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啊,陛下,我们是被人下了药才会那样,当时我们互相撕挠,陛下,那是药效发作。哪个正常人会哪样做?就是冷血的虫虿,面对死亡,起码也得遮掩趋避,我和傅夫人难道比不上一只虫子聪明?非要那么明显让人得见奸情,那不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吗?陛下明察。可后来,吕后让人将傅夫人打入冷宫,用鸩酒逼得傅夫人喝了自杀,将臣收在天牢里,后来就长成一体,臣就变成了山鬼了,没天理啊陛下。”
“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起因就是为了臣的那一件苍玉玉璧,被皇后侄子吕产讹诈去了,臣和大谒者释之不服,要到皇上面前讨一个说法,他们就对我下此毒手。”
刘邦听完,沉沉玄思,咬牙道:“如果真有这样的事儿,那还了得?朕一定要彻查,但这事儿一定要查证才行,虽然你说你变成今日这副模样,实在是惨无人道,皇后也在掩盖了事实,确实有罪,但是也没有办法证实你当初和傅夫人无罪啊?又怎么能证明你们是被人下药了才会脱去衣服,控制不了撕挠?如果实在是你和傅夫人私通,那皇后又如何能不出手?”
“这个?陛下,臣实在是惊天动地的冤枉啊,请陛下查证伸冤······”
刘邦咬牙道:“若是皇后真这样没天理,苍天在上,朕断不会容她,这不只是你的问题,她能对你这么非人道,日后又岂能放过朕的子侄乡党。朕必然会废后,以谢天下,问题是空口无凭,你有证据吗?”刘邦说到这儿,籍孺顿时感到出路无门,泣血哀嚎,再也拿不出办法来。如今他一身小鲜肉成了丑陋无比的山鬼,除了看猴子戏,只剩下反胃了,说了这么多,哪能有结果?这一切也太离奇了,离奇得像做梦一样,刘邦一下子又如何能接受,只在左右为难。一边樊哙劝道:“天时不早,请陛下赶紧离开鼎湖宫回营,明天还要凯旋回京呢。”刘邦看了变成山魈的籍孺一眼,正想去安慰几句即便离开。
就在这时候,殿外一个身影,惊鸿一样一闪,传来一个沉声道:“皇帝怎么就这么走了?沉冤不得雪,终会要天怼人怒,你不是要证据吗,这就送来了。”说完,就像突兀冒出来一样,殿上多了两个人,一个一身夜行衣靠,黑衣紧身扎束,黑纱遮面;另一个人被装在一个口袋里,现在,就像一条蠕动的肉虫,当一解开袋口放出她出来的时候,她浑身被头散发,双眼眼神发直,眼神散淡,灵魂似乎已经脱离了躯壳。刘邦见了那口袋里放出来的女人,突然低声惊呼一声:“是你?你不是皇后身边御人那个英姬吗?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可那英姬根本就不搭理,只是在兽鸣一样,疯狂的撕扯自己,在将自己的裙裾拼命地脱去,而且,在她的脸上已经留下了可怕骇人的渗血抓痕,一条条让人揪心。
这时候,夏侯婴号令一声:“拿下外人,保护皇帝。”樊哙就要上前擒拿那两个人,却听得那个夜行衣女子怒道:“你们全军将鼎湖宫围得水泄不通,连一个苍蝇都飞不出去,我们两个女子能还伤害皇帝吗?再说我们要行刺皇帝,动机会让你们知道得这么真真切切吗?你们还是汉家大将呢,定力还不如市井小人,传出去真是这是笑谈。”刘邦道:“她说得有理,你们就不要多心了,朕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但那个死命挠痒痒的人是吕后身边的御人,是朕的臣虏,已经被朕灭掉的梁王彭越侧室美人箕英姬,是被皇后收孥的侍女。”说话的时间,英姬渐渐停止撕挠,好像是药效已经过去了,颓废地躺倒在地,“呜哇”大哭起来。
大家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在那个夜行衣剑侠身上,刘邦问:“你是什么人?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儿?”只见那个夜行衣取掉脸上蒙面纱头套,顿时,头上千万紧紧束着的青丝鬘发,瀑布一样倾斜而下,一双俏丽的双眸清秀深邃,整个脸庞白玉无瑕,红润的嘴唇红牡丹花瓣一样。刘邦眼前一亮,只觉得有一股清新脱俗的荷塘气息扑面而来,若不是眼前她的刀剑英姿,他还以为来的是后宫佳丽。接下来,一声悦耳的声音传来:“皇帝,你别管我是谁,你要的不是籍孺的证据吗,这就是。”说完,一翻手,五指鹰爪一样,用铁钩子一样凌厉,抓向英姬的死穴,柔声来一句:“皇帝来了,你来说吧。”
英姬只觉得无内崩摧,整个人就像被扯开了,她想大声嚎叫,可是根本就发不出声来,冷汗雨点一样流淌,死命咬牙忍住,顺从地道:“陛下,籍孺和傅夫人的事儿,是我和上官云儿做的,我们用了一种来自骆越交趾郡密林中产的奇药,名唤荨毛毒,任何人喝了,都会恶毒刺骨,全身暴痒,生不如死,你就是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会不管不顾,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裳全部脱掉,撕挠不停,什么也不管了。”刘邦听到这儿,怒吼一声道:“交趾在南越之南,是我华夏南极之地,远有数千里,你怎么有这种害人的奇药?是不是吕后给你们的?朕终于想起来了,就是那次例会,吕后让你们两个爪牙在籍孺和傅夫人酒里做了手脚,然后,让身为郎官的籍孺送傅夫人回宫,再等到他们药性发作,控制不住自己身上的暴雷痒痒,脱了身上衣裳,纠缠撕扯,你们就在这时候进去,当他们私通奸情抓了,对吧?”
英姬这时候,浑身颤抖,哭泣道:“陛下,一切如你所说,小女子是收孥的罪人,我们不听命也没有办法啊”刘邦咬牙切齿,在心中骂道:“吕后这个村妇,趁朕不在朝中,竟敢如此恶毒,实在可恶,先将这罪人收监,一同带回宫中对证,这一回朕要痛加整顿,要不然朕这河山如何能存在?”刘邦一挥手,夏侯婴应一声,将英姬羁押带了出去,暂且收在营中。刘邦又走近籍孺,抚摸他的山魈头颅,又痛惜,又恼恨,心道:“好个吕雉,你竟敢毁我所爱,你以为朕不敢动你,好,我让母子这一回连哭的地方都没有,哼!”籍孺一看这回皇帝动真格的了,赶紧声嘶力竭起来:“皇上,你要为臣做主啊······”
刘邦颔首道:“这个你放心,我会替你做主的,但是,你现在这个猿猴山鬼身份,朕也不能老是看啊,你先下去歇着,朕自有分寸。”这无异于给籍孺头上来一闷棍,他心都碎了,哭诉道:“陛下,臣不走,臣愿意和以前一样,与你在我的长亭宫长相厮守,永不离分啊皇上。”刘邦一挥手,早有卫尉上前将变成山魈的籍孺提了下去。一直就等待机会的樊哙这时候上前劝谏道:“陛下,你和吕后是夫妻,轮不到外人来离间,你要慎重。”刘邦听了双眼一绽道:“什么是夫妻,她哪儿还有一点君夫伦理?只会嫉妒成性,恶毒嗜杀,轮到她成了气候,专横起来,这天地怕是都得改颜色,从现在起你就不要再说了,否则,休要怪朕不顾旧时情谊。”训斥得樊哙面红耳赤,再也不敢吭声。
到了这个时候,刘邦终于回过头来,顾及那位侠女了,道:“你看,朕都如你所愿了,你可以说说你是谁了,你是谁?为什么要帮籍孺伸冤?英姬在皇后左右,宫门护卫森严,宫苑深似海,你是怎么探囊取物一样将英姬抓来?你来告诉朕,至于你们的幕后事情可以再三,不可以再四,朕也是有度的。”夜行衣女子回道:“小女只是墨家侠道中人,说到为什么帮籍孺,只不过是激愤打抱不平,行侠仗义罢了,至于说到我是谁?区区凡人,不足道也。”夏侯婴劝道:“这位女子,事情这么大,你站出来竟然不亮明身份,你以为能过得去吗?”刘邦回道:“事情发生在鼎湖宫,你突兀出现在宫里,看来只有问宫主了,那就请她来见朕。喜欢汉宫斗纪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汉宫斗纪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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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