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清早,苏澜给苏攀送上了珍贵的新年礼物:轮椅。 所有人,包括苏攀的大哥苏怀、姐夫钟夏、苏攀的夫人张氏、太医庞顺、吉春儿等都好奇地打量着。尤其是太医庞顺,惊羡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轮椅。他喃喃自语:“这可是好东西,若是用在前线,将大有可为!” 最兴奋的是苏攀。他被子侄抱上轮椅,仰着被高热烧红的脸道:“县主妹妹,我什么时候能够装上假肢?” 苏澜一时无法回答。苏攀的腿被感染,眼下迫在眉睫的是保命!但是苏澜不能打击他的信心,只能安慰道:“腿好了,就可以安装假肢了。你先享受一下轮椅,让嫂子推着您到殿州各处逛逛!” 现在苏澜最担心的是两件事情,一是苏攀截肢的后遗症问题,二是陶敏用瓦片雇凶纵火的事情。 后者也令苏瑞尚和刘希寝食难安。就连除夕,二人都是草草吃了几筷子年夜饭,就回到军营和府衙。将军每年都是和士兵一起守岁,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这让苏澜想起去年除夕,也是在紧张和不安中度过。当时卫兵排查出了宋望不是大成人,怀疑他是倭寇。结果让苏澜审出,他竟然是高丽流亡的王子王嵩。 说到这个王嵩,他已经成为遥远的高丽的一个与苏澜毫不相干的人物了。尽管这个家伙曾经有那般龌龊的妄想。 年三十的下午,苏攀又被高热击倒昏迷。 一场兵荒马乱般的抢救后,苏澜将张氏、苏怀、钟夏、庞顺等请到将军府前院书房,沉痛地道:“三哥哥的情况很不好,庞太医已经跟你们说过。高热持续不退,命在旦夕!” 张氏的脸吓得灰败,全身颤抖,哧溜一下跪在苏澜脚下,啜泣道:“县主妹妹,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夫君!来生我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三嫂,您起来说话!”苏澜将张氏搀了起来,“妹妹我自然是要竭尽全力!我今日请你们来,主要告诉你们几件事情!一则病情凶险,又耽误了差不多半年时间;二则,我也有无力回天、力有不逮的时候!恐有万一,你们要有思想准备!三则,我有自己绝密的治疗方法,不能让你们见到,但你们必须相信我,听我的安排,配合我的行动!四则,我给三哥哥疗伤的事情,还有以后安装假肢等事情,请各位保密!” 众人都点头应允。苏怀啜泣道:“县主妹妹,临来时,父母已经说了,我们将三弟放心地交给您,一切全凭您做主!” 年夜饭过后,苏澜让人把苏攀送到蚵壳屋的粮食库房里,还拉上了窗帘。苏澜让常乐、甘甜、杀四守住库房门,嘱咐他们无论遇到什么大事,即使是阎村或魏家山出事,都不要来打扰她。 对于苏攀来说,这个除夕是他一生中最奇妙的一个夜晚了。 临近下半夜时,迷糊中的苏攀先是觉得大腿突然一阵刺痛,然后他觉得自己已经升仙得道,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耳朵里听到嗡嗡的响声,眼睛也见到了耀眼的光芒,身体缓缓进入到一个类似于船舱的地方。之后,他觉得自己的胳膊上又一阵刺痛,恍惚中还看到了一种很细的管子,一些红色的类似血液的东西在一滴滴地落下…… 他当然不知道,苏澜给他做了CT、X射线、核磁共振、心电图、血常规、血型、血糖检查,做了肝功能、肾功能、尿常规、神经电生理检查,头孢皮试,打了麻药,做了清创。 庞顺到底是军医出生,手术本身没问题。可惜,缝合有问题,而且感染了,伤口未能愈合。检查数据说明了一切。他的心、肝、肾功能都受到了影响。庆幸的是可以使用头孢类药物。苏澜祈祷,现代抗生素能够救他一命! 除夕总算在平安中度过,大成王朝也迎来了升平十四年、农历庚子鼠年。 苏澜给苏攀输血、输液,从除夕半夜一直输到年初一的中午,才全部输完。期间,苏澜出来吃了一点早餐,把庞顺开的,张氏煎好的中药拿进了库房。 直到下午申时,苏攀才苏醒。她出了库房,请张氏、苏怀、钟夏和庞太医、吉春儿轻手轻脚地进去看望。苏攀疲惫不堪,却微笑道:“自地动受伤以来,唯有这一夜我睡得最安稳!” 张氏激动得满眼泪花,就连苏怀也忍不住落泪。而庞顺在给苏攀把过脉后,心中如惊涛骇浪,看苏澜仿佛仰望神仙。可是遵照承诺,他即便满肚子疑团,却一个字都不敢问,心里却一阵欢喜,总算有救了!他重新开方,张氏亲自煎药。将军家的库房里各种名贵药材应有尽有,让他有了用武之地。 苏澜精疲力竭,吃过午饭,回到房间蒙头大睡。 晚间,易堃、宣诚等人回来了。原来,一大早,就在苏澜忙碌时,他们在杀四的陪同下去了全园,拜见了老爷子,送上了礼物,还去全院码头参观了长治号船。杀四则遵照苏澜的叮嘱,给老爷子解释了县主正在为族兄苏攀治病的事情。老爷子不禁叹息苏攀这么年轻,就遭此大难,又送了好多补血益气、散淤通窍的名贵药材。 “县主,您做的冰糖葫芦,小公子爱得不行!”杀四高兴地道,“就连金丝猴,嘤嘤怪,还有小鹿、小马驹、藏獒也都喜欢吃!” 苏澜眉眼弯弯。不光他们,苏源、刘嘉、社日、李珠他们也很爱吃!果然,由古至今,冰糖葫芦都是小朋友和萌宠的最爱! 晚饭时,苏澜才知道,因为担心倭寇、海盗纵火,父亲和姨父自昨晚草草吃过年夜饭后,去了军营和府衙,一直没有回家。 晚饭后,苏澜和易堃在前院书房谈了好长时间。苏澜答应,暂时将一千万斤孩儿面的一成交给江夏分舵运输、售卖。同时还请他们将一万斤贡盐并一些紫檀木、黄花梨木运送到京城。这是准备给刘珍做嫁妆家具的。再加上邓荔送到京城的水曲柳、铁桦木、黄菠萝、杵榆、樱桃木等,这就尽够了。当然,运到京城的紫檀木、黄花梨木,还有京城的名贵树木,都会给八公主杜贞留一份。 两人还签署了好几份协议。 年初二,吃过早餐,易堃等人走了,他要跟父亲易三毛汇报和县主合作的事情。他们还将派两艘漕船,于二月十五日前到达松江府长江口,去转运“乘风号”运来的孩儿面贡盐、名贵树木和茶叶、瓷器、丝绸、香料、象牙、草药等到京城。“乘风号”则去津口海湾。 和他一起走的还有俞壬和言壁等人。他们的江夏货栈和桐柏货栈年后将大批量收购粮食、草药、茶叶等。 因为苏攀的病情危重,苏怀和钟夏被耽搁在了殿州。言壁他们尽快回去,也是要给南阳的族长夫妇送信,请他们安心。 真定的苏芒留了下来。他们想在年后去参观港口、货栈和堆福湖美景,尤其是飞来壶!也要去姑奶奶苏怡那里小住。苏澜也考虑,派往云城的人与他们同行。另外,她还在考虑母亲海国夫人在真定立祠的事。如今圣旨或邸报未到殿州,她也不好轻举妄动,只能做些设计工作。当然,她会考虑前世妈祖庙的建筑理念和建筑元素。 年初二,苏怡带着大宝、二宝来了。他们这既是把将军府当成了娘家,回来拜年;也是来看望苏芒等人。见到侄儿,苏怡自然又惊又喜。姑侄几个说起真定亲族正在用苏澜的捐款,忙着整修宗祠、宗学,买进宗田,都感到无比欣慰。当然也谈到了婶娘简氏和已经逃到云城的何氏母子,真是感慨万千! 苏芒还说,他到殿州后,知道将军发了《放妻书》和《出族书》,回真定后,即刻办理将军加入真定族谱的事情。 不过,这些人进进出出,苏澜都没空管。因为她从初一半夜开始又继续给苏攀治疗。伤口经过处理,明显比昨天好多了。而且,再次经过检查,各项指标有所好转。这算是一条好消息了。 直到午餐时,苏怡和大宝、二宝才见到苏攀,他们既吃惊又心痛。 午饭后,庞顺再次给苏攀把了脉,再次调整了药方,增加了一些强心护肝养胃补肾的药物。心里的波澜也更加狂放激荡。 酉时,苏怡带着大宝、二宝回家了。苏芒等真定的客人也都跟着这位姑奶奶去了府城葛汉的将军府小住。 夜半后,苏澜再次重复了头天的工作。伤口有些地方开始结痂了,而各项检查结果也令人放下心来。 初三中午,苏澜疲惫地出了蚵壳屋的库房。发现父亲和姨父还是没有回家。别小焕却来拜年,而且要看苏澜救治苏攀,不走了。 众人又静悄悄地进去探望。庞顺先是把了脉,然后看了伤口。他既惊喜,苏攀的命终于保住了!但也更加困惑,县主是怎么做到的? 县主治疗已经三天了。大伙自然十分关心治疗效果。他们都眼巴巴地看着庞顺。 大家一出库房,庞顺激动地道:“三公子的命看来是无虞了!” 众人都喜极而泣。 晚饭后,庞顺实在忍不住了:“启禀县主,我可以向您请教一些问题吗?” 终于还是来了。正好,她也有很多问题需要交代。苏澜点头道:“请各位到前院书房吧。” 苏怀、张氏、钟夏和庞顺、别小焕、吉春儿都去了书房。一进去,苏怀、张氏和钟夏就跪倒在地。 苏怀哽咽着道:“听庞太医说,我三弟终于保住了性命!县主大恩,我们没齿难忘!” 张氏也哭道:“县主啊,您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不出意外,三哥哥确实已经脱离了危险!”苏澜赶紧请他们起身,“幸亏三哥哥年轻,底子好,不然,不可想象!” 庞顺忽然也跪倒在苏澜面前:“县主,您的医术真是高超绝伦!当今世上,如果说,您的医术自谦第二,那就没有第一了!”他叩首道,“老朽不敢觊觎您的医术,只想请县主给老朽解惑!截肢时,我用了麻沸散,用白酒消毒了刀具和斧锯,事后也用了上好的止血草药,可为什么,苏攀公子还是得了脓血之症?” 这时,恰好烛光中,可以看见微微尘埃。 苏澜请庞顺起身,指着尘埃道:“这里面涉及着方方面面!简要来说,庞太医,您请看。烛光中是否可见粒粒尘埃在飞舞?除此以外,还有许多我们肉眼见不到的东西,其中就有很多是损害人体健康的细菌。在您做手术时,这些细菌通过创面进入到骨骼、肌肉、血管,自然就会发生感染,也就是您所说的术后脓血症!” “细菌?”别小焕自言自语。 庞顺和吉春儿则张着嘴巴看着苏澜。 “手术需要无菌室!另外,还有很多因素影响,比如手术前。三哥哥受伤数月,如果当时能够找到良医,处理得当,完全用不着截肢。可惜造化弄人……”苏澜继续道,“由于得不到及时、正确的治疗,骨骼、肌肉、血管不断受损,以致于到了不截肢就会生命垂危的地步,说明感染已经相当严重!此时手术,如何能够保证手术质量?另外,手术过后,缝合也有问题,创面大面积裸露,加剧了感染风险。” “缝合?我们不都是进行包扎即可吗?”庞顺疑惑道。他是军医出生,在战场上见惯了骨肉分离。但是,不能不说,那些骨肉分离的士兵,即使在包扎治疗过后,还是有很多人死去,真是令人痛心。看来,郎中的治疗方法存在很多问题,亟待改进! 苏澜思索着该如何说服这些古人:“确实需要缝合。既可以让伤口愈合的时间大大缩短;也可以使创面缩小至最小,受到感染的风险也会大大降低……” “确有道理!”庞顺点头,“可是,怎样才能缝合?”话说出了口,庞顺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对不起,并非老朽觊觎县主您的神技,实在是心里痒痒……” “我理解!”苏澜笑道,“吉春儿算是我和甘甜两个人的徒弟。之前,她在照料我美娘姐姐时,见过我缝合姐姐手臂上的伤口。” 吉春儿当然记忆犹新,当时她还吓得失魂落魄。 苏澜笑道:“庞太医,咱们算是有缘;而且,您是六殿下留下来专门救治我三哥哥的。为他您倾注了毕生心血。我就教您一招缝合术吧!” 庞顺听了,先是惊得瞠目结舌,后来又止不住狂喜,当即纳头便拜,口称师傅。苏澜哪里肯让满头华发的老太医称她为师傅? 小焕也跪了下来:“县主师傅,我也想学!” 苏澜沉吟道:“如有外人,就不要这么称呼了!”这就算是答应了。 大家都很高兴。 张氏道:“县主,我夫君什么时候可以安装假肢?”作为苏攀的夫人,张氏特别关心苏攀能否正常行走。因为苏攀曾经是多么自尊自信、风流倜傥的翩翩书生。一瞬间就砸断了腿,不能行走,缠绵病榻,还断了仕途,对他来说,是比死还要残酷的打击! “三哥哥虽然脱离了危险,但是距离安装假肢还需要一段时间。短则一年,长则两年。”苏澜皱眉道,“接下来,除了继续治疗,巩固疗效,还有很多难关要过!比如幻肢痛!” “幻肢痛?”大家惊异地问道。 “对,幻肢痛。”苏澜道,“这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疼痛。主要表现为,当受到外伤或者手术以后,有些肢体被截除了,但在病患的脑海中觉得,已经被截掉的那一部分肢体,仍然是存在的,而且还会发生疼痛,这就是所谓的幻肢痛。顾名思义,是幻想出来的肢体在疼痛。比如,有些战场上手臂被截肢的人,却感觉自己的手指疼痛,抓不住刀枪!有很多腿部被截肢的人,老是感到脚趾或脚掌疼痛!” “难怪!”庞顺恍然大悟,“昔年我在战场上,给手臂受伤的士兵截肢后,他们还在非常痛苦地叫喊,说是手指疼痛!我们觉得奇怪,手臂都被截肢了,怎么会感觉手指疼痛?只当他们是痰浊淤血,阻滞经络,脑失荣养,神魂失调,出现了梦魇幻觉,或者鬼怪附体!原来竟然是幻肢痛!” 张氏和苏怀也愣住了。 张氏流泪道:“难怪,夫君总是说自己的脚掌疼痛得厉害!我百思不得其解,原来竟是幻肢痛!” “在来殿州的路上,三弟一边发烧,一边说脚掌、脚趾疼痛。我们还以为三弟是发烧烧糊涂了!”苏怀心痛地道,“县主,请问这个幻肢痛一般要持续多长时间?” 苏澜道:“幻肢痛一般在截肢术后三个多月左右消失。当病人的大脑逐渐反应过来已经被截肢的事实,也就不会再痛了。截肢后初期,病患从心理上难以接受业已截肢的事实,无法摆脱伤肢所带来的心理上的创伤。” “好在截肢过去快两个月了!三公子的痛苦也快结束了!”不过,想到以后战场上可能还会遇到这种情况,庞太医忍不住道,“县主师傅,有什么办法治疗幻肢痛?” “肢体已经不存在了,所以这种疼痛实际上是大脑觉得痛,幻觉中还存在的肢体就得痛,而且痛得很厉害!有人感觉是打击一般痛,有的是切割一般痛,有的是烈火烧灼般疼痛,有的是撕裂样疼痛,还有的是针刺,甚至钻孔、洞穿般疼痛;有人呈阵发性疼痛,有人却表现为持续性疼痛!严重的不光觉得幻肢痛,全身都感觉到痛!”苏澜道,“还有更危险的一面,病患常常觉得自己被截掉的肢体还在,所以,往往突然像往常一样行动,因此失去平衡而摔倒,受到更大、更严重的创伤!” 张氏当即泪如滂沱:“夫君受罪了,他就摔倒了好几次!” “严格来说,这是一种幻觉现象,是心理痛,是心理疾病!但是,千万不能忽视,因为这种痛对患者来说,却是真实存在的!”苏澜继续道,“我们一方面要给他开一些补血益气、消炎镇痛的药物,更重要的是,心病还得心药医!” 苏澜不好说,幻肢痛属于神经病理性疼痛,前世临床上是通过消炎镇痛药物,或抗焦虑、抗抑郁药物来进行治疗。如抗抑郁的药物,度洛西汀、万拉法星等;还有抗惊厥类的药物,加巴喷丁、普瑞巴林;弱阿片或非阿片类药物,如曲马多、奥施康定、美施康定等。临床上也会使用镜像治疗,包括神经刺激、电刺激治疗等。当然,她都会视苏攀的具体情况给药、治疗。 “在保证正常饮食的情况下,目前最重要的是心理治疗。要让三哥哥调整心态,放松心情,树立生活的信心,通过体育活动、娱乐、学习来解除精神上的压力。通过一些肢体训练,改变既往的运动习惯,重新适应生活和工作。所以,三嫂得经常推着轮椅,带着三哥到处逛逛;来日,我还会带三哥去堆福湖看飞来壶……” “今天真是受教了!”别小焕道,“庞太医,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幻肢痛这种病!” 庞顺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后来,苏澜让甘甜取来一块带皮猪肉,又取了几套手术针线,一针一线教庞顺和别小焕、吉春儿缝合起来。 苏澜还是继续前几日的工作,依然是半夜将熟睡的苏攀推进空间手术室。 年初六大约午时,眼看输液就要全部完成。苏澜忽然在空间里感觉到蚵壳屋外有些异样。通过空间屏幕,她看到父亲和姨父居然回来了。同时,她还看到了甄琥的身影! 苏澜一惊,难道陶敏雇凶在阎村、魏家山纵火的事情有眉目了? 果然,出了空间,将军、知府,还有甄琥都迎了上来。 刘希抢着道:“昨晚,褚望果然去了阎村纵火!不过,他们妄想重演火烧丰泰园的惨剧,可连颗火星子都没迸出来!他丢下了一条右胳膊,扔下一个喽啰的尸体,逃跑了!” 将军也道:“我们已经让四狗去认了尸。死的那个是独眼龙,叫做虾须,是被大宝的弹弓打中了右眼!被甄琥砍掉的右臂我也看了,五根手指齐齐断掉,是褚望的没错……可惜,让褚望和牛角逃跑了!” 甄琥的叙述就比较细致了:“……大约子时刚过,我们突然看到了三人三马几个黑影,当下紧张起来!就在这时,阎满忽然开了大门出来,是,拉尿,正好迎面碰到了褚望他们,阎满就惊呼起来。那褚望真是狡猾,跳上马背就打马狂奔,我扑上去,一刀砍了下去!刚刚感觉刀子砍中了什么,我就被喷了满脸血花,连眼睛都被糊住了,就只听到褚望的惨嚎声!还有马蹄声……县主,毛安真是利索,一根长枪飞去,正中虾须的后心,栽倒在马下!这家伙没有牛角快,他是企图往阎满家扔火折子,结果慢了一步,让毛安结果了性命,真是欲害人终害己……” 苏澜嘴角溢出笑容。这个褚望,曾被崔达枪挑了肚肠;后来右肩中了将军的精铁弹丸,右臂受伤;右眼又被心仪郡主的绣花金针刺中,眼球都被扯了出来,成了独眼龙;还被海盗王拐子一刀砍下右手五根手指;前几天,还被二宝用弹弓打断了鼻梁。现在又被甄琥一刀砍掉了右臂!就这样还逃跑了,真是打不死的小强! 甘甜却阴恻恻地笑道:“县主,褚望也会幻肢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