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林荫小道通往山之巅,道上都是残破石砖,没有一块是完整的,说是石砖,实际上都是一些烂石头。 两侧杂草野花横生,道不尽的荒芜之意。从崖上望去,一片浓雾,东面是深不见底悬崖,北面一端,便是楚国修士驻扎在此的营地。 曹子规潜入山崖之中,整个人都隐藏在雾里,正释放灵识打量着四周,想来虚帘宗要从此处撤退,自然得前来观察地形。 只是观察了一会儿,便想离去。 突然他一挑眉,连忙将身子藏到一块巨石之后,收敛了气息的同时,取出那血色面具戴上。 “奇怪,这人鬼鬼祟祟的,三步两回头。”他心中暗道,颇有些疑惑。 那人是一名身材高大的汉子,只是斗篷加身,掩盖了真面目,只见他在北面法阵护罩内站了一会儿。 曹子规并没有用灵识查看其修为,否则定会被察觉。 只不过那汉子倒是灵识往他这扫了两次,差点就发现了他。 他立马断定此人是筑基修士,心中在猜测此人会是谁?难道是那位吴姓大汉。 正在心中猜想之时,法阵外却出现一人,同样也是掩盖了真面目。 只是二人并没有开口。 只不过几个呼吸间,二人各自分头退了回去。 曹子规心生疑惑时,那斗篷蒙面汉子便飞快的离去。 “这个筑基修士到底是谁呢?竟与法阵外之人对接,想来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曹子规心中想了想,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摘下面具后,接着便从崖下飞遁而去。 飞行了一会儿,便瞧见虚帘宗一些殿宇。 那殿宇中飞来四人,吴姓大汉、刘基掌门、马横山、白发童子。 曹子规正想打招呼,却发觉一丝不对,让他心中一冷,只见那四人面色古怪,颇有些怒气。 很快就将其围住。 吴姓大汉冷笑道:“曹道友,这么快下来了,可有收获?” “吴道友这是什么话,曹某不明白。”曹子规微眯着眼睛,想来这几人的架势,要对其不利。 “哼,你前往断月崖,跟北面的楚修勾结。”白发童子恶狠狠地道。 “哦,说在下勾结楚国修士,可有凭证?”曹子规本想发怒,将拳头捏得死死的,只是立马反应过来,这是有人陷害。 “阴某亲眼所见你与楚国修士勾结,恬不廉耻,只不过不动声色,便立马通知了三位道友,将你擒下。”白发童子厉声道。 “巧了,在下也看到一人,只不过黑色斗篷,未见到其真面目。在下愿以道心起誓,若是勾结楚修,此生无法结丹,不得好死。阴道友可敢起誓?”曹子规冷笑道。 见白发童子露出迟疑,刘掌门与吴大汉若有所思,马横山只是挑了下眉头,仿佛此事与他无关一样。 “二道友莫要争吵,还是回去再议,此事重大,内部出了奸细,那可不是危险耸听的。”刘掌门想了想道。 “曹道友,事关重大,吴某可要封住你的修为了,待事情查清楚再议。”吴姓大汉说完,便要靠近曹子规。 曹子规心冷,脸色也冰冷至极,喝道:“吴道友,莫非认定是在下所为?若不是在下做的,恐怕此事就不好善终了。” 吴姓大汉一脸怒气,好没面子。 曹子规肚子像吞了苍蝇,脸上像被驴狠狠踢了一脚。无论如何,自己修为法力绝不能被他人封住,否则就如同凡人一样,被人随意拿捏。 他心想,那人身材高大,而且筑基修士,要么就是隐藏在的炼气修士,或者吴姓大汉,只不过顾及此人筑基后期修为,而且那白发童子也有言语中可疑。 “算了算了,此事还没查证清楚,万一不是曹道友所为呢?”马横山淡淡地说道。 大殿中,刘掌门请来了一干筑基修士,又喊来了曹子规的侍女关宁宁。 颇有开堂审问意思,只见大殿上坐着众人,曹子规也不甘示弱,抬手摄来一张绣墩,坐了上去。 “我且问你,曹道友可有跟你说去断月涯。” 刘掌门一脸温和地开口道,他目光看向关宁宁。 “曹前辈说过。”关宁宁回答,很疑惑地看向曹子规一眼,她粗略可以想到,此时对她师父不利,所以并没有过多的说太多。 “你知道他去哪做什么?”刘掌门继续追问。 “知道,曹前辈是要去断月涯走走,至于去做什么,晚辈也不知。。”关宁宁毫不犹豫地说道。 “在下去断月涯,只不过胡长老前来告知,三日后撤走,前去熟悉一下地形,以便撤退的准备。”曹子规淡淡地道。 关宁宁面无表情,心中大概猜出一些东西,只不过关于撤退之事,这些曹子规并没有与她讲。 “不错,你得到要撤退的消息,立马联系楚国修士,将消息通知给他们,是我亲眼所见。”白发童子死死盯着他。 “矮子道友,若是你亲眼所见,请你描述一下,在下如何与楚修勾结,又是亲眼所见,连以道心起誓都不敢,那你又为何到那里去?”曹子规冷声道。 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一句”那你又为何到那里去。”是吼出来的,见其咄咄逼人,分明就是想陷害自己,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二位道友冷静冷静,不是声音大就有理。”刘掌门做了个和事佬。 “我与曹道友认识多年,他的心性我清楚,若真是曹道友勾结楚修,想来是谨慎而为,又为何告知侍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事情坏就在这里。”谢兰茵缓缓说道。 这些话得旁人来说才好,若是曹子规来说,本就有嫌疑找借口,难以自证清白。 “我等都没有办法证明曹道友清白,但有一件事很清楚,就是我等之中,真有内鬼。可惜此地没有结丹前辈,若是用问心术或者搜魂一试便知,在下并无恶语相向。”冷美人冲着曹子规开口道。 问心术,同阶修为除非灵石远超,否则施展并无效果,除非高一阶修为。而那搜魂就十分歹毒,轻则魂魄受损,灵识大减,重则变成痴傻之人,同阶修为自然可以。 但若是对曹子规施展,恐怕他要取出法器斗上一上,这也是他的底线。 “阴道友说所见之人是曹道友,口说无凭证。”马横山盯着白发童子面无表情。 “若是阴某说错,阴某也以道心起誓,的确是有人在法阵内与楚国修士接头,若是说假,阴某当场横死,死无全尸。”白发童子阴真站起身来,信誓旦旦地说。 “那你可敢说那人是我?”曹子规冷声道。 “只是太远了,在下并未看清,隐隐瞧见那人衣着身形与曹道友相似,也是紫袍。”白发童子有些底气不足地道。 “太远了并未看清,隐隐瞧见相似?也就是阁下并没看清那人面目。”曹子规冷笑道。 曹子规察觉事情不对,自己所见是黑色斗篷人,又何来紫袍之说。 众人若有所思,个个神色各异。 曹子规接着道:“我倒是瞧得很清楚,我躲在巨石后,收敛了气息,那人并未发觉,那人身材高大,体型壮硕,一身黑色斗篷,遮了面目。” 他冷冷盯着白发童子。 众人瞧了一眼吴姓大汉,他大笑道:“那时我正与马道友、刘掌门二位品茶论道。” 刘掌门若有所思地道:“莫非有人施展了易容缩骨之法,这种法术不是没有。曹道友与阴道友所说之人,似乎并非一样?” 接下来各自询问当时众人在何处。 “季某与那侍女双修交融中。”季伯昌面不改色地道。 “王某正在独自修炼打坐,李长老而后赶来,通知撤离之事。”王步追开口道,他指的是虚帘宗另外一位筑基长老。 “胡某正好去谢道友那通知撤离之事,与那洞府弟子会面。”胡长老开口道。 “我正在调教那位男侍从。”冷美人开口道。 “我在洗浴,侍女可以作证,而后李道友过来了。”谢兰茵开口道。 这个曹子规也可以作证,他看得很清楚。 这些侍从一一被喊来证实,只不过冷美人那位,步伐有些不稳,脸色也有些煞白。 曹子规心想,这些人个个都能摆脱嫌疑,早知道就带上关宁宁。 “可惜并无高阶问心符,否则一问便知。”马横山道。 “我等面对低阶修士,用不着问心符,施展问心术即可,这等审问符箓也是十分难得,哪知今日这种情况。”王步追摇头道。 “估计我宗内部情况,早已泄露出去。既然阴道友与曹道友都去过那断月涯。暂且封住法力入住我宗石牢中,不要与外界联系,二位可有疑问?”刘掌门盯着二人说道。 众人认为这是个好办法。 曹子规略一沉吟,自己什么都没干,要被关起来,不过眼见此事没有办法。 只好冷冷地开口道:“封住法力?此事曹某无法接受,那岂非任人宰割?” “阴某也是这么认为。” 在这件事情上,二人想法一致。 “那便不封住法力,只是限制二位行动,二位道友可以打坐修炼一段时日。待此事查证清楚,会还二位一个清白。”刘掌门想了一下道。 二人这下没话说。 曹子规心想,若是没有查清呢?岂非一直关着? 大殿后面二里处,某座小山峰,斜角向下开凿极深,向内延伸了一里,仿佛挖穿了整座山峰。 山峰深处有十来间密室,皆是四面无窗,密室有三丈大小,他瞧见密室前那座石门,竟有半丈厚,心想这哪里是门,分明是巨石大山。 那三面墙只能说是此山凿出的一件密室,墙壁凹凸不平,没有精细打磨。 想要从这里出来,无非两种,要么打穿这座山,开一条通道出去,要么打破石门。 整个密室六面都布置了禁制,灵识根本无法穿透,只要冲着施法攻击,恐怕会被察觉。 随着石门重重落下,里边漆黑无比,曹子规先是取出荧光石,又将这件密室仔细查看了后,这才放心。 布下两个小型法阵,将一些荧光石放置四周,里边还算敞亮,只不过无法透气,有些难受,好在有闭气等小法术。 做完这些,他仔细琢磨这个内鬼是谁呢,思索了半日,却有几位怀疑的人,想不透。 他试着施展一下血遁术,察觉此地禁制无法挡住他,立马收功,不由得心中大喜,若是自己要走,这里根本就拦不住他,这才十分放心。 看来此地的禁制只能做到限制灵识以及施法触碰会被外界的人察觉。 “请曹道友不要触碰禁制。”识海中传来一道声音,他听得出声音是那位胡长老。 “知道了。”曹子规开口道,想来这胡长老应该听得到,估摸着在哪里暗地监察他,让他颇有些不自在。 石门外却有二位炼气修士看守,他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可是进来后,增加到了八位炼气修士,这个他根本不知。 这些炼气修士不知道堂堂的筑基前辈为何进了这里,这些不是他们可以考虑的,接到的命令是看守这里,也不敢议论。 曹子规干脆就闭目打坐,放出灵识笼罩在四周,同时放出紫纹金晴蛇,那蛇正盘成一圈,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