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 一大早，卜月婷就被秦云笙的嗓门给吵醒了。 人还没清醒过来呢，秦云笙就冲到了她的床前，把手机抵在了她眼前。 卜月婷头昏眼花，哪能看得清字，她把手机推开，揉了揉眼睛。 再睁眼，只见手机屏幕上的聊天界面， “明天南城有个画展，一起去吗？” 发消息的人是萧寻远。 “你去吗？” 其实卜月婷不问也知道，秦云笙一定会去。 “去啊。” 果然。 “笙笙，你真的真的还喜欢他吗？” 卜月婷眉头紧皱，在床上坐好，盯着秦云笙。 秦云笙一时愣怔，不自觉收起了笑，张开嘴却没说出话来。 她移开了眼神，垂眸思索了一会，深吸一口气，似乎鼓起了勇气，对上卜月婷的眼睛，轻轻地说 “喜欢。” 说完，屏住呼吸，两人都没有开口。 半晌，卜月婷才叹了一口气， “去吧。” 秦云笙的眼神实在令人心软，放在被子上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第二天一早，萧寻远就发消息告诉秦云笙他在楼下了。 “不急，我们开车过去。” 萧寻远穿了一件银灰色的休闲西装，踩着一双白鞋，站在车旁，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潇洒。 秦云笙哒哒哒跑下楼，一眼就看见了他。 她本来想慢慢走过去，不料走了几步，实在等不及了，开始快步走，尤嫌不够，最后直接小跑起来。 凉风携带着栀子花的清香，一溜儿地朝着萧寻远扑去，他没忍住张开双臂，想把它拥入怀中。 “好想你。” 没想到这清香真的扑入了他怀中，萧寻远抱着怀里日思夜想的小姑娘，眼睛都瞪大了，手上却不敢太用力。 拥抱后，二人分开站好，激动后都有些不知所措。 “上车吧，咱们出发。” 萧寻远先反应过来，走到副驾驶边，打开车门。 秦云笙走过去，拢好裙子坐了进去。 “谢谢，”副驾驶车窗下降，秦云笙叫住了萧寻远，“衣服很不错。” 她眼睛亮晶晶的，望进了他心里，阳光洒下，为她渡上一层柔光。 萧寻远也不急着出发了，他弯下腰，视线和秦云笙齐平。 “只有衣服吗？” 秦云笙没想到他会突然弯腰，向后一缩。 萧寻远见状本想放弃逗她，正准备回车上，头发却被人摸了一把， “头发也是，人也是。” 秦云笙摸了一把头发就把手迅速收回。 感觉萧寻远一直看她，脸上仿佛被火烧了似的，热意升腾。 在她快受不了之前，萧寻远终于收回目光，回到了车上。 “对了，你吃早餐了吗？”秦云笙从包里拿出一盒奶，又拿出一个三明治。 “还没有”，萧寻远启动车子，余光看见她从包里拿出吃的，“这是你从哆啦A梦那里拿的口袋吗？” 听到这话，秦云笙没忍住笑了一声，因为想起来了卜月婷给她准备食物的场景。 “没错，是卜·哆啦A梦·月婷给我的。”说着，秦云笙将三明治递给萧寻远。 “我没有手，”萧寻远无奈地说，“等会到了再吃吧。” “要开多久？” “差不多两个小时，你要是困的话，可以再睡一会。” 萧寻远一边看着前面，一边回答她。 副驾驶传来喝牛奶的声音，没一会儿，萧寻远就听见费劲的吮吸声。 转头一看，发现秦云笙已经快喝完了，“慢点喝，别呛着。” 喝完，秦云笙将三明治拆开，递到萧寻远嘴边，“我喂你。” 萧寻远看着自己嘴边的三明治，又看了看小姑娘坚持的神情，忍不住笑了。 “那麻烦你再举高一点吧。” 两人配合着在路上吃完了一个三明治。 南城的这次摄影大展是关于自然的，萧寻远对这一方面接触不多，但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 秦云笙喜欢摄影，这次的主题也刚好契合她的爱好，两个人边走边聊，最后停在一张海洋的照片前。 昏暗的天色，深蓝的海面上漂浮着一些不明物体，落日余晖从浓厚的云层里勉强透出一束来，揭开了神秘大海的面纱。 参差不齐的鱼类尸体漂浮在海面上，和之前看到的充满欢笑的海边不同，这里寂静，弥漫着死亡与不详的气息。 阳光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让人更加清晰地看到了绝望。 秦云笙看着这张照片，“我还没亲眼看过海呢，”她转身问萧寻远，“你去过海边吗？” “去过，”萧寻远回答，“但那是很久之前了，我小的时候，只记得被晒伤了。” “我之前看到过一句话——‘人们常常将自己周围的环境当作一种免费的商品，任意地糟蹋而不知加以珍惜’。” “万幸很多国家包括我们国家已经明白了自然的可贵，” 但萧寻远还没说完就被秦云笙打断，“但是还有一些人，把不达标的废水排进海里，还自欺欺人地叫嚷着，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 “‘大自然是善良的慈母，同时也是冷酷的屠夫。’但是自然的报复可不会只是一部分人。” 两人同时叹气。 “看来两位感触颇深啊！” 凡曲本来在和一位受邀前来的友人聊天，但他站的角度刚好对着秦云笙两人的位置，看两人在那站了许久，不时低声交谈。 凡曲脑海里回忆那个位置，想起应该是自己学生石观的作品。 和朋友结束交谈后，他就向秦云笙他们的位置走去。 他没想到萧寻远和秦云笙两人看着年纪轻轻，没去欣赏那些充满希望与生命力的作品，反倒久久停留在这副作品前。 秦云笙二人惊讶转身，看见一个身穿卡其色西装的男人走过来。 萧寻远微微向前半步，身体和秦云笙靠近。 凡曲注意到了，没再向前，停留在了一个合适的距离。 秦云笙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看见凡曲有些惊讶。 “拍得很好，时间和技术缺一不可。”秦云笙夸道，“是您的作品吗？” “不是，”凡曲笑着摇摇头，“是我的学生，但是今天他有事耽搁了。” “那您一定也很厉害。”萧寻远接话道。 “我曾经拍过一组‘地球之眼’。”虽然没有直接说名字，不过，这也和直接报凡曲差多了。 果然，两人都马上知道了眼前这位先生就是曾经震惊四座的凡曲，秦云笙眼睛瞪得极大，心脏狂跳，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萧寻远扯了扯她的衣摆，提醒她回神。 “凡曲先生，久仰大名，我们特别喜欢您拍的那一组‘地球之眼’，还有您的‘使者’，我很喜欢您作品中那种张扬的生命力。” 萧寻远大方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欢与崇拜。 “我也是，凡曲先生，我收集了您每一张地球之眼！没想到能在这次大展上见到您。”秦云笙回过神来。 “都是之前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凡曲笑着摇摇头，“不过还是谢谢你们的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