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世仁夺了禁军的兵权,镇江府内外军事之事都决于他一人之手。不过种世仁从出仕以来就是文官,虽然在西军中长大,但对军事之事也只是一知半解。 不过种世仁这一路南下,深知锦衣卫的重要性。他掌握兵权之后,立刻命令樊瑞在军中挑选精明之士加入锦衣卫,打探消息。另外命令项充抓紧训练水师,以防金兵南下。 樊瑞招募了一些人手充实锦衣卫,不过新招募的锦衣卫一时也难堪大用。无奈之下他只好将手下为数不多的老人派出去联络江南各地锦衣卫。如今江南锦衣卫只有秀州、杭州、泉州、江陵和襄州五个据点。 樊瑞决定先派人去联络秀州和江陵的据点。因为秀州是锦衣卫起家的地方,在那里锦衣卫的势力还是非常大的,而江陵则由韩世忠驻扎在那里,哪里可是有8000水师的,如今看来这只水师可是最可以依靠的力量了。 樊瑞派遣人去秀州,将镇江府的情况报告给当地的锦衣卫。秀州的锦衣卫要是知道了镇江府的情况,那里的飞鸽就可以飞到延安府,因此种师道也就知道镇江府的情况了。 另外樊瑞本想亲自去江陵寻韩世忠搬兵护驾,可是如今种世仁身边根本离不开人,他也就只好作罢。于是选派自己的两个亲信,包道乙和燕小乙去江陵搬请韩世忠前来镇江护驾。 这个包道乙跟樊瑞是亦师亦友,善用飞刀取人性命。樊瑞从西征回来后,觉得自己一身的“呼风唤雨”的本事得有个传人,后来他发现这包道乙对奇门遁甲颇感兴趣,于是也就让他加入锦衣卫留在了自己身边,二人闲来无事,也经常探讨一些道法心得。 而燕小乙本来是大户人家的仆人,为人激灵,善相扑弩箭,后来主家遭遇了兵灾之祸,自己也就成了难民,樊瑞见燕小乙机灵懂事,便留在身边,如今也就是一个家仆,并没有进入锦衣卫。 樊瑞选这两个人也是深思熟虑的,其中包道乙是正经锦衣卫出身,并不是他最近在镇江府临时招募的那些锦衣卫。深知锦衣卫的联络方式,到了江陵也行事方便,而燕小乙为人精灵,知道察言观色,做事情让樊瑞放心。 二人接到了樊瑞的指派,拿了种世仁的亲笔书信,沿着长江逆流而上,直奔江陵而来。到了江陵,包道乙并没有直接去荆湖北路经略府衙门去找韩世忠,而是带着燕小乙来到了江陵锦衣卫的驻地。 原来江陵的锦衣卫据点是一个转卖西北货物的商栈,如今金军南下,围困襄州,而巴蜀的刘星源又自立为王,江陵的商栈通往西北的商路已断,往日生意兴隆的商栈如今已经是非常冷清了。 包道乙到了商栈立刻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商栈的锦衣卫自然有人接待。不过他在锦衣卫得到的消息可是让他吃惊非浅。 原来锦衣卫指挥使王定六已经失踪多日了,如今锦衣卫归属时迁掌管。时迁用飞鸽传书,让中原、江南各地的锦衣卫全力探查,寻找王定六的下落。 在三河镇的时候包道乙还是见过王定六的,当时王定六决定走旱路,而樊瑞走水陆,本来相约在镇江府相聚,没想到王定六迟迟没有来镇江府。 包道乙等锦衣卫都觉得王定六走旱路是舍不得他那三匹宝马良驹,而之所以没有到镇江府是因为王定六又去探查别的消息去了。但是,后来又各种流言蜚语也在镇江府传了好一阵子,最终樊瑞下令镇江府的锦衣卫不许讨论王定六的去向之事,这才让各种流言平息了下来。 没想到在江陵府得到了王定六失踪这么一个惊天的消息,王定六在锦衣卫中那是神一般的存在,王定六的神秘消失顿时让包道乙六神无主。 包道乙如此反应,各地的锦衣卫们也都是如此,他们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寻找王定六,如今偌大的江陵锦衣卫的据点也没有几个人了。更没有什么人安排包道乙见韩世忠的事宜。 包道乙心慌意乱,也不去经略府去请韩世忠,连续几天在镇江府周围转来转去,向没头苍蝇一样到处寻找王定六的下落。 燕小乙看不下去了,他劝说包道乙不要忘了了这次来江陵府的任务,还是快去经略府请韩世忠发兵镇江府才好。 而包道乙却觉得寻找王定六最为重要,他对燕小乙道:“小乙兄弟,没想到王定六大人失踪,如今他生死不明,时迁大人命令各地锦衣卫全力查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因此我必须要查找王定六大人的下落。” 燕小乙则道:“包大哥,这里是江陵,你去哪里找,要找也要去三河镇找啊。” 包道乙当时愣住了,道:“王大人日行数百里,说不定也到了江陵附近。” 燕小乙道:“就是到了江陵,也轮不到包大哥你立这个功劳吧,这里的锦衣卫恐怕将附近的村寨山庄都过了即便筛子了。” 包道乙一听便锤头丧气坐在椅子上,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燕小乙道:“我们来干嘛来了?” 包道乙这才反应过来,道:“对,搬兵!搬兵!” 燕小乙道:“我听我家主人说,这王大人这次不远千里去东京,就是把康王和平西侯要请到西北,成就一番大事。” 包道乙道:“还请小乙兄弟说明白些。” 燕小乙道:“包大哥,那王定六大人虽然手眼通天,可是毕竟是华夏王爷的家将。平西侯可是华夏王的长子,孰轻孰重还要仔细掂量。” 包道乙道:“听小乙一番讲解,到让我茅塞顿开,明日你我便到经略府衙门找韩世忠大人要兵。” 燕小乙道:“没有包大哥不圣明的。” 第二日,包道乙和燕小乙来到了经略府,他们发现经略府也是冷冷清清的。包道乙将锦衣卫的腰牌和种世仁的亲笔信递了上去,接待他们的军官看了看这两样东西,满脸的疑惑。让他们在公事房中等候,自己则进入经略府去报信。 包道乙和燕小乙等了好久,也不见有人前来接待。 包道乙疑惑道:“莫不是韩世忠不认锦衣卫腰牌和平西侯爷信件。这里荆湖北路毕竟是宋朝廷的地盘,不归华夏军统辖。” 燕小乙道:“我看不会,如果韩世忠大人不受华夏军的指令,江陵的商栈也不会开那么大。” 二人正在交谈之际,公事房的大门开了。二人急忙站起身,向门外施礼 包道乙以为是韩世忠公事繁忙,所以姗姗来迟,没想到他抬头一看,却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夫人走了进来。 包道乙、燕小乙二人对视一眼,面露尴尬,却不知道如何答话。 那夫人的身后的丫鬟这道:“这是我家经略相公韩世忠大人的夫人梁红玉,你二人有什么话跟夫人讲便是。” 梁红玉倒是分厂大方,她走到主位上坐下,将腰牌和书信放在了桌子上,道:“你二人真是锦衣卫?” 包道乙道:“小人是锦衣卫,这个燕小乙是樊瑞大人的亲随。” 梁红玉道:“樊瑞?没听说过。你么真的从镇江府来。” 包道乙道:“真是,受平西侯之命令,请韩大人发兵去镇江府保护康王。” 梁红玉冷笑道:“你们既然从镇江府来,难道不知康王已经在江陵继承大统,改元建炎了吗?你还一开口一个康王的,想必是金虏来的探子,来人给我抓起来。” 梁红玉话音未落,立刻从公事房外,闯进几各力士,将包、燕二人押了起来。 包道乙此时大骇,他高叫道:“夫人冤枉,我等却是受平西侯之命来求救兵的。” 梁红玉道:“那里来的骗子,先关起来再说。” 包道乙大声呼喊“冤枉”,此时燕小乙倒是冷静,他道:“夫人且慢动手,我们也是跑不了,小人确有下情禀报。” 梁红玉一想也对,她摆摆手道:“松开他们,看看他们有什么说辞。” 燕小乙道:“夫人,我们确实从镇江府来。那个时候只是传说康王要继位,我们离开时,他确实还没继位。我们实在不知,这锦衣卫的腰牌和书信都能证明我等的身份。” 梁红玉道:“都说你们锦衣卫行事速度快,怎么康王继位的事情的明诏都传到了江陵,你们二人怎么如此之慢。” 燕小乙道:“夫人,这镇江府锦衣卫实力弱得很,哪有什么轻骑快马让我们骑乘,我们就是驾着轻舟逆流而上,能快得那里去。再说我们在镇江府盘桓了几日,寻找王定六大人,故而耽误了时辰。” 梁红玉上下打量了一番燕小乙,道:“你倒是一个伶俐的小厮,我且问你,王定六大人怎么了?” 包道乙一听急忙将话头岔过去,道:“夫人,小乙不是锦衣卫,这里详情他不知道。是王定六大人下令让我们探究周围的水路情况,听说是要为康王和平西侯回西北探路。” 梁红玉听后将信将疑,道:“怨不得这城中的锦衣卫少了不少呢?” 燕小乙道:“夫人若是还有怀疑,就去验证着锦衣卫的腰牌,还有平西侯爷的亲笔书写。” 梁红玉道:“最近江南锦衣卫战死了不少人,这腰牌恐怕也流落道民间了,至于这书信吗?我会查验的。你们二人先去休息,我自有主张。”说罢她一挥手,对那几个家将道:“给他们找个干净的所在住下再说,别为难他们。” 燕小乙见状道:“夫人,这军事紧急,还请夫人转告韩世忠爵爷,赶快出兵啊!” 梁红玉听了有些不耐烦,她拍了一下桌子,呵斥道:“这等事情还用你这小厮教我不成!你先去休息,早晚给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