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了穴窍,灵体间的能量再度活络,陆虎的身影在血海中越发模糊。他缓缓飘起,上浮,浮出海面。 “送走一个,接下来轮到你了。”荒凌萱回头看向天誓民,手中的金针,缓缓拉长加粗,变作一根通体金耀的细棍。 棍身足一掌之握,被此女舞得虎虎生风! 天誓民双枪连射,枪管都冒烟发烫了,愣是没打中一枪,全被那根金棍挡下。 “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我知道你是冲九雀来的,我们目标一致!” 并非打不过,但真要全力以赴,恐怕吃力不讨好,天誓民是典型的无间国都人,最清楚此刻他与对手共同的敌人是谁。 一番争斗激活了天誓民灵体中的气能,加重青斑对他身体的腐蚀力度。 荒凌萱从小就是被扶桑当寻芳楼继承人培养的,对谈判这种必考科目自然熟悉:“合作可以,但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先签份合同吗?既然大家都冲九雀来,也都知道这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成的业务。 难道我们不应该结下“深远”的友谊吗?” 话语分心,天誓民警惕逐渐靠近的她,迫不得已朝她脚边开了一枪道:“谈合作就好好谈,大家都把武器收了,坐下来,好好谈!” 明明是好心相救,体内炼灵,以求凝炼粒灵针,施用探灵,将三人从荒凌萱的精神世界中救出来。 不曾想自己竟被蛮端之志一口生吞,莫名其妙空降这怪物之城! 天誓民拼了半条命从活死人堆里跑出来,好不容易逃到城市边缘就遇上被血海赤灵缠身的陆虎,现在还沦落到被人武力压迫,只能妥协的境地。 真是一手好牌打个稀烂,当初我就不该去救那三人!我应直接趁蛮洛儿昏迷,将她抓回无间切片研究! “当然,我非常愿意。子蛮殿下也收枪呀?” 跨过脚边弹坑,荒凌萱继续往前逼:当初在蓝海石窟那,看你见死不救,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还装和谈。 要不是打不过,打过了又怕逃不出这片金色海洋,你会低头认怂?!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无间人什么个性,个个都是搞零和博弈的高手,真当我六岁娃娃耍呢? 姑奶奶我今年可六百岁了! “好,我收枪。” 天誓民缓缓放下右手枪,将其收入手上的储物戒中,并从中拿出一份契约书。 纸张随波涌动翻页的瞬间,荒凌萱在距离天誓民不足五步的距离,突然加速冲刺,一棍压在他的左手枪上! 只见原先还是手枪的左手枪瞬间变换形态,成了一把坚硬的弯刀,刀身在金水中稍显黯淡,可锋芒犹利,碰触金刚的瞬间,狭缝处频频迸出一闪即逝的火花。 “荒少楼主这是干什么?!” “呵!无间十七位皇子可都挂在五绝楼悬赏榜上,你连面具都不带,过分自谦了吧!” “五绝楼的榜,你都敢揭!居心叵测!” 荒凌萱冷笑一声,索性放开手脚,追加灵压,不断加码金针细棍,将天誓民脚下的地砖生生压出裂纹,压成碎块! 力劲的较量场被无声推进,由原先的刀枪相碰,转变至天誓民体内,凶猛冲劲与顽抗内劲的比拼,眼下哪怕有一丝疏忽都是伤筋动骨的大事! 乱发在气浪中不断向后如波逃窜,荒凌萱正打算收功逮人之际,脚下的大地突然开裂! “我艹” 不知是谁在震撼。 深渊触目的瞬间,她已经伸手拽住了失足跌落的天誓民。大脑飞快转动得出最佳生存策略,毫无疑问,还是合作共赢。 尤其是在这么一个毁天灭地的末日时期。 双目对视那一刹,天誓民果断收了左手枪,握住她伸来的另一只手。两双手的联结,两份灵力共同抗压! 巨量金水被深渊无情吸入,身处压力场中的天誓名已经无法感知自己是被吞噬,还是在被挤压! 这具身体已到达极限! 眼前人渐渐模糊,荒凌萱被金色海洋压垮。一声不吭地,花花绿绿的地砖猛地凹出一个血色的“大”字。 “我艹” 不知是谁在震撼。 被溅一脸血的天誓民在她双手脱力的瞬间立刻被巨量海水撞入深渊,爆出极其绚丽的血色泡沫。 是谁打破了这片天地的平衡?致使来自天上的金色海洋有了如此质量! 陆虎恍惚间睁开眼,模糊得见一个巨大的黄金座钟就这么矗立在海面上方。 “嘀嗒” “嘀嗒” “我艹” 不知是谁在震撼,双目对视的刹那,荒凌萱和天誓民皆愣了一瞬,才被脚下不断发出“嘀嗒”巨响的大钟所吸引。 这一低头不要紧,荒凌萱发现四面八方都是苍白虚浮的灵魂:看来在这场灾难中被压爆的不只我一人。蛮可惜,我跟他还没来得及谈谈“合作”呢。 明明已经逼得差不多了。 巨大的钟摆还在晃荡,钟面上,指针忽然飞速逆转,生成一个巨大的吞噬旋涡,将所有魂体通通吸入钟体内! “我艹” 不管不顾地,荒凌萱拼尽全力去挤,去争!愣是没能逃多远,仍与陆虎和天誓民一同被吸入这座黄金座钟内。 本以为进去就是彻底消亡,但荒凌萱想错了,钟面上惨白一片全是白茫茫的魂体。 恐慌一波接一波在魂潮中蔓延,像极了末日前的死疫。它追,人逃,我们一起亡! “啊——” “救救我,救救我!” “妈妈,我好痛!” “让我死!” 巨大的秒针像一把闸刀,打横扫来,将所有魂体拦腰闸断。就一眨眼的事,荒凌萱被散魂的剧痛震惊得连声“我艹”都说不出口。 秒针转一圈就是60秒,每60秒被拦腰闸断一次,还活着的时间里,不是在逃,就是在被别人推着挤着逃! 反正最后都是散魂再聚,密集的疼痛在恐慌中没给人群带来麻木,反而让所有人都陷入了癫狂,绝望的癫狂! 就连荒凌萱也不例外。 “没用的!全都没用!12个小时,60分钟,3600秒!不管逃到哪,一天都要死上7200次!妈的!我究竟还要死多久,才能彻底消亡!” 被埋在魂潮中,她随波逐流,日复一日等待着永恒的安息。而黄金座钟仍在“嘀嗒”。 这是一场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