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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殿州惊涛 308、凶手(1 / 1)

十月二十三日中午。全园议事大厅里座无虚席。 婆子、丫鬟给大家上来饭菜,可是谁都没有胃口,没人动筷子。 在座的除了苏怡,还有何家几兄弟。除了何家老四、“定澜号”船长何远一家,带着十几膄远洋船队去了黑非洲之外,其他人都在坐。其中有何家老大、“定涛号”船长何顺一家;何家老二、“定海号”船长何来一家;何家老三、“定波号”船长何庆一家;何家老五、“定涌号”船长何峰一家。 何家兄弟个个眼睛红肿,悲伤哀痛。最小的弟弟何震最先离他们而去,怎不叫人心碎! 在坐的还有全园其他的大船长和大掌柜。 按照大成和殿州当地的风俗,老人过世,一般停灵七日落葬。可因为全家的大船长、大掌柜们遍布大成各地和世界五大洋,所以苏澜当日决定停灵七七四十九天,请各位大船长和大掌柜们尽量从大成和世界各地回殿州奔丧。 他们是“远潮号”船长,掌管暹罗(泰国)事务的赵赫;“远清号”船长,掌管琉球(日本)事务的马威;“远澄号”船长,掌管占城(越南)事务的郑隘;“远瀚号”船长,掌管槟城(马来西亚)事务的罗云;“兴旺号”船长,掌管真腊(柬埔寨)事务的曹建;“兴盛号”船长,掌管苏禄(菲律宾)事务的刘宝;“兴隆号”船长,掌管渤泥(文莱)事务的钱炜;“兴起号”船长,掌管锡兰(斯里兰卡)事务的孔佳;“兴举号”船长,掌管爪哇(印度尼西亚)事务的韩斌等大船长。另外,何盾原是“远洋号”船长,掌管身毒(印度)事务,后来,他虽然依然挂名,但全部事务已经交给手下;如今他是苏澜的“丰泰号”大船长。 此外,吉家铺大庄头吉森、京城钱庄大掌柜申玉、京城温泉庄园庄头石宁、京城绸缎庄掌柜李宏、京城宝翠银楼掌柜朱弥也都在坐。 全园码头管事柯新、宋立、吴春、苗安;货栈管事梅若、万安、羊泗、窦盛;茶园、磁窑、绸缎工坊管事修宁、袁迪、白礼、钟岩、南荣、易合、毛丹、王晶等人也都在坐。 “这可怎么办啊?真是愁死我了!”苏怡心痛道,“自孔峰将军、老爷子、美娘、何大管家九月初二走,前日已满七七,老爷子、美娘、何大管家落葬全园洪山,孔峰将军和小麻雀等人也落葬堆福岭,唐宇大人和潘坤县令的家人也即将到来。可大家也看到了,县主整日把自己关在养园蚵壳屋,失魂落魄,浑浑噩噩,缠绵病榻!尤其是,这五十多天里,她都没能哭出一声、落下一滴眼泪!除了听说老爷子遇难,加上孔将军落葬和老爷子落葬,她这已经是三次七窍流血了!” 大家听了肃然静默,愁容满面。 “县主的父亲如今还在从陇东回京叙职的路上,姨母又是难产,才刚出月子,只有我这个姑姑……哎,所幸,今日已经接到报信,明、后日,朝廷钦差、六皇子诚王殿下即将来到殿州。”苏怡落泪道,“欧阳夫人说,县主如果哭出来,悲哀和痛苦发散出去了,才不至于郁结在五脏六腑,从而导致七窍流血!我最怕的是旧事重演!当日苏长起那帮王八蛋在蚵壳屋将军府作威作福,要杀害县主姐弟,幸亏李旺砍杀倭寇人头,得以解难!那时县主就失魂落魄,差点丢了性命!” 何盾怅然道:“直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杀害老爷子、美娘姑姑和我六叔的凶手到底是谁!恐怕这才是姑姑伤心至极、七窍流血的根本原因!我想,知道了真相,也许姑姑才会放下心结。” 钱庄大掌柜申玉极度疲惫,悲伤过度。他点头赞同道:“老爷子、美娘和大管家遭此横祸,任谁都悲伤心痛,更何况县主是至纯至孝之人!如今,不找到凶手,县主心中的块垒不能消除,终至七窍流血,恐有大患啊!” 何顺沉吟良久道:“沈浮这个罪魁祸首虽然被判全家抄斩,可也不能平我们的怒气,让我们释怀!更何况县主!毕竟对老爷子、美娘和我兄弟下手的直接凶手不是他!” 何盾又道:“段琪死在现场,真的很奇怪。难道真的如大家猜测的那样,凶手跟褚望和段琪有关?” “原以为,七七过后,县主可以休息一下,可如今,越发沉溺在事务之中!今日从早晨到现在,县主不停地见人、谈事,已经见了好几拨人,忙这忙那。她这是让自己不停地干活来麻醉自己!我担心,她那根弦蹦得太紧……”苏怡心痛道。 何盾道:“听听出来的人怎么说,我们也好了解姑姑的病情!” 何盾的妹妹何湘眼睛又红又肿:“姑姑真是可怜……” 正说着,何大婶从外面走进大厅。大家赶紧迎了上去,关切地望着她。 “我刚出蚵壳屋,小茶和甄琥就被叫进去了。秀洲来的尤胜和卞旻、卞雍、云山、祈福、李苦,还有堆福来的好多人都等在外面。”何大婶叹气道,“县主询问了那天的一些细节,她肯定是想了解谁是凶手!” 何大婶向苏澜仔细回忆了九月二日那天的情景。 大约申时,两个乳娘带着刚刚睡了午觉的全有、木易,还有一些婆子、丫鬟,正在草坪旁的亭子里逗嘤嘤怪、小鹿、孔雀玩耍,忽然一阵狂风,掀落了亭子上的筒瓦,一下砸中了木易的乳娘的脑袋,血流如注。当时就把全有和木易吓得哇哇大哭。 何大婶知道木易的来历,得知消息,不敢怠慢,急忙一边派人去请郎中,一边让人将乳娘挪回她的房间,一边赶紧让全有的乳娘带着两个孩子和负责饲养金丝猴、嘤嘤怪、小鹿、孔雀的小山、奎刚、奎翠、岩甩、玉娜等几个少年,还有一大帮仆人去花厅避难,自己则等着郎中。因为狂风,郎中来得有些晚。郎中给乳娘包扎好,又开了药方,何大婶着人开了库房抓药、煎药,再给乳娘喂药,这一下就过去了两个时辰,天也黑了下来。 就在这时,大福、小贵两只金丝猴忽然腾空飞跃而来。它们惊慌失措、吱哇乱叫,拖着何大婶往全有、木易等人避难的花厅而去。然后它们又指着地库的方向,一边捶胸顿足,一边要拉大家走。 何大婶曾带两只金丝猴去地库拿过水果,所以她以为两只金丝猴嘴馋了,正准备带着它们再去地库拿水果,以饱它们的口腹之欲。可金丝猴突然倒地装死,再起身又拉着她和全有、木易他们一起往地库的方向走。 饲养大福和小贵的小山惊诧道:“何大婶,好奇怪,他们好像是受了惊!” 正在懵懂之时,忽然一个护卫浑身鲜血,踉跄而来,只说了“倭寇”两字,就倒地身亡。 大家这才知道全园出了大事,来了倭寇!金丝猴的怪异举动其实是让大家到地库去避难! 何大婶的心顿时砰砰乱跳。她知道全园现在护卫严重不足。虽然今早已经捎信去了吉家铺,但是派出数百人的护卫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更何况天气如此糟糕。而且,正如县主所说,全园开放式区域太多,防不胜防。于是,何大婶当机立断,护着两个小公子,带着大家就往地库撤退。 何大婶非常担心老爷子和美娘,还有小叔子何震,可地库里只有两个小公子和一大帮仆人,实在走不脱。好在地库大门关闭时,大福、小贵和嘤嘤怪、小鹿、孔雀、藏獒又跑了出去。 何大婶他们在地库里一呆就不知道几时几日。这里虽然不缺吃喝,可毕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大家都惶恐不安。 后来,何大婶实在忍不住,打开了地库,一个人先出去探查情况。这已经是九月初七的早晨了。出来后发现藏獒赛狮、赛虎已经死了。是被人杀死的。不久,就遇到了寻找他们几欲疯狂的吉家铺大庄头吉森。再后来没多久,七窍流血的县主靠在甘甜的怀里,两人共骑一马,带着众人赶来了。 何大婶这才知道,老爷子、美娘、何震已经被人杀害,枉死在养园蚵壳屋!养园屋里屋外,再加上给何大婶报信的人,十几个护卫全部被杀。死去的还有十几个养园的小厮、婆子、丫鬟。其中就有看管段琪的人。 蚵壳屋里死亡的人中还有段琪! 另外,蚵壳屋内外还倒着八具服饰奇怪的尸体。没人认识他们。尸体旁还有几把很特殊的刀,后来得知这是倭刀。 在蚵壳屋不远的沁园附近,他们还发现了金丝猴大福、小贵的尸体。它们都是被拦腰斩杀的! 嘤嘤怪和小鹿、孔雀,还有两匹小马驹赛虎、赛狮却是在几天后在洪山里找到的! 至于设在其他地方的全园护卫,完全不知道倭寇摸进全园,杀害了老爷子等人,更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进的全园,又是如何撤退的。 何大婶也恍然,他们为什么没有被吉森大庄头及时发现!因为吉森不知道地库所在,而知道地库秘密的大福、小贵却被杀死了! 听了何大婶的话,吉森大庄头无比内疚:“都怪我!接到报信,我赶紧组织起二百名护卫。可惜路上遇到狂风,一路上还被摔伤、砸伤了好几个。等我们顶着狂风暴雨赶到全园,已经是……”他哽咽了。 众人只好安慰他:“这是天灾人祸!” 这时,小茶和甄琥也来了。 小茶道:“县主问我怎么会认识她。我说,我公公、我男人都在堆福岭建过房子,我去看望他们,远远见过县主。” 小茶还跟县主说,九月二日午后,狂风大作,暴雨将至,小茶赶忙去屋后的山坡菜园里摘菜,以备灾时之需。正在忙碌,忽然发现阎村一阵骚动,村里还传来呼天抢地的悲号。她正准备回家探听情况,突然发现自家院子里,有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正从夫君阎满的手中抢夺儿子,公公婆婆上前阻止,却都被杀翻在地,血流如注,而儿子被几个人抢走,其中竟然还有一个女人!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牵扯着母亲的心。于是,小茶紧跟在后面,但又不敢太过靠近,被他们发现。这帮家伙不走大路,专走小路山路偏僻之路。小茶只好顶着狂风,在荆棘丛中紧紧跟随,只盼着有人出现来帮助她夺回孩子。后来暴雨来临,他们双方都躲在山洞里,彼此之间隔着一条暴涨的溪流。小茶依稀听到狂风暴雨中传来的儿子的哭声,一边庆幸儿子还活着,一边焦急地等待着天晴。 直到六日午后,云收雨住,天气晴朗。这帮恶徒带着孩子继续行程,小茶就在后面紧紧跟随。大约黄昏时分,恰好吉森派往府城给县主报信的护卫路过,小茶才现身求救!有一个全园护卫曾经见过沈琼娘及其堂弟的画像,这才知道他们碰到了海盗! 甄琥道:“县主想了解,我们见到堆福岭示警后去增援,路过阎村时发现什么异常。可我们当时逆着狂风暴雨,又着急去金银滩救援,丝毫没有注意到阎村已被海盗屠村!” 何大婶则悄悄对小茶道:“还是劳烦你,继续去给孩子喂奶。” 小茶的儿子因为被海盗当做仇阳的儿子被人抢夺、杀害,如今她却要为仇阳真正的儿子喂奶,这又是怎样的孽缘?还有,阎满和陶玉风花雪月,她还要哺育陶玉的儿子。小茶如果知道内情,只怕也要癫狂! 可是,木易的乳娘先是被筒瓦砸伤脑袋,受到惊吓,后来又在地库呆了几天,竟然回了奶!在地库里尚且可以对付着让木易吮吸几口,后来干脆就滴奶没有,只好让小茶担任乳娘。所幸,木易有了奶吃,小茶也在儿子枉死后有了寄托! 过了一会儿,尤胜也来了。他说:“县主问了沈沉的小厮的口供,可这几个家伙人微言轻,确实不知道沈沉和其他海盗、倭寇是怎么勾连的。但他们已经承认是沈沉的小厮,这就坐实了沈沉和沈浮的罪证!” 众人既高兴也很失望。 过了好久,堆福七大家主、卞旻、卞雍、云山、祈福、卫达、李苦和李波、李璠、李越等几个水利专家也来了。原来,秀洲白沙滩盐场晒盐设施和上李厝将军府二期工程也完工了。苏澜要着手殿州府城鱼市街的改造! 苏澜提议,鱼市街改造完成,要送给这次殉难的官员、百姓每家一套小粉楼。 她还说,鱼市街改造,首先要挖壕沟筑水道,增强排水功能;还要垫高地基,修建水泥马路,一户一井一厕。 苏澜还把水网工程交给了李波、李璠、李越三位水利专家。卞旻、卞雍父子参与设计,画出图纸,方便日后维护和检修;云山、祈福、卫达、李苦等人负责施工;殿州难民就是施工人员。堆福七大家和知府方宁一起负责集资、捐款事项。具体操作效仿堆福污泥滩改造工程。不过,鱼市街改造则是官民合作。 苏澜还让人传信去邓县,请邓荔的父亲邓弢加紧生产水泥;还传信给顾琅家砖窑管事曲明,还有高仁、高义兄弟,尽量尽快多烧砖烧瓦。 苏澜还提出了一个要求:“马上开工,争取在年前能让部分鱼市街的居民住上新房。” 卞旻等人正在和大家聊着,杀四突然急匆匆地跑来道:“县主晕倒了,欧阳夫人正在抢救!” 众人一听,脸色大变,忽啦啦全都起身,急匆匆往养园蚵壳屋跑去。 何家老大何顺心慌意乱,心急如焚!于他而言,老爷子过世,那就好比心中的太阳坠落了;小弟横死,那是手足之痛;美娘之死,更是让他既沉痛又悲哀又怜惜。他自然知道弟弟何震的心思,虽然爱而不得,但始终把美娘当成自己的心上人,把美娘的儿子当成自己的儿子来疼爱。可恨造化不公,没有成为夫妻爱人,却是和美娘一起,葬在老爷子左右,也算全了弟弟的心愿!如今,美娘的儿子年幼,失去了爷爷和母亲这两大靠山,那个恶毒的爹段琪也被草草埋葬。如果县主再有个三长两短,全有该怎么办?全园该怎么办?还有,虽然老爷子早早做了安排,可若县主身体有恙,这偌大的全园只怕要分崩离析! 何顺心情败坏到极点。他步履沉重,和大家一起来到蚵壳屋。欧阳夫人和甘甜正在屋里抢救县主。好半天,里面才传出吉春儿的哭声:“县主醒了!” 何顺等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过了一会儿,欧阳夫人出来,看着大家,长叹一声:“县主这是悲痛至极,伤了五脏六腑。” 看众人不解,欧阳夫人道:“七窍即眼二、耳二、鼻、口、舌。七窍连五脏,七窍的变化会直接反应五脏的健康。心气通于舌,心和,则舌能知五味矣。心主血脉,心阳不足,则舌胖嫩或紫暗;心阴不足,则舌红绛;心血虚,则舌暗淡;心火上炎,则舌红烂、生疮、疼痛;心血淤阻,则舌紫暗或有淤斑;心主神志功能异常,则会出现语言障碍,说不清话。县主的症状都有。” 众人心惊肉跳。 欧阳夫人继续道:“肾气通于耳,肾和,则能闻五音矣。若肾精亏虚,则脑髓不足,容易出现头晕耳鸣、听力下降等症状,肾阴虚还会有耳如蝉鸣的现象。”她顿了一下继续道,“肝开窍于目。肝藏血,若肝血不足,目失所养,则两眼昏花、视物不明;若肝经火盛,则眼红肿痛;肝阴虚,则眼糊干涩,或眼珠不灵活、斜视等;肝气郁结过久,则能导致口苦目眩。而肺气通于鼻,肺和,则鼻能知香臭矣。肺主呼吸,鼻为呼吸出入的门户,如外感风寒影响到肺,就会鼻塞流涕、影响嗅觉;肺有燥热,则鼻孔干涩。口唇者,脾之官也。当脾气健运,气血充足时,口唇得养,则唇红润泽;若脾失健运,气血亏虚,唇失所养,则唇色淡白,或萎黄无光。” 欧阳夫人强调道:“这就是为什么七窍不能流血的原因。” 申玉肃然道:“夫人,现下我们该做些什么?” 欧阳夫人留泪道:“如果能让县主痛哭一回,把悲痛发散出来,不要淤积,那才能慢慢调养、好转!” 众人面面相觑。 何盾道:“说来说去,还是得找到杀害老爷子、美娘姑姑和六叔的凶手!” 吉森叹口气道:“可是,我们确实不知道!我们到全园时,凶手已经跑了!” “其实,我看县主早就怀疑褚望了,只是没有证据!”何大婶咬牙切齿道,“我也怀疑是他!” 这时,吉发和李冲走了上来。吉发道:“能不能让我们去试一试?” 何顺道:“你们有什么招数?” 吉发道:“悲喜交加,两相冲击。我来说喜,昨天金银滩已经停止晒盐了。今年晒盐季,产量达到了一亿三千万斤。” “这是一条喜讯。”何顺道,“悲呢?” 李冲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杀害孔峰将军的凶手是谁!几年前,我还亲眼看见他……” 众人听了,一下子都惊呆了。 何大婶颤抖着嘴唇道:“我的天啊,这也太残酷了。能告诉县主吗?” 欧阳夫人沉吟道:“不妨一试。” 这时,甘甜正好出来道:“叫个丫鬟进来吧,刚才县主呕吐了,把地毯弄脏了。” 何大婶赶紧叫来两个丫鬟,跟着吉发和李冲进了蚵壳屋。吉发非常惊讶,之前满满的博古架已经空空如也。显然都被倭寇洗劫一空! 一见苏澜,吉发和李冲都惊呆了,也心痛不已。只见县主与往日判若两人,骨瘦如柴,眼窝深陷,面色苍白,无精打采,正全身蜷缩在沙发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二人,完全没了往日的灵动活泼。她还惨然笑道:“你们来了?” 吉发和李冲禁不住眼泪流了出来。 旁边,两个丫鬟开始打扫卫生。 吉发强作笑颜道:“县主,我们来看望您,是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金银滩的晒盐季已经结束,我们今年大丰收,获得一亿三千万斤。” “皇上该高兴了!”苏澜笑道,“唐宇大人也该高兴了,大丰收!可是,唐宇大人想不通,两袋孩儿面,倭寇要抢,让他抢走好了,干嘛想着去夺回来?不管多值钱,能抵得上人命吗?” 吉发和李冲听了,越发难过。 李冲道:“县主,我想说一件悲哀的事情。在金银滩,我看见杀害孔峰将军的倭寇了。几年前我也曾见过他,他还……” 李冲忽然有些拿不定主意,能不能说,该不该说。最后,他看了看吉发,咽了一口唾沫,犹豫道:“几年前,倭寇突袭殿州,我亲眼看到,就是杀害孔峰将军的倭寇,当年杀了县主您的母亲海国夫人!” “好,我知道了!”话音刚落,突然,苏澜双眼圆瞪,这才清醒自己听到了什么消息,声音不由得既高亢又尖利起来,“什么,杀害孔峰将军的倭寇,也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 李冲点头道:“我记得曾经跟县主说过。当时我就躲在附近,正好看到了凶手的模样!” 悲怆和疼痛仿佛一个闷棍,把苏澜打蒙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李冲正要说话,苏澜点点头,冷静地道:“我知道了。人无分身之术,那就是说,杀害老爷子和美娘姐姐、何大管家的不是这个凶手!也不是沈浮、沈沉、胡大棒子、沈琼娘、沈四憨!我可以肯定,凶手就是褚望!可我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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