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道见吴震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不悦,道:“卿有何言,当面将来。” 吴震道:“还请王爷饶恕臣冒犯之罪,方敢言讲。” 种师道点点头道:“言者无罪闻者足戒也。” 吴震道:“陛下,西夏百姓有很多人生活甚是困苦,故对王爷及我华夏军多有怨恨。” 种师道吓了一跳,道:“此话怎讲?难道军中的原西夏卒对孤王有不忠乎?”种师道最拍就是华夏军中有对自己不忠诚的现象,如果真的出现了,那可真是动摇了自己的根基了。 吴震急忙摇头道:“非也,华夏军上上下下视王爷如天神一般,连续征战给将士们带来财富无数,军中上下皆愿跟随王爷建功立业。可是西夏国内百姓却是甚苦难,很多人依附农场生活,如今征战连年,普通百姓只能以白薯度日。” 种师道一皱眉,其实种师道知道连年征战,大量的粮食往西运,原来西夏国现在的现在宁夏行省百姓吃到并不好,也就是勉强能够吃饱。不过西军在延安府用潞州的织户和朱夫人、单如圭等人发明的纺纱织布的机器,使得布料产量大增,又引入了棉花,现在西夏国百姓虽然贫苦,还是能够吃饱穿暖的。在古代能够达到这个标准已经很是不错了。 于是种师道说道:“这个白薯乃上天所赐,能够让贫民果腹。孤王又造器械、兴纺织,让百姓足衣。丰衣足食他们还要什么。” 吴震道:“西夏百姓之苦更多在肌肤。” 种师道奇道:“此话怎讲。” 吴震道:“如今西夏境内很多私营农庄都是咱们华夏军的家眷、因伤退役的将士在经营,农庄的壮丁不少都是奴隶市场买来的奴隶,这些奴隶大多数是流民、前朝伪官员的家属、与天军(西军)对敌战死的士兵的家属,原来为富不仁的商人的家属……” 种师道说的:“你到底要说什么?” 吴震道:“这些人都农庄苦力是多少都是跟我朝有怨恨,在农庄中有些人在自然不服管教。为了更好的管理这些壮丁,农庄庄主最爱用的就是阉人。” 这件事种师道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总不能将士们在前方征战,自己的妻子家人,在自己的农庄内受人欺凌吧。种师道想跟吴震说国家是一个阶级压迫另一个阶级的机器,任何也给国家崛起,必然是一个阶级踩着其他阶级的肩膀上位,古今一道理,从无特例。现在只能是厚待华夏军,让华夏军通过不断的征战掌握大量的财富和生产资料,这样才能建设一个强大的国家。当国家足够强大的时候,才能考虑其他阶级的幸福。 只不过这些话种师道根本就无法说出来,即使说出来也无法跟吴震等人也是无法理解的。于是种师道说道:“你继续说下去。” 吴震道:“如今西夏国内阉人之风和购买奴隶之风有愈演愈烈之势,很多没有高过车轮的孩子就被阉割发买,还有很多豆蔻年华的少女也被贩卖。这些被贩卖之人都是西夏国的百姓,因此很多人妻离子散,家庭崩裂,惨不可言。” 吴震话没说完,南仙夫人脸色已经吓得煞白。西夏国的这些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可是碍于身份却是不敢明说。此刻她生怕种师道一怒就斩杀了吴震,那对军中原来的西夏籍将士打击会是非常大的。要是西夏籍战士与其他战士心声离析那可不是一间小事。 想到此处南仙夫人急忙,说道:“吴震休要乱讲,华夏国刚建,百废待兴,这些事情岂是你一个武将该操心的。” 南仙夫人特别把武将两个字说得很重,因为在任何时代武将干政都是国家的大忌。古代的文化中,武将就应该关注打仗、领赏也就是了。所有有“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拍死,国家可兴”的说法,这里边可没有说“武将不爱财”的,相反的武将越是爱财,反而统治者倒是更加的放心。这也是种师道厚待华夏军将士的原因。 吴震跟西军出身的很多大老粗将军不一样,他也算得上名门之后、世代簪缨,从小习文练武,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只不过祖上出身的问题,在西夏国不受重用,最后阴错阳差的投靠了西军。此刻听了南仙夫人的话,意识到自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多了,一时间楞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了。 种师道刚刚登上王位,就遇见了这样一件不顺心的事情。他知道吴震是忠于自己的,也知道吴震说的都是实话,可是这些“实话”从一个武将嘴里说出来确实让人无法接受,如果此事不处理,其他武将也是侍功干政,那可是大忌。自己在还可以弹牙一番,如果未来自己去之后,要是武将骄横起来,再强大的国家也要解体。此刻种师道终于明白了,为何古代帝王都疑心重重了。 王定六原本想骂几句吴震,从而给他说情,但是此刻他也是身居高位之人,而且掌握神秘的锦衣卫,自己要是说错话,那恐怕更是危险。于是王定六闭紧嘴边,用眼示意种山。种山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可不知道吴震的话足可以给他招来杀机了,也不知道王定六让他说什么。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种师道沉这脸没有说话,吴震的话本来就让他不高兴,南仙夫人说的话也有干政的意思。种师道自习思忖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就在此时守卫门外的侍卫来报,说是武松求见。武松将王定六请到王府后,直接带人去抓捕刺客了。种师道听说武松回来想必是抓捕有了结果了。于是道:“让他进来。” 武松进得堂来觉得气氛怪异,但是他也没多想,道:“王爷,末将带领亲军门在城内挨户搜查,有百姓看到那个刺客留出东门去了。” 种山此时找到了话茬,道:“王爷,如今刺客去向不明,咱们不如先到城外军营巡视一番,以免出事。”其实此时的巡视就是一种婉转的说法,由于没有抓到刺客,此时的王府确实不安全,不过要是说为了躲避此刻就显得过于的懦弱了。 种师道点了头道:“好吧,孤王就随王妃去军营中看望一下将士们。”说完,种师道转身就走。 此刻大堂之内的众人都跟着种师道往外走,而吴震跪在那里不知所措,因为种师道也没有让他起身。 种山走到种师道身边,道:“老爷,吴震将军还跪着呢?” 种师道对种山道:“让他起来吧,就言者无罪,孤王不怪他。” 种山又回到了厅堂,对着吴震道:“吴将军请起,王爷没有怪你,你先回去吧。” 吴震站来道:“老管家,我真的错了吗?” 种山道:“不知。” 种山其实是真的不知道,他就是一个管家,哪里知道明白吴震说的事情。但是吴震却是误会了,他以为种山不愿意告诉他呢。他听说这个种山经常收人钱财,种师道也是不管,于是往怀里一模掏出了几张华夏币(立国后,军票改称华夏币了。)塞到了种山手里。 种山推了几下,但是终究不如吴震一个武将的力气大,这几张华夏币还是塞到了种山的手里。种山看了看手中的钱币,有想了想,道:“刚才你一口一个西夏国的,现在你不知道已经改称夏宁行省了吗?这就是大罪,不过王爷没怪你,以后注意。”说罢,揣起了华夏币就转身里去了。 吴震听了愣了半天,自言自语道:“什么乱七八糟,白白丢了20贯。” 种师道带领众人前往军营,那里更加安全一些。路上他让武松去宣张叔夜到城外军营见驾,同时也让王定六跟着自己一到前往军营。华夏军的将军们大多数都带着亲兵住在城中,而军营之中是各位将领轮流值班。这一夜正好是吴麟值班,吴麟已经听说了城中之事,只是自己没有接到命令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吴麟命令将士们暂时不要睡觉听从调遣。 岳飞还是跟华夏军将士习惯不同,东归州中给他安排了住处,但是他根本就没去。而是坚持跟士兵们住在军营。不过他毕竟也是刚刚立功,华夏军中指责岳飞的声音并不多。 吴麟和岳飞听说种师道前来巡视,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带领一队人马就迎接了出来。 种师道见吴麟和岳飞带兵迎接了出来,心中非常满意,道:“安不忘战,此乃我华夏军常胜之道也。今日孤王登基,特来看望将士。见将士们精神抖擞,枕戈待旦也就放心了。让大家回账歇息就是了。” 吴麟、岳飞此时才放下心来,吩咐士兵各自回营。此刻张叔夜也匆匆赶到了,种师道看了看几人,道:“诸卿既至,都随我去中军大帐议事。” 南仙夫人却道:“妾身有些乏累了,想去安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