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不大，原都督大人的宅子距离都督府不远，走过去不到都不用一刻钟时间。 从老头嘴里得到位置，肖白留下胡巴，带着托马斯，出了都督府，马不停蹄往那处宅子赶去。 …… “富丽堂皇！” “金碧辉煌！” “比我们卢旺大饭店还要大，还要气派得多！” “托马斯，你的天阳话越来越好了。”肖白无语，侧身看着托马斯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说道：“我们进去瞧瞧吧。” 漂亮又气派的私宅门口，有两个劲装短打扮的家丁把守，看到一大一小，一个面目不清一个高鼻深目的异国人过来，当即喝道：“来者何人？可有名帖？” “没有。” “没有拜会名帖？去去去！少在这里碍眼，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什么是狗眼看人低？这就是。 肖白懒得再废话，直接忽略掉两人，往大门里走去。 托马斯有样学样，跟着往里闯，但是他长得长大，又晚了一步，还不及肖白灵活，被两名家丁堵住了。 “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吗？这可是李大人的家宅，擅闯者死！” “二位，我不认为你们能够拦住我，要是不服，可以来试试。” 大冬天里，托马斯上身赤裸，身上肌肉鼓胀，再瞪着一对牛眼，瓮声瓮气说话，顿时将两只看门狗吓住。 肖白回头，觉得好歹是上一任灵州都督的家宅，应该留些面子给那位原都督大人，便对正要开干的托马斯吩咐道：“托马斯，你就先在这里等等吧，我独自进去看望李大人。” “肖白先生？” “不要急躁，不要对抗，我很快出来。” “是。” 肖白进去了，留下托马斯当人质，也因为肖白不想在门口闹出太大动静，浪费太多时间，毕竟在都督府里耽搁一阵，马上就快要天黑了。 进入府邸里面，又有几个下人模样的人过来拦他，为了节省时间，肖白直接向他们告知来历。 …… …… 最终，他还是被迎进了那位李大人的起居室，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原灵州都督李弓大人。 “李大人，我是……” “肖大人不必多说，我知道迟早会有人过来赴任，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李大人知道我？”肖白略微惊讶。 这一路，他走得还算低调，也没有提前派遣人员过来探路，躺在床榻上的老头子反倒还挺了解。 “知道，对于你的经历，我提前了解过。”李弓说着，在床边摸了摸，摸出一方三寸见方的印章，又说道：“这是灵州都督府专属大印，你拿着，等下可以凭此进入都督府。” “不是，你……” “肖大人，我病了，病得很严重，就让我少操些吧。” “什么意思？” “你做什么我管不着，我做什么，也希望你别打听。” 听着李老头的话，肖白回忆起当初在统调部总部办公室和无道大哥见面的场景，大哥告诉过，原灵州都督身体有恙，有退休之意，以后可能会出海去群星联邦那边治疗，而且他的家人子女早就已经到联邦那边了。 难怪这么配合，原来是要润到群星联邦去了。 “肖大人，若不是为了等你过来，我早就不在这里了。” “噢。” 既然如此，肖白也没再客气，一把揭过灵州都督府大印，揣进怀里，然后拱手说道：“李大人安心养病，我去了。” …… 从宅子里出来，托马斯还在门口乖乖等待。 “托马斯，走！回都督府。” “肖白先生，你果然很快。” 男人，不能说快…… 肖白眯眼笑，告诉道：“托马斯，这叫效率。” …… 领着大部队进去都督府，那位交待胡巴看守着的酒槽鼻老头子还在前院偏房里。 肖白二次走进小屋里，从怀里掏出大印，举在手上，现宝说道：“老头，你瞧！这是什么？” “都督府大印？”老头还算有些眼光，见到玉质大印，愣了一下，赶忙扑通下跪。 “大人，小的有眼无珠，不识大人真面目，望大人见谅！” “不知者不怪。” 肖白很满意老头此刻的态度，心中畅快了。 这时，胡巴凑过来，一把揪住老头肩膀，喝道：“还钱！” “什么还钱？” “你之前诈我的两块银元。” “天可怜见！几位大人，我家中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孩，已经无米下锅十七八天了……” 肖白听不下去，翻着白眼，打断老头的话，说道：“钱就别还了，你和我们说说，那位原来的灵州都督李弓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酒槽鼻老头听说，喜了一下，试探问道：“大人，以后我还能在这府里当差吗？” “看你表现。”肖白果断告诉，然后催促他快点说相关的。 老头听说，赶紧回道：“原来的都督李大人是贪官，大贪官，但是身体有病，精力不够，后来大权旁落，所有重要事情的决策权都落到了布政使司衙门那边。” 之前看到原都督大人那处气派的私宅，肖白就知道那人是个不干净的家伙，但没想那人竟然连权柄都把不住，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布政使司衙门？” “是的，布政使司衙门权力最大，按察使司衙门和守备使司衙门也不弱。” “那三处衙门都在哪里？” “在另一条街上，我很少过去，那边的更不会过来。” 老汉娓娓讲述，肖白听明白了，想要在灵州这里站稳脚跟，得削了那三家的权柄，让他们服从都督府的命令。 “大人，布政使司衙门掌握税负财权，权力最大，按察使司掌握刑狱断案，也能捞一把，守备衙门好像两不相帮，但那两家也不去打扰人家。” “嗯，你说的这些很重要，我要从长计议。” 肖白斟酌，看在老头眼里，却以为这位外乡来的新大人也是个虚架子。 天高皇帝远，没有跟脚，怎么斗得过那些本地起来的虫豖…… “大人，那你慢慢斟酌吧，天快黑了，我得赶紧下班回家，家里还有八十岁老母和嗷嗷待哺的婴孩。” “老头，看你这样，有六七十了吧？怎么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在家里？”胡巴没讨到钱，心中一直不快，直白讽刺。 老头眉头一皱，认真告诉：“这位老乡，我是长得老，不是年龄大，我今年才三十六岁，比你大不了多少。” 噗呲！ 听到这种话，肖白没忍住，笑出了声。 托马斯挠着头，喃喃道：“我记得龚老哥以前也说过这话，不过他看上去没这么老，实际年龄也没这么小。” “托马斯，我早说了这人不靠谱，你别纠结他多大了，估计家里什么八十岁老母和嗷嗷待哺的婴儿都是编的。” “有道理。” …… 几人没有立即放酒槽鼻老头下班离去，让他带着他们在都督府前后院各处转了一圈，才放人。 前院格局看过，他们重点检查了后院，能住人，还挺大，就是得好好收拾一番。 不过，天已经黑了，只能明天再安排人打扫。 在后院空地上扎好宿营帐篷，对付一晚再说。 夜里，万籁俱寂，肖白躺在简易小床上，正要入睡时，身为三阶卓越境高手的敏锐感知，让他发现帐外好像有不一样的动静，具体位置好像在不远处的后院墙上。 有贼！ 好像又不是贼。 肖白困意全无，轻手轻脚钻出帐篷，发现宿营的地方全黑了，大家已经睡着。 顺着贼人攀在墙头的气息，他摸索着靠近墙根，准备猛然跳上去，将贼人抓个现行。 不过，才靠近墙角下，墙头上的贼人却忽然跳下墙头，往外面远处去了。 难道被发觉了？ 肖白犹疑。 应该不可能，他好歹是三阶卓越境高手，不可能让贼人先发觉他，除非对方实力和他差不多。 如果真是这样，他更觉得有趣了。 追！ 一瞬间，肖白做了决定。 内劲暗蕴，体内步圣经真力瞬间通达四肢百骸，山路十八弯身法使出，他轻轻一跃，跳上墙头，追着前方那人的气息而去。 …… …… 京城不大，倒也不小，比不过上京城，比那些一般小城还是大了许多。 疾行在漆黑的街道上，肖白心算了一下，差不多走了七八里路，才在一处灯火通明的高门大宅前停下。 他可以肯定，前面的人没有发现他这个缀在后边的尾巴，因为那人一身黑衣，还用黑布遮住了面容，只是走到大宅阔大的门脸之前，就大胆拉下面罩，上去叩门了。 “灵州布政使司衙门？” 跟着靠近后，肖白在巨大的大门上看到一块匾额，上书几个大字。 原来这是是布政使司衙门。 那么，今夜到都督府后院偷窥的……肖白心情激动，兴趣更浓。 大门是不能走的，两边的护墙虽然不算高，不过不保证衙门里正好有人在墙下值班巡逻。 肖白略一思量，闪身窜进大宅侧边巷道，找了一处最黑的地方，一个起跃，飞身进院。 原来是前后院连接的地方。 后院有几处屋里有灯光，不过没看到人。 前院里灯火亮了许多，还有各种装束打扮的人影晃来晃去，不安全，但肯定能够获取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他找准方向，避过人影，朝最亮的前院大堂摸去。 …… “阿秀，那边什么情况？” “报告大人！属下在都督府后院墙上观察了一会，他们已经扎营住下了。” “那位新来的都督大人看到了吗？” “天太黑，没看清。” “什么意思？你不是拔萃境高手吗？即使在夜里，目视能力也非一般人可及……” “大人，话虽如此，也要视具体情况而定。” “嗯？” 布政使司衙门灯火通明的大堂里，一位身着绛紫色官服的中年男人端坐大堂之上，眯眼审视堂下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等待他解释。 “大人，那位新来的都督大人钻进宿营大帐的时候，好像戴着帽子。” “天寒，戴帽子不奇怪。” “确实不奇怪，不过帽子下边，还戴了面罩。” “面罩？堂堂一州都督，在都督府衙还要戴面罩？” “大人，确实是这样，而且面罩花里胡哨的，好像上面还绣了一个猪头。” “嗯？” 堂下，黑衣男子手捧脸颊，比划了一下。 “有这么大，粉色的，快要占据整个脸庞了，所以看不清楚那位都督大人的真面目。” “变态！” 堂上，端坐的中年男子如此评价。 肖白伏在暗处阴影里，张着耳朵，听得真切。 “你才变态！你全家都是变态！”他嘀咕着，对堂上端坐的中年官员印象瞬间差到谷底。 大晚上安排人去偷窥老子，非奸即盗！ 这时，大堂里的两人又开始说话了。 “阿秀，听你说的，我估计此人是个性情怪异的家伙，明天我叫那两边主事的人过来碰头，给那位新来的都督大人整点事，探探他的底。” “不！你现在就去那两家，让他们赶紧过来，就说我有要事和他们商议。” 中年官员才完命令，旋即又改了口。 肖白综合之前在都督府向酒糟鼻老头打听到的消息，心下琢磨……那两家主事的，大概就是按察使司衙门和守备使司衙门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