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白热化的时刻,吕后正要奋起,忽听得一声脆响,她的侍女云儿失手甩了玉壶,惊恐地俯在地上收拾,借机暗暗地拉了一下她。吕后顿时冷静下来,哭诉道:“臣妾我信,皇帝天下人主,你没错,是臣妾错了,臣妾愿意收了这孩子来长信宫,当他亲娘一样抚养,用来对他娘赎罪。”刘邦一听,也就缓了下来,最后扶起了他,道:“娥姁,那样就好,你就收了这孩子,没了亲娘的娃儿可怜啊,就取名刘长。说到底我们毕竟是结发原配的夫妻,好了,女儿也回来了,女婿也脱罪了,你放心歇着吧。”
“皇上,你连臣妾的小名都叫出来了,你都说我们是原配夫妻了,娥姁心里委屈,你就一夜也不能留下来和我在一起吗?”
“朕哪家夫人都不去,回紫薇宫总行了吧?”刘邦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吕后倚门开始痛哭,怨道:“我吕雉不是当年皇上你眼里的美人吗?我有这么丑?这么让你讨厌吗?”一边云儿接上一句道:“皇上他走的方向不是紫薇宫,而是淑房宫······”吕后顿时爆发了,鼻涕眼泪横流,骂起来道:“淑房宫的小婢子,你好狠啊,你对皇帝说我那么多的坏话,现在本宫灰头土脸,你心下凉快了,我告诉你,你这小婢子,老娘生都可以生你出来,我和皇帝可是白手起家的夫妻,我为他家一天薅草好几陇地,为他抓粪锄地,孝敬公婆,坐牢做人质,那份心酸悲苦你做过了吗?却来欺凌我?呜呜······”骂完就往外走,云儿问道:“皇后要去哪儿?”吕后伤心的答道:“俺回单父县去,这劳什子皇后不做也罢?”云儿跪倒劝道:“皇后今夜走,明天就有人上位,只是你一走,公主、太子、国舅一家子你也地招呼一声,他们也得随你走啊。”吕后听了,又自己折了回来,哭道:“我受了那么多苦?凭什么走?好个淑房宫的,你这个青丘狐,鹿台蛇,姓戚的,你好啊······”云儿回道:“皇后,你这也怪不得戚夫人,戚夫人只是年幼无知。”吕后也不管了,只有被头散发自己去怨妇。
这时候,赵相贯高经过悉心医治和调养,身体也恢复了过来,这一天,侍候他的左右来报:“绁公来了!”一边说着,周绁兴冲冲的走了进来,高叫道:“恭喜相爷,贺喜故人,我给你报喜来了,现在赵王张敖已经平反,公主也从河内郡回来团聚了,此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贯高顿时喜悦的涕泪横流,道:“是吗?这太好了。”周绁道:“这好事还成双呢,还有一喜那是关乎相爷你的,皇帝感你的忠义为主,呼为壮士,所以赦免足下了,这还没完,陛下还要将你官复原职,继续留用,你说这喜事是不是太大了?”贯高赶紧拜伏在地,回道:“陛下齐天恩义,臣谢不已。但我之所以不死,就是为了洗雪张王的冤屈,证明他不反,现在我王已经出来了,我责已塞,死不恨矣。且我为人臣有篡弑之名,还有什么面目再去事君呢?纵使皇上不杀我,我不有愧于心吗?”周绁道:“这绝对没事儿,皇上高义,使臣来晓谕你,你一定要给我面子,听故人我的话,皇上亲赐相国冠带,我都给你带来了,你一定要随臣去谒见皇帝,好吗?”贯高沉吟良久,颔首道:“好吧,你且让我去沐浴更衣,再服冠带,就随你去见皇帝吧。”周绁道:“这就好。”便等候在室中。
贯高受了衣冠,左右预备香汤沐浴,进入里间,谁知这一去久久也不见出来,周绁有些纳闷,心道:“这也不对啊,沐浴怎么会用那么久?”再等一会儿,还是不见人出来,心中一沉,叫声不好,急忙闯了进去。只见得贯高沐浴完毕,更衣后坐在席上,旁边放着皇帝赐予的相国衣冠没动,再细看,吓得他叫了一声道:“故人啊,你这是何苦呢?”原来,贯高已经用短剑自戕而死了。周缧赶紧顶礼,洒泪而去,急报皇帝,刘邦得悉事情细节,更加敬佩贯高,下诏书厚葬,旌表他的义举,并宣布:“张王诸位宾客,凡是髡发绀衣,甘愿为奴,随张王入京者,忠义可嘉,皆受官职。”于是,张敖门客赵午、孟舒全部被封了官,骤然间,贯高的事迹名闻天下。
赵王张敖被羁押长安,于是在赵地形成一个权力真空,当时,刘邦就让陈豨为代国相国,同时统领赵国兵马,让周昌和一起主政。一时间,陈豨权倾赵代两地,变成了手握重权的权臣。九月,在他麾下辅政的平国公候敞,这一天突然看到一辆车輦神秘地驶入他的府邸,无意中看到了车上下来一人,打扮得十分怪异,全身大氅紧紧包裹,头上黑纱遮面,立刻警惕起来,便留了个心眼,留意地注视陈豨的官邸起来。
原来此时,陈豨正在密室在见一个人,他是韩信的派来的信使,部将乘马豨,这时候,他把一份密札交给了陈豨,低声道:“赵王张敖已经平反,并和公主团聚,皇帝还特赦了赵相贯高,但是,贯高刚烈不受,最终自戕而死······”陈豨打开密信,浏览一番,叹道:“看来张王很快就要回来了。”他一句话没说完,早就有一个神秘的声音在门外出现了,应道:“陈相国,这样一来,你的处境很不妙啊,柏人县刺杀皇帝一案,是你举报的,如今张敖平反,皇帝还特赦了贯高,虽然贯高刚烈不受,自杀谢罪。但是,整个事儿都翻转过来了,皇帝疼爱公主,你那举报她夫君的事儿,害得她差一点家破人亡,流放外郡,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了。张敖毕竟是帝婿啊,他后头肯定还会有大用,一旦再度手握重权,他会放过你吗?肯定不会。
现在你能够手握重兵,那是得益于张敖被捕,一时无人来分你兵权,现在,他们都缓过来了,你想,你现在统领的赵代之地,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皇帝能放心交给你一个外人吗?所以,他立刻就会对你动手了。你要是再不早做计划,只怕是皇上一来使节,一只兵马,你就会一无所有,失去一切权柄,而且,有性命之忧。”陈豨突然双目炯炯,呼吸急促,咬牙道:“说得太好了,事不宜迟,我得立刻举事,首先要除掉在我眼皮子底下的周昌,他处处和我作对,我的一举一动他都会监视并且驰报长安。”那个声音又道:“好,但还要再计划周密一点,内让大将军韩信里应外合,至于外么······”说到这儿,陈豨站了起来,一把扯去那个浑身黑衣大氅的蒙面人,冷笑道:“神秘人,此间没有外人,是本相爷的一亩三分地,任谁也不敢过问,你就别装了······”也不知这神秘人来者是谁?陈豨会不会鏖兵作乱?周昌能否逃脱魔掌?欲知后事如何,敬请看第十四回。喜欢汉宫斗纪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汉宫斗纪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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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