。” “诺大一个实验室，会没有麻醉剂这类东西？” “一旦那些守卫回来，我们就没希望了。” “刚刚他一直在努力拖延时间，这说明守卫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从排污管道离开，可以最大程度避开麻烦。” 唐九悯一边走，一边语速飞快的解释，他通俗易懂的话让本来不解的众人纷纷紧张起来。 交谈间，他带着人冲到一处死路。 “就是这里了，柳菩萨，看你的了。” 唐九悯抬手指向面前像井盖一样的一块钢板，这处明显和周围不同，一眼就能看出来。 “明白。” 下一秒，柳子云右手变成狼爪，朝着这块明显不同的钢板狠狠抓下去。 锋利狼爪和坚硬钢铁碰撞，发出刺耳的滋拉声音，咯得人头皮发麻。 不过目的不是蛮力砸开钢板，像这种用来封闭排污管道的钢板，哪怕火药也很难炸开。 事实证明柳子云猜想得不错。 一爪下去，强大的摩擦力令他爪子上火星四溅，却没能留下太明显的痕迹，只有一点点凹陷。 他干脆将利爪顺着钢板缝隙嵌进去，然后用力往外撬。 有位名人说过给他一个支点和足够长的杠杆，就可以撬起整个地球。 这话说得不错，柳子云此时就选好了角度，一点点将钢板撬起来。 排污口附近，单兆阳没有再找唐九悯的不是，而是死死盯着一处通道口，警戒可能出现的机械守卫或别的东西。 可一段时间过去，周围却依旧只有柳子云撬动钢板的声音。 那些机械守卫应该还离的很远吧。 单兆阳想到这里，下意识看向唐九悯，结果突然一愣。 后者的状态可称不上好。 双眼充满疲惫，整个人站那儿摇摇欲坠，意识似乎越来越模糊，正用手臂支在旁边的墙壁上，保持身体平衡。 就在这时，在柳子云不断努力下，整个钢板被他硬生撬了起来，露出下面黑漆漆的洞口。 一大股冲天的臭味，差点没把一群人当场送走。 唐九悯振作精神，忍住恶臭，第一个将照明灯光对着下面。 比上面更黑暗的环境，充斥着很多污水和其他废弃物，但这确实是一条可以离开的通道。 “跟我走。”唐九悯二话不说，第一个跳到里面去。 所有人照做，逐个跳下，柳子云刻意留到最后。 他刚刚跳下去，立刻将上面的钢板重新扣住。 “好了，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刚扣上钢板，柳子云立刻转头询问唐九悯。 排污管道脏臭无比，污水没过膝盖，且视线昏暗，哪怕可以照明四周，也还是不太能看清楚远一点的地方。 唐九悯则照常从背包拿出平板。 “半分钟。” 黑暗中，众人听到的声音，只好压下心头的疑惑，安静等待。 “找到了。” 唐九悯说的半分钟时间，不多不少刚刚好。 “找到了？那我们……你怎么回事？”柳子云一脸惊愕，因为对方突然将平板塞到他的怀里。 唐九悯努力瞪大眼睛看着柳子云，用最后一点力气告诉对方： “平板上显示出来的排污管道连接整个地下基地，它不止一个出口，还有很多排污出口。” “你赶紧带着人找到哪怕一个排污出口，就可以离开了，这是目前唯一能够逃脱的办法。” “这是我搜集到的地图信息，是操作台上的地图，我已经标记了半程路线。” “本来由我带路更好，但是我快撑不住了……” “等等，你……” 柳子云话还没问出口，就看到面前的唐九悯突然整个身子一歪，朝地上倒去。 他赶紧扶住对方，要不然就栽倒在污水里。 “唐九悯？唐九悯！” 柳子云赶紧翻了一下唐九悯的眼皮，发现里面充满血丝，显然疲惫到了极点。 他明白了，唐九悯之前连续注射两次试剂。 虽然大概率获得血统，但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肯定要付出不小代价。 柳子云看着手里的平板，眉头越皱越紧，一把将唐九悯背到背上，招呼其他人赶紧行动起来。 平板上只有特别粗糙的大致地图，没有详细的构造图。 “柳警官，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先跟我过来。” 这种情况，柳子云实在管不了那么多，先离开这里再说，不然万一机械守卫回来，肯定完蛋。 说罢，他背着唐九悯，沿着平板上标记的前半程路线离开，没一会就把这处排污口甩在身后。 大约半小时左右，他们通过了地图上标记的几个管道路口，来到一处洞穴。 之前污水区域每隔百米左右还有一盏昏暗的应急灯。 可到了洞穴，却完全失去光亮。 只能依靠作战服上的灯光来辨认方向。 “怎么……怎么……么……” “这么黑……黑……” 冷不丁进入黑暗的环境里，程芷小声嘀咕，结果引起阵阵回声。 洞穴内情况错综复杂，众人感觉才走进去没多久，却已经遇到好几处不同方向的岔路口。 路面崎岖不平，他们只能摸黑着、一点一点前进。 柳子云进入洞穴后就额头冒汗。 这不是累的，而是慌的。 因为唐九悯标出来的路早就走完了，地图中也根本没有洞穴存在。 他们刚刚进入洞穴的那处洞口，在平板的图像里，其实就是所谓排污道尽头...... 万幸的是，从离开钢板那边到现在，身后没有机械守卫的动静。 至少，暂时没追兵危险。 “这里属于未知区域，暂时找不到出口，接下来怎么办？” 迷路了。 听到柳子云的话，其他人立刻明白他意思。 单兆阳第一时间凑到平板面前，他人无论经过了多少次，还是更相信自己。 “柳警官，我们没本事从黑漆漆的洞穴找到出口，一定会死的。” “要我说，咱们回去，从这个排污口冲出去。” “这里距离升降井最近，抢先一步赶到升降井，我们就有八成活着的机会。” “如果运气好，那些机械守卫应该还在排污管道找我们。” 看着单兆阳指着的地方，那是也是一处基地的排污口，距离升降井只有不到两百米。 凭借自己的力量，半分钟内的确可以从下面掀开排污钢板，而这两百米...... 如果运气好，也许能活。 可，这一切只是建立在运气好。 想到这，柳子云陷入了迟疑，是继续在洞穴寻找出口，还是折返呢？ “可……唐九悯说那些机械守卫快回来了。” “别犹豫了，柳警官，听我的吧，你指望在洞穴里找方向？” “咱没这个本事，赌这个运气，还不如赌我说的，毕竟咱们还看得见！” 漆黑的洞穴里，眼看灯光下柳子云还在犹豫，单兆阳气不打一处来。 唐九悯是很厉害，但他昏过去了不是，而且平板上没有洞穴的存在，这说明他也不知道这里。 这警察咋一根筋！ “那个......柳警官。”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是李常福。 “我是矿洞里工作的，您也知道，是黑矿场，对这种地下环境还算熟悉。” “虽然这个洞穴没有方向可以辨认，但我能感觉到一些气流，而且咱们脚下有着不少污水垢可以看出流动方向。” “敢干黑矿，总有点活命本事，我觉得这洞穴，有出口到外面，让我试试？” 众人一听，纷纷往脚下一看，发现还真是。 不仅有着污水留下的水垢，还有一道道水痕。 “你是干黑矿的，但你别忘了你怎么死的。” “你要是本事够行，你会在这里？这可不是你一条命。” 之前是唐九悯现在是李常福，屡次被否定的单兆阳语气很不好。 再加上现在是生死一线，他可不想把命交给一个半吊子。 单兆阳的话足够伤人，但李常福显然明白现在谁是主事，他看向柳子云，眼神中充满恳求。 “柳警官，我是个半吊子，但这里毕竟不会坍塌，我心里有数。相信我，我能把大家带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