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雨轩 > 古代言情 > 汉宫斗纪 > 第6章 左封右歼祸起坑女 前情后欲危陷丽人(下)

第6章 左封右歼祸起坑女 前情后欲危陷丽人(下)(1 / 2)

萧何火速办好一切事宜,匆匆离去,丁复即引娄敬得见中涓石奋后也离开了。娄敬即见石奋道:“我受相国引荐荐来见大人你,求见皇上建言国事,请大人方便。”石奋看见娄敬反穿羊皮裘皮,不修边幅,一股酸臭老大味儿直冲鼻孔,赶紧皱眉用手扇扇开,质疑道:“就你这身,如何得见皇帝?左右,取一些鲜亮衣冠上来,让娄先生且换了,再好说话。”谁知道这娄敬毫不识趣,脖子一硬道:“臣穿着锦绣,就穿着锦绣见天子,穿着短褐布衣,就穿短褐布衣见天子,又不是市面上耍猴子戏,衣服换来换去干什么?”石奋顿时恼了,道:“不换,就不让你见皇帝。”娄敬不依不饶道:“你不让我见,我就将这事儿言之于丞相,说你身居求才重要职,却重衣冠而轻人。”石奋赌气道:“好,好,没见过世上有此酸儒,我是为你好,既然不听,请尊自便。”即去报与皇帝。

刘邦一听,也略知娄敬的名头,即刻在洛阳南宫召见了他,看见娄敬邋遢,一幅醋大模样,人还没到近前,味儿先来了,老大嫌弃。但是,刘邦向来爱才为上,不忍拂了娄敬报国美意,再说自己早年也和他有过交集,便忍了,苦笑起来道:“朕不知先生有何用?只闻酸臭,然而先生贵在不改酸臭,见了朕是难得的真味儿。”娄敬跪谢道:“皇上如果养我待时,时机一到必有大用,不下于隋何。”刘邦听了大笑,道:“那好啊,既然你敢这么说,朕就敢留你待用,不过今天先赐你去洗澡一个。”说到这儿,君臣忍不住大笑,就此,刘邦收得娄敬在于朝中。

再说刘邦之父刘太公自从到了洛阳,想家心切,一腔乡愁的日子真是难过,未免就郁郁寡欢,这一天,刘邦带着叔孙通来省视父亲,待见了刘邦,太公端居在上,受刘邦跪拜,然后道:“我说三郎,我听说这洛阳离俺家不远,你就在这儿坐地做皇帝,俺老了,思乡心切,想来老家那几垄田地也荒芜了,我还是回家看守着,可怜你娘你姐,碰着乱世,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葬身之地都不知道,反正应该是在乡里吧,俺回去了就离得近一点,她们也好托梦相见······”一席话说得刘邦心酸,眼圈也红了,但他毫不迟疑地拒绝了,道:“那怎么可以?现在父亲是皇帝的父亲,成了天下亿万苍生的唯一,万众瞩目,要是还像上回遭到项羽手中一样生死难测,那可如何是好?回不得,你还是随我住皇宫里吧?”太公太息道:“唉,没想到老来也不得个自由,还要随你拘束,还不如中阳里那些老太太老儿,随意坐上土坷垃子吹牛,我想和她们亲昵,唱唱楚歌都不行了。”刘邦决然回应道:“时也,势也,父亲恕罪,就是不行。”父子俩只有黯然而去。

叔孙通随刘邦见了他们父子这一幕,心中大感不以为然,这不是和自己主张的皇权礼仪相悖吗?即私下里来见刘家家臣审食其,叙明原委,托他转达说服刘太公道:“天无二日,地无二主,现在皇上虽然是人子,却是人主;太公你虽是父亲,却是人臣,怎么能让人主去拜人臣呢?如此下去,则威德不行啊。”太公吃了一惊,半响说不出话来,问:“那怎么办呢?”食其劝道:“当然是要君臣有别才行。”太公听到这儿,未免心酸,抱怨起来,道“我明白了,我这老儿现在连老也老不得了,连儿子也不能让他做儿子了,真是可怜。”虽是发了一通牢骚,但是心中还是不敢违拗,毕竟他明白成就儿子的大业才是自己能享尽荣华富贵的根本。

于是,等到刘邦再来问安,太公赶紧夹着扫帚,倒着迎门,刘邦一见大惊,赶紧抚慰父亲,诧异地问:“父亲这是怎么了?”太公回应道:“皇帝是人主,老子是人臣,奈何因为我乱了天下礼法?”刘邦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可是他是爹啊,让他拜儿子也不是那么回事儿,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叔孙通不失时机地出现了,道:“皇上,你不要为这事儿为难,可以尊太公为太上皇,既然都是皇上,那样才于理不悖。”刘邦应道:“那好,朕就尊我父亲为太上皇,即日宣昭,你这主意这太好了,”一边的刘太公赶紧道:“皇帝啊,这都是咱家臣审食其教我的,他的功不可没啊。”刘邦即可招来审食其,道:“亏你用心,就赐你金五百斤(黄铜)。”食其恩谢不已。暗地里去谢叔孙通,要分他一半赏赐,叔孙通道:“我是为了国事,不是为了赏金。”坚持不受,审食其记下他的人情,也就罢了。

这时候,皇后吕雉赶来了,又建言道“臣妾听说公公思乡,人老了都会怀土,可是皇帝又不得不以国事为重,可不就两难了吗?不过,臣妾有个主意,皇上何不在京城里重建一个中阳里刘家庄呢。”刘邦听了,忍不住笑了,赞道:“还是皇后的主意高明,就这么办?朕命夏侯婴代行将作少府一职去赶紧督办。”太公也赞道:“还是儿媳妇孝顺聪明,你们就将中阳里老家那些石碾子、木扬叉子、斗笠蓑衣取了来,让我有个念想,平日里就在俺家一样。”于是,刘邦就这么定了下来,令审食其回乡去取老物件,夏侯婴代理将作少府,乡野白屋简单,旋即就造好了,让太公入驻,太公啧啧称奇,十二分满意,就此在这个刘家庄里做了庄主。

刘太公自从入住刘家庄以后,刘邦还托陈平给他找了几个老家中阳里面上了年纪的野老,太公没事儿的时候,出去溜溜弯,做做农事,饲养几只鸡鸭,和这些人说些积古的旧事,高兴了唱唱楚歌,乐而忘忧,自在逍遥的很。

刘邦称帝,时下无事,对他很是关心,经常使陈平去看看他爹抑郁了没有?带回的消息很是正面,刘邦也就放心了。这一日,陈平又去刘家庄探视太上皇太公,适逢一阵秋风起,寒潮初到,太公毕竟年纪大了,又住在仿造的农舍里,见风哆嗦,低声说一句:“好冷······”这陈平是什么人,是个无孔不入的人精,立刻接上话茬道:“太上皇年事已高,虽说是身体硬朗,毕竟受寒不得,可巧贱内薛婀在京城,她可是个缝纫的高手,做得好针黹活计,那缇絮袍做的是又绵实,又轻巧,最适合老人家冬秋御寒,不如今儿个臣拿一件太上皇的秋衣回家做样子,让内人亲手缝纫,以尽臣子至孝。”太公逊谢一番,道:“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令夫人?将作少府会送寒衣来的。”陈平跪拜道:“太上皇你就成全臣子孝心好了。”太公这才允诺,拿一件旧袍子给陈平拿回家,量尺寸放样去了。

陈平回府,赶紧找来夫人薛婀,道:“我今天总算争取来一个富贵筹码,让你给太上皇缝纫一件缇絮袍,这可是要了命的要紧,夫人你可要拿出两颗心三只手的小心出来做好。”薛婀嗔怪道:“官人怎么能拿自己夫人去货富贵呢?这活还没干呢?就搬出如山一样的大帽子来?妾如何能做得好?”陈平竟然跪下来求道:“这件事儿全靠夫人你了?为了我们一家子,你可要十二分用心去做啊。”薛婀扶起他来,怨道:“好了,好了,妾知道了,”就亲自去择上好的缫丝絮绵,精心依照尺寸放样,关了门细细缝纫起来。十多天过去了,薛婀来见陈平道:“总算完工了。”说完亮出缇袍,陈平眼前一亮,用手去摩挲,叫一声道:“好啊,夫人手巧,别说是太公,我都爱不释手了,我们明天就去刘家庄上贡絮袍去。”

次日一大早,陈平夫妇赶紧带上缇絮袍去觐见太上皇敬献,刚刚走到半道上,就见御史大夫周昌飞马而来,急道:“皇帝急召都尉,请立刻进宫议事儿,片刻也不要延误。”陈平受命,没奈何,只得对夫人薛婀吩咐:“夫人,那我们还是改日去吧,你速速回府。”说完随周昌飞马去了,薛婀只得独自怏怏而回。

正行之间,突然,一对人马牵着黄犬,架着苍鹰,带着黄尘蔽天而来,薛婀赶紧让家人回避,只见那些人瞬间已经到了跟前。忽然一个声音在耳边清晰地响起道:“这不是故人薛婀吗?”薛婀回眸一看,认得竟然是楚王韩信,顿时,委屈就像洪水猛兽一样袭来,鼻子发酸,双眼泪光晶莹,幽怨地道:“楚王,你还记得小女子啊?你那夫人美人吴妫没跟上你夫唱妇随吗?”韩信一笑,摇摇头,问讯:“都尉夫人可好?”

这时候,薛婀做出一个大胆的主动,对家人挥退,直视韩信的双眼,怨道:“当年睢阳小妇人择婿大会后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你不知道那说你偷喝了我家进贡皇帝的贡酒本是一场误会,那一切都是陈平的设计,薛婀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离弃韩信你啊。”韩信苦笑道:“一切都晚了,现在你是都尉夫人,不是挺好的吗?”薛婀道:“好什么好?自从见了你之后,这些年来我心里一直只有你,我多少回都想对你说清楚······”韩信见了竟然也动了情,回道“你以为我不想你吗?我也不知道梦中多少回和你相亲相爱,只是现在这种场合,你我都是汉臣,怎么能不顾呢?”薛婀压低声道:“明天我会去刘家庄给太上皇刘太公送絮袍,我肯定会一个人去,你微服化了装在这路上等我,你要是因为贵为楚王不来,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韩信回道:“好啊,你一个弱女子尚且敢来,敢爱敢恨,韩信能统领百万之军,横扫海内,不知道不敢两字怎么写。”说完,两人对眼依依惜别而去。

第二天,韩信依然出去狩猎,他佯装在路上偶遇都尉夫人的车輦,擦肩而过的时候,看到薛婀撩开车窗帘子,做出一个手势示意她是一个人来的,心中狂喜,跑马到前面安排去了。等到了午后,只见一个人士子打扮,一袭深衣儒冠,带着一个童子盘桓在路边的孤松之下,没多久,一个曲裾襦裙的女子出现了,他们正是微服化装的韩信和薛婀。薛婀忘情的冲了过来,和韩信紧紧相拥,两行清泪喷涌而出。韩信正要说话,忽然,一声唿哨,一对官兵突然现身,为首的一人正是汉将王吸,大吼一声:“好个儒生,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调戏都尉夫人,给我打!”一声号令,汉军蜂拥而上,袭击韩信,混战一团,官军个个都不是庸手,韩信顿时吃大亏了,听得遭打如同鸣鼓高叫:“我乃楚王韩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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