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望见银术可来到的大帐之内,急忙问道:“怎么样?查清楚那支骑兵的来历了吗?” 银术可将自己的收集到了消息向宗望做了详细的说明。宗望听说后也是吃惊,他道:“西军,这个西军竟然如此难缠。” 银术可道:“如果宗翰、宗弼二王的西路军不能赶来会师,咱们应该考虑退军了。” 宗望道:“我总觉得不甘心。这东京汴梁就在眼前,难道就不能进城吗?” 银术可道:“现在已经是二月了,如果再过些时日,黄河解冻,咱们北返也不可能了。” 宗望道:“他们如果真的有10万西军就应跟我们决一死战,为何还龟缩在城中,据城而守呢?” 银术可道:“这正是汉人狡诈的地方,他们是不是就是在等黄河解冻后,我军北归之路阻断,然后在调集各地兵与城中的西军配合,将我们一网打尽呢?如今这周围的宋国的救兵恐怕也有几十万了。” 宗望摇摇头道:“我总觉得宋军强兵很少。如果真的有10万今日咱们遇到的那些兵马,当初他们收复幽州之战时候,30万大军被辽国南院3万军队大的打败,而我们攻占幽州之时,几乎是兵不血刃。这刚刚过去几年,难道宋国就能练出精兵。” 银术可道:“这我也是百般不得其解。现在对于宋国首都汴梁的内的情况我们知之甚少。不过宗翰王爷无法前来会师是不争的事实。如今兵行险地,总不是上上之策。” 宗望道:“你说的对,我们女真人少,不能白白消耗在这里。这次所获甚多,咱们就此退兵,也是大功。” 银术可道:“西军的领袖为种师道、种师中兄弟,来出使我们营的使者种世仁,便是种师道的长子,我们即便退兵也可以在他身上做些文章。” 宗望道:“你是说杀了他?” 银术可道:“非也。咱们退兵之说惧怕西军而退兵,西军远在西北,宋朝廷听了这个消息后定然对西军产生猜忌。等咱们退回大金后,边境安静了,汉人好内斗,届时宋朝廷和西军要是产生争斗,则我国就可渔翁得利。” 这句话说道宗望的心坎里了,宗望认为,不仅汉人好内斗,几乎所有的人都好内斗。只要日子安稳了,没有外患的时候内忧就会来临。金国刚刚成立没几年,朝中已经分成了三派了,自己算是一派,死对头宗翰算是一派,还有一个完颜昱属于逍遥派。在国内宗望、宗翰争的厉害,不过他们对外作战的时候,还能够相互通气配合的。 宗望道:“如此甚好,明日便将种世仁、赵构放回去,然后咱们也派出使者进入东京,一是为了离间西军和宋朝廷,二是探一探东京的虚实。” 银术可道:“王爷,明日臣愿意亲自作为使者探访东京。” 宗望道:“好勇士也,明日孤王为你践行。” 二人正在商量之间,突然宗望的旗牌官跑了进来,对宗望道:“王爷,有宋军前来偷营。” 宗望道:“怎么回事?” 旗牌官道:“是银术可元帅派出打探宋军的探子发现的,他到银术可元帅住处报信,但是银术可元帅到了这里,故而来到中军帐外。” 宗望一听不敢怠慢,道:“让他进来。” 那个探子进来报事,正如旗牌官所说,银术可派去打探王进西军骑兵情况的探子,发现东京城悄悄的开了,拉了一只万余人的队伍,借着夜色直奔牟驼冈大营而来。 宗望一听大怒道:“宋军安敢欺我!区区万人就敢偷袭我大营。” 银术可道:“莫不是西军精锐。” 宗望冷笑道:“老子打的就是精锐!点起3万人马,跟我出战。” 银术可道:“请让下官和娄室一同出战,以防万一。” 宗望道:“好,一同出征,定要打败敌军!” 宋军带队之人正是姚平仲,本来当日种师中、王进击败了金兵,取得了一场胜利。如果要是偷袭劫营,往往是大战之后当日劫营效果最佳。因为一场大战之后,不论胜负,士卒都有些疲倦懈怠。原本李纲也想当晚偷袭,但是又是出现了一些羁绊之事,阻拦了出兵偷袭。 李纲来到了戴门楼了解到了种师中退敌来龙去脉,心中暗自吃惊:若不是西军支援及时,这东京城就有可能告破。西军不过2万人马,二者东京城外城60多里,西军不可能处处照顾到,也就是说按照现在禁军的战力,东京城破城是早晚的事情。想通这些事情,李纲更加增加了赶快偷袭金营的决心。 宋钦宗此时还在金銮殿上等着李纲的回报呢,于是李纲告别了种师中返回了皇宫。此时宋钦宗和张邦昌、李邦彦二人已经得知金军退去了,此时也已经不在慌乱了。他们正在讨论为何金军突然发兵攻城,讨论来讨论去,竟然得出结论是赵构、种世仁带去的犒师的金银不够数量,引得金军大怒,所以才攻城的。他们三人这在讨论如何搜刮足够的金银给金军送过去,让金军早日离开东京。 李纲上殿禀告了战事的经过,宋钦宗听后长出了一口气,道:“端的惊险。” 李纲以为宋钦宗会赏赐个西军一些东西,即使没有金银,酒肉总是要赏赐一些的。没想到宋钦宗只是“端的惊险”四个自后,再无他话。 李纲等了半天,道:“陛下,西军及时救援在击退敌军,应该赏赐一些金银以表彰其功,振奋士气。” 宋钦宗道:“又是金银,朕那里有那许多金银。若有不如赐给金人,让他们早日退去为妙。” 李邦昌也道:“军人就要保家卫国,稍有功劳就要赏赐成何体统。” 张邦昌更是恶毒,道:“这西军本来守卫北城,没有调令就私自派兵去南城。今日是去助战,他日要死谋乱,又当如何?我看不治罪就是陛下的仁慈了。” 李纲一听大怒,骂道:“你这二佞臣,在此颠倒黑白,蛊惑圣心,要学那六贼吗?” 张邦昌一听立刻抓住了李纲话中的漏洞,攻击道:“六贼?哪六贼,我倒要领教领教。” 徽宗皇帝重用“六贼”是民间的说法,尽人皆知,就连蔡京、童贯等人也知道自己在百姓中的名声狼藉,只是群臣都瞒着徽宗皇帝而已,如果让徽宗知道百姓把他的股肱亲信大臣成为“贼”,只怕自己也得落得一个昏君的名声。 这件事作为皇子的赵恒在登基之前也知道,他也有诛杀六贼,整顿朝纲的意思。所以一上任就先斩了王彦。 现在李纲在朝堂之上提起“六贼”,就有讽刺徽宗皇帝是昏君的意思。而且将张邦昌、李邦彦比作六贼,那就暗指钦宗皇帝也是昏君。 李纲听到张邦昌的反问,吓得浑身上下出了一身冷汗。他急忙跪倒在地扣头不止,道:“陛下恕罪,臣失言了?” 钦宗皇帝则不耐烦的道:“都别说了!大敌当前还是商量一下如何退敌吧。” 李纲道:“陛下要想退敌,只能兵行险招偷袭金军大营了。” 张邦昌道:“还是凑齐金银,哄金军出境。” 说着二人就又吵起来了。 宋钦宗也是昏庸到了极点,道:“二位爱卿休要吵闹。二计可并行之。李爱卿负责准备偷袭金营之事,此事要快,不得耽搁。” 李纲道:“陛下,不知开拔的赏钱李大人何时能够备好?” 宋钦宗看了李邦彦一眼,李邦彦无奈道:“今日就能备好。” 李纲道:“陛下,臣拟派姚平仲出兵偷袭金营。姚平仲的武安军和西军共同驻守北城,若只赏武安军,而没有赏赐今日取胜的西军,只怕引起西军不满,再生事端。” 宋钦宗无奈道:“好吧,再赏赐10万贯给李纲,筹措赏钱之事就让李邦彦一并处理吧。” 李邦彦回到府中指着李纲就是破口大骂,这次筹集犒师饷银本是肥差。没想到让张邦昌插了一手,今日又要拿出10万贯给李纲,李邦彦老大不愿意。 李纲下了朝后就去李邦彦的府上要钱,李邦彦接连推脱不愿意支付。最后李纲急了,要道皇帝面前去告御状,李邦彦无奈才拿出了5万贯钱。 李纲道:“陛下赐给10万贯钱,如何只有5万贯。” 李邦彦道:“陛下赐给10万贯钱,也没说一次给齐,征战获胜后,本官自然补齐剩余钱财。” 李纲道:“那赏赐给西军的银钱呢?” 李邦彦道:“就这五万爱要不要?”说完转身就走,不理会李纲了。 李纲无奈只好带人清点数目,忙了一宿,第二日才把数目清点完成,装车完毕送到了北城。李纲对种师中说昨日获胜陛下赏赐了1万贯钱作为劳军之资,种师中一听就不愿意了,昨日奔袭救援出动7000人马,而且也有了一些死伤,这1万贯钱活着的人一人只能分上1贯多,还不算死人的抚恤。朝廷将大量金银送给了金军,对宋军竟然如此苛刻,种师中气愤异常,因此没有理会李纲,只是让王进前去交接,也没有将赏钱下发,而是让王进直接用赏赐的铜钱直接买一些酒肉犒赏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