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对于行军打仗却属于外行,硬着头皮在怀州跟萧仲恭周旋几日后便向西京方向撤兵了。李纲往西京洛阳方向撤兵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觉得洛阳还在宋军手中,而且那里粮草还算是充足,因此也就不管不顾的直奔西京而来。 行军打仗有一定的规矩,哪些营头开路,哪些营头看守粮草,探马探听多远的距离都要有一定安排。李纲对于这类的安排一律不懂,他只是关心一件事,就是想办法让跟着他的2000来人有东西吃。 这河北义军本来就是由于缺粮才围攻怀州的,如今怀州没有打下来,军中更是缺粮。李纲一路之上让士兵打猎、挖野菜、遇到村镇就地征集(就是抢劫)反正是想尽一切办法征集粮草,即使这样士兵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士气低落,行军缓慢,士兵也逃跑了一部分。 李纲甚至不知道萧仲恭已经带领人马追了上来,还是去洛阳联络的时迁告知他身后有驻守怀州的金兵已经尾随而来了。 时迁告知完李纲后,带领手下直奔洛阳而去。这是李纲开始害怕了,如今身边没有一个知兵之人,就凭他自己带领着这些残兵败将,根本就是无法迎敌的。 李纲本想舍了大部队只身逃命,可是又觉得良心上过不去,他也不敢将身后追兵将至的消息告诉士兵,如果这样只怕这只义军队伍立刻就要散了摊子。 李纲无奈只好催促义军将领快快赶路,但是现在这样子的队伍能走多块呢。不过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萧仲恭的队伍似乎就在他们身后跟着,并不着急发动进攻。 萧仲恭手下有近万士兵,他让其兄萧孟恭带领着一个猛安谋克留守怀州,自己和三弟萧叔恭带领另外两个谋克尾随李纲而来。他们的人马虽然只有6000人,但是其中有5个契丹人组成的精锐骑兵谋克,这5个谋克的士兵都是来自原来辽军的精锐部队,战斗力不可小觑的。 萧叔恭问萧仲恭道:“二哥,敌军就在前方,咱们为何不发动进攻。” 萧仲恭冷笑道:“吃掉这群皮包骨头的病羊有什么意思,我要的是洛阳。” 萧叔恭道:“此话怎讲?” 萧仲恭道:“这李纲全然不懂兵法,我已经细作混入贼兵之中,探得消息,他们要去洛阳,只要李纲人马进入洛阳,自会有人打开城门,届时理应外合,洛阳哪有不破之理!” 萧叔恭大喜道:“太好了,宗望号称都元帅,带领十几万大军破了东京,我兄弟只是数千人马就能破西京,看来这都元帅二哥也可以当当。” 萧仲恭道:“休要胡言,咱们毕竟是前辽国降将,要低调一些。如今风云际会之时,早晚有我们的出头之日。” 萧叔恭道:“女真人总是轻视我等,等时机乘自立……” 萧仲恭听了刚要开言阻止,这时候突然一骑快马奔驰而来,原来正是萧仲恭派出去的探马。 那个探马来到萧仲恭身边,道:“启禀元帅,在我军身后不到50里之处来了一支人马。人数约3万多人,打的却是河北义军宗泽的旗号。” 萧仲恭一听吓了一跳,道:“再探!” 那探马走后,萧仲恭急忙命令旗牌官展开地图。他对着地图看了半天,道:“这准备请一次客,却来了两拨客人!” 萧叔恭道:“莫不是宗泽又带人回来啦。” 萧仲恭道:“没错就是宗泽的人马,听说他们在李固渡取得了大捷。这现在宗泽嚣张的很呢。” 萧叔恭问道:“如今前后都有强敌,如何应对,我都听二哥的。” 萧仲恭则长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 折可求、王彦带着3万大军表面看起来的风风光光的,但是折可求、王彦可是知道跟解珍、术烈速大战一场之后部队急需修整。滑州距离东京汴梁的宗望主力太近,根本无法立足,因此他们不得已才西行去寻李良嗣。 这一路之上为了避免跟金兵纠缠,他们隐瞒了宗泽已经战死的情况,利用金兵对宗泽的畏惧,大张旗鼓的打着宗泽的旗号直奔洛阳而来。 折可求心中担心一丈青的伤势,心中焦急,不断的催促大队人马前行。其实一丈青箭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倒是黑旋风由于失血过多,现在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而且高烧不退,急需救治。不过折可求总是担心一丈青的伤势,希望早日道西京洛阳寻找好的郎中医治,因此总是嫌弃队伍行军缓慢。 折可求越是嫌弃队伍行军缓慢,心中越是焦急。就在此时三军突然停住了,随机前方传来了号令说是要埋锅做饭。 折可求见状有些着急,吩咐自己的亲兵道:“快去请王爵爷来,就说本爵有要事相商。” 扈三娘知道折可求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自从二人私定终身后,扈三娘的伤势一直由折可求亲自照顾。折可求反复叮嘱军医不要将扈三娘的身份泄露出去,所以现在全军上下都不知道扈三娘是女人。 扈三娘道:“侯爷,别催促王爵爷了,咱们这三万多人分属不同,也没有统一的号令,快不起来的。还是先吃饭吧。” 折可求道:“我这是担心你的伤势。到了西京寻得好郎中,给你好好医治,好尽快恢复。” 扈三娘听了心里感觉非常甜蜜,可是嘴里道:“我哪有那么娇气,箭伤不重,现在好的差不多了。如今单手也能提刀作战。你别一天到晚总是陪着我,现在营中都有些杂言碎语了,说什么都有。有人怀疑我的身份,还有说你有……”说道此处扈三娘表情扭捏起来。 折可求道:“说什么?” 扈三娘低声道:“还有人说你有龙阳之好!”说完,俊秀脸颊上便飘起两朵红云。 折可求道:“那个王八羔子乱嚼舌根?不必理会,等这回回到西北,我们便成亲。不过这个箭伤可是不能大意。”这倒是折可求的真心话,西军统帅种师中就是中箭医治不及时驾鹤西游,那个种世义也是因为箭伤退出了行伍。 就在扈三娘和折可求闲聊之时,突然前方一阵大乱。折可求以为是王彦来了呢,他眉头一皱,对扈三娘道:“这个王子才(王彦字)怎么弄出这么大动静来。” 扈三娘则道:“这不是王爵爷,好像是史文龙。” 折可求仔细一看,果然是史文龙。此时史文龙满脸惊慌,他匆匆来到折可求身边,道:“侯爷不好了,我家大人跟金兵打起来了。那些金兵十分骁勇,咱们恐怕难以抵挡了。” 折可求一听,把手抬起来就要给史文龙一个大嘴巴子,不过手伸到了半空生生的停住了。他怒喝道:“打起仗来,你是子才的亲兵,不保护主将,到这里作甚。” 史文龙一听都快哭了,他道:“前面真的顶不住了,我家大人让我保护侯爷……额……还有伤病营的弟兄。”说道此处他瞥了一眼扈三娘。 扈三娘一听怒道:“胡说,哪有打起仗来派大将保护伤兵的?前方将士要能杀退敌军,伤兵才能安全。否则所有人都得升天。” 史文龙岂不明白这个道理,道:“现在情况紧急,还请侯爷跟我走,王善将军给我指了一条小路,走这条小路可以直通龙门山,过了龙门山就是洛阳城,那样侯爷安全了。” 一听这话折可求真眼了,他大骂道:“你们真那本爵当花瓶了不成!我折家立足西北百余年,从来没有临阵脱逃的鼠辈。来人取我的铁甲,我要出战。” 折可求的亲兵急忙把他的铁甲找了出来,折可求一边披挂一边问道:“敌人有多少人马?” 史文龙道:“人马倒是不多,只是有一只千余人的骑兵非常厉害。咱们队伍已经被冲击的不成样子了。” “一千多人!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跟我冲上去,看这群鞑子有什么本领。”折可求一边披挂一边看向了扈三娘。 扈三娘明白折可求心系自己,道:“侯爷自管杀敌,末将就在这里照顾伤兵。” 折可求摇摇头,道:“史大郎,你说有一条小路直通龙门山。” 史文龙道:“对,过了龙门山就是洛阳,我来给侯爷引路。” 折可求道:“那个个让你引路,我是想让你带着一丈青和伤病先去洛阳避难。” 扈三娘道:“侯爷,末将愿与大军同生共死。” 折可求道:“休要胡言。只有你们安全了,本爵才能放心杀敌,再者说,你们去洛阳,如果说服洛阳守将派来援兵,前后夹击,岂不是更好。” 扈三娘并不知道洛阳已经由李良嗣掌控了,以宋军畏敌如虎的行为,根本不可能派兵来救。可是折可求说得也对,如果自己在这里,恐怕折可求也不能安心杀敌。 扈三娘也是无奈,道:“那侯爷多加小心,小女……额……末将在洛阳等着您。” 此刻折可求已经披挂上马,他对史文龙道:“史大郎,你保护好一丈青和诸位伤兵就是大功一件。战后不论战果如何本爵好好赏你。” 史文龙为难道:“可是我家大人……” 折可求道:“你家大人也得听本爵爷的,快快引路,休得啰嗦!”说罢带着自己侍卫催马就往战场之上赶了过去。 史文龙看了一眼扈三娘,撇着嘴,有些不满的道:“一丈青兄弟,咱们走吧。” 一丈青活动了一下自己的伤臂,道:“有劳大郎引路吧。”说罢,就领着黑旋风等伤兵,离开了战场缓缓向龙门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