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扬手把西砚扇回观星阁。 是啊,就算见了又如何。 …… 天帝叹了口气。 我看似是天界之主,万事都来询我的意见,可我能做什么呢?能改变什么呢?我这天眼半开不开的,不过是天意的转述者,转述那些藏着掖着的宿命。 共工想要新的秩序,尚能撞断不周山,进入崭新的开始。 鲲鹏心有大义,竟愿舍身,将自己作为补天之石交由女娲。 我这个天帝,是无法撼动天地的,只能是管着这些散碎神仙,不叫天界生乱罢了。在这些天灾、这些上古之神面前,我不过也只是仗着他们庇护,偷生着。 …… 慕牵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感觉自己手腕处滚烫。 庭柯也感觉出自己手腕处的灼热——腕上的姻缘线在闪光,依然看不到结。她本以为这意味着可以接下来的。 而慕牵手腕上,一根崭新的姻缘线正在慢慢凝聚,亦无结。 此线若无结,此缘不可解。 庭柯隔着衣袖握住自己手腕。 慕牵则握起了拳,宽大的衣袖同样遮住了他的姻缘线。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他们彼此皆不知,对方手上的姻缘线在发烫。 慕牵没有想到,终有一天会收到自己的姻缘线,还赶在了这种时候,这姻缘线的另一端会是谁,他也无心去琢磨。 在毁天灭地的预兆前,谁还有心思求姻缘。 …… 择机仙君觉得自己一口老血堵在胸口,直到看见跌倒在地的西砚,那口血简直呼之欲出。 “毁灭吧,老子累了。”择机仙君席地而坐,抬手为西砚疗伤,“大难临头,谁都不找不到,好,好啊。” “师父……”西砚受了伤,精神不济,吐了口血,强撑着把消息讲给择机仙君,“天帝他,都知道,在西王母那里,不,谁都不见……” “谁真要他想对策了!他不说点什么,怎么稳住天界众神!”择机仙君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眼前满是那天塌地陷之景。 会再发生一次吗? …… 而这件事的主人公句芒—— 他在将醒未醒中感到封印异动,那抹气息他最是熟悉,因担心封印伤到她,硬撑着替她拦下。 小含笑啊,你能奋不顾身而来,也不枉费我把你养这么大,我也算报你一命之恩吧。 句芒也能猜到,外面肯定乱成一团了。 睡了一大觉,也还是疲惫,看来这三界生机已经彻底只亏无盈了。我啊,自上古降生,做了不知多久的尊贵古神,没能庇佑三界,反倒在将死之时添这么大的乱。 如今也只有一个办法了吧。 可能,这就是一个上古之神的作用吧。 只是不知,我还能苟活多久啊。 …… 九天后。 句芒终于觉得自己稍有些精神了。 “铎”的一声,慕牵手中毛笔被打掉,一道星芒扫乱了满桌的纸,最后停在距离慕牵两步开外的地方。 “这次怎么不让它射穿我的桌子椅子?”慕牵说着伸手去接,可那星芒却灵巧地躲开了。 “你恢复了?”慕牵问道。 那星芒忽然失去控制,“啪嗒”掉在桌子上。 “那你还……好不容易恢复点神力,就这么消耗?” 星芒瞬间飞出,围绕庭柯转了几圈,而后浮在空中。 慕牵追出去,叹口气,叫醒庭柯:“句芒来看你了。” “他没事了?!”庭柯唰地化形出来,四处张望,“在哪儿?” 慕牵指指那道星芒。 “句芒?”庭柯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它,暖暖的。 星芒更闪亮了些。 “你……你还好吗?” 星芒围绕庭柯转了几圈,然后是句芒的声音响起: “我没事的,小含笑,怕被吵醒所以把封印做的可怕了些。” “可是我感觉不好。”庭柯把星芒接在手心,“就像……” “是不是你要渡劫啦?”句芒打断她的回忆,“神都会对自己的天劫有预感的,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上神了。所以你要努力修炼,等你变强大了,心里就不会慌了,也不会再有这种无谓的担忧。” “真的吗……” “好好听话,我得接着睡会。” 庭柯朝着星芒点头,然后它瞬间散了。 而慕牵早就听不下去,干脆走开,在一旁给树浇水。 “你怎么又给我浇水。”庭柯狐疑,“我早都不用浇水了。” “这是句芒替你从西王母哪里讨来的,稳固根基,助你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