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酉吉昨夜真是“元气大伤”，今天下午听讲道也是注意力始终不能集中，时不时有些犯困。他本身年纪还小，又劳心劳力到半夜三更，身体的确有些疲乏。赵酉吉勉强听完下午的讲道之后在膳堂匆匆吃过晚饭后又去见王守一。 在宗门药园值了大夜的王守一精神也不是太好，但是看着眼圈有些发青的赵酉吉他还是吃了一惊。 “赵师弟，你怎么如此憔悴？” 赵酉吉打了个呵欠道：“还不是连夜配制白梅雪肤膏和生蘑兰麝粉嘛。”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啊！我昨晚在宗门药园值夜，白天还要连轴转，也没时间去收集药材，你不用太着急的。” “晚上值夜了白天还要继续上职吗？药堂也忒苛待你们这些弟子了吧。” 王守一笑道：“赵师弟误会了，说是晚上值夜，其实并不是一晚上不睡的，只是要在几个固定时间给灵药浇水施肥之类的，只要定好叫醒的自律机关，在值夜房小睡一下也是可以的。” “哦，这倒也不错。” 王守一想了想道：“要不你找孙大龙帮咱们一起收集这些配方需要的药材吧，这么多药材虽然都是低阶，可是我收集起来还是有些吃力，孙大龙有他父亲罩着，在药堂能量不小，大家也都愿意给他面子。更关键的是他和我不一样，我是擅长种植培育灵药，而孙师弟善于加工处理生药，到时候就可以让他给你打打下手了。” 王守一所说的“生药”是指采摘的新鲜灵药，为了最大程度保留灵药的药效，需要将其及时处理，将其制成便宜储存的“熟药”，这正是孙大龙擅长的。 对王守一主动说起这件事赵酉吉非常高兴，他也感到这么多配方要是全是由自己负责配制那实在是有些吃力，虽然事出有因，但无论如何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修炼了。赵酉吉也觉得是时候找更多的合作者加入了，只是这事事关王守一的利益，赵酉吉也不好主动提及，王守一主动提前这件事让赵酉吉心中一轻。 赵酉吉喜道：“那敢情好，这样吧，等咱们料理了李约再去找孙大龙。嘿嘿，到时候就让那小子给小爷捣药，磨粉，还有搅糊，什么最累让他干什么。” “呃……”王守一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副孙大龙在辛辛苦苦拉磨，而赵酉吉则手拿皮鞭单手叉腰在后边监工的画面。 “王师兄，这两天你就可以找机会接触一下李约了。” “行，我找时间约他谈一谈，就怕他不会轻易就范啊。” 赵酉吉阴阴一笑道：“不见棺材不掉泪？王师兄先不要和他透底，你先和他接触一下就好，他要是不识相的话，等白梅雪肤膏和生蘑兰麝粉大卖之后让他见了棺材再落泪。” 丹堂这两日计划炼制一批降尘丹，李约削尖脑袋终于挤进了这批炼制降尘丹的丹师，虽然只是去打打下手，但是对于想要攻克这个难关的李约还是非常高兴，但也因为这个原因王守一一直见不到他。而第三日王守一晚上要值夜，直到第四天王守一才见到了李约。 李约听丹堂的杂役来报说药堂的王守一来见当即便决定见一见，他此刻心中也已经有些慌了，那些芙蓉玉露依旧没有卖出去哪怕一瓶。 一见面王守一开门见山道：“李约，你觉得你这么做合适吗？” “那些芙蓉玉露果然是你拿出来卖的，没想到憨厚老实的王师兄居然能把这张配方经营到这种程度。” “你已经把那张配方转让给我了。” “那是我研制的配方！”李约愤然道。 王守一淡然道：“我知道是你研制的配方，可你已经把那张配方转让给我了，连这张配方的名字都是我起的。” “那你还来这干什么？” “让你收手，把价格重新降到一块灵石一瓶。” “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你寄售的芙蓉玉露到现在为止一瓶都卖不出去的原因啊。” “是你在后别捣鬼？” “捣鬼的明明是你。” “我就不信会没人买，这个配方中最重要的成分白玉芙蓉露你根本弄不来多少，这一百多瓶恐怕是已经用光了吧，所以至少七八天都不会有大量新的芙蓉玉露出现了。” 李约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真不肯降价？” “做梦！哪怕我卖出一半我也能回本了。实在不行我就不在宝器阁售卖了，自己费些劲兜售，或者卖给第九龙城的哪个丹阁都行。” 王守一站起身来遗憾地说道：“哎，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转身离去时王守一好似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那别忘记了，这芙蓉玉露可是越放越不值钱，你现在两块灵石卖不出去，以后就更卖不出去了。” 现在卖不出去，以后就更卖不出去了！ 听到这句话李约如同如同被大石压住，一时间居然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明白为什么到现在自己寄售的芙蓉玉露为什么一瓶都卖不出去了。 一开始王守一用每天出售二十瓶芙蓉玉露的修为稳住了那些门中的女弟子，让她们对买到底价的芙蓉玉露抱有希望，王守一手中的芙蓉玉露都被自己买下了已经过了好几天，自己去参加炼降尘丹又耽搁了好几天，这时候芙蓉玉露的有效期已经快要过半了，这时候就更没有人愿意花两块灵石买一瓶已经不够“新鲜”的芙蓉玉露了。 李约的想法没错，只不过这幕后是赵酉吉在操控，而不是王守一。 “我真傻，真的！”李约心中悔恨不已。 “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低头吗？我还可以直接去坊市兜售。”李约心中想道。 至于他之前说的卖给第九龙城中那些售卖丹药的丹阁这只是他一时的气话，那些丹阁都有自己供奉的炼丹师，对于外来的丹药比较抵触，除非是罕见的极品丹药他们才会收购。 念及于此李约急匆匆去了宝器阁，缴纳了一块灵石的寄卖费用后取消了寄卖，拿回了一百多瓶芙蓉玉露。 今日已经晚了，李约第二日在宗门坊市摆摊兜售芙蓉玉露，一块灵石一瓶，他现在只想收回成本，可整整一下午都鲜有问津者。 在坊市买的丹药是一锤子买卖，好赖全凭自己眼力，因此来坊市买丹药的修士几乎只会买那些广为流传的有名气的丹药。因为判断这些丹药品质几何几乎都有一套成熟的方法，而芙蓉玉露这种偏门的丹药没人愿意冒险去买。 而紫阳门中知晓底细的那些女弟子就更不会买这已经没多久就要过期的芙蓉玉露了。 有好心的紫阳门女弟子告诉李约：有个赵师弟针对门中的姐妹们专门配制了数种有针对性的美容养颜的丹药，大家这几天已经买了新的丹药，就不用再多买一瓶芙蓉玉露了。 这几天除了白梅雪肤膏和生蘑兰麝粉之外的几个配方王守一也一一凑齐了配制的灵药，不过有点多些，有的少些。赵酉吉配制出来之后全都直接在宝器阁全委托寄卖。 有了之前的芙蓉玉露、白梅雪肤膏和生蘑兰麝粉珠玉在前，门中的女弟子们已经不再对赵师弟配制的这些美容养颜丹药的药效有丝毫怀疑，之后推出的山茶凝香露，三宝顺和膏，紫芝合玉油，六华涤沉水都广受欢迎。 在第九龙城各个丹阁再次碰壁的李约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丹堂，瘫倒在自己的床榻上，他觉得他必须要做些什么，如果不能趁着芙蓉玉露的有效期还未过半赶紧将它们脱手，那一百多块灵石就全都要打水漂了。 “要不再去找王守一？”李约极不情愿地冒出了这个想法。 念及于此疲惫的李约振奋精神，一个鲤鱼打挺从自己的床榻上跳了下来，健步如飞地往药堂的住宿之处走去。 “现在正好刚刚入夜，去找王守一，他应该在。”李约想到。 李约通报之后不久，药堂的杂役便带着他到了王守一的住处。屋门开着，厅里的茶几边上正有两个人在饮茶，一个是王守一，另一个是一个嘴巴下只长着一点浅黄胡子的半大小子。 “这就是辛平说的那个小屁孩儿？”李约心中暗道。 王守一招招手道：“你来了，这边来坐吧。” 李约刚刚坐下后还没开口就听到一边的半大小子开口道：“你就是李约？” 这个小子喧宾夺主了，李约皱了皱眉，虽然他心中不悦还是点点头答道：“是我。” 这小子接着说道：“你那儿的一百多瓶芙蓉玉露我收了，给你凑个整，七十块灵石，能接受咱们就当面结清，不能接受你就走吧。” 七十块灵石，这是将近腰斩了，李约腾地站起来，目中含怒看向一旁优哉游哉喝着茶的王守一道：“王师兄也是这个意思吗？” 王守一淡淡道：“这事是赵师弟做主。” “做主”二字王守一着重加强了声音。 李约有些不可置信道：“难道，难道你那就是那个赵师弟。” “不才赵酉吉。” “那些新的养颜的丹药？” “都是我研制的。” 一时间李约失去了所有的傲气，一腔奴役烟消云散，甚至还有些委屈。他缓缓跌坐在坐垫上半晌才道：“行，我认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