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提起亡父,厉云棠眉眼间也多了沉重,手指敲击的动作缓缓停住:“他有没有说过,是怎么看待我的?”
“爷爷没说起。”言夏夜摇摇头:“但是根据我的感觉,爷爷对你一定是很关心,否则不会连你喜欢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
厉云棠唇角一抽,眼中伤感褪去,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峻尊贵:“他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个?”
“一半原因是我很讨爷爷喜欢,另一半原因是爷爷很挂念你,虽然奶奶很爱他,可是关于你的话题,爷爷似乎不想在奶奶面前提起。”
眼见厉云棠眸色微沉,她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好在,侍者及时推着餐车入内,免去了她说多错多的倒霉处境。
各式各样的虾一一被端上餐桌,言夏夜自觉换了座位,从坐在厉云棠对面,改为坐在他左手边。
等到菜肴稍稍放冷,她埋头于剥虾的伟大事业,不断将白嫩嫩的虾肉送入厉云棠的盘中。
厉云棠仍陷在关于厉老爷子的话题中不能自拔,半晌无声叹了口气,入目是满满一盘剥好的纯白虾肉,说明他走神了不短的时间,而言夏夜则什么都没吃过。
他心中微动,笨拙的用左手执起筷子,修长手指和筷子打成一团,无论如何不肯听他使唤。
言夏夜听到响声抬起头,望见厉云棠难得的几分窘迫。
不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身体擅自行动起来,轻轻接过他手中筷子,夹了一尾沾满汤汁的虾送至他菲薄的唇边。
厉云棠启唇笑纳,就着她逐渐转红的脸颊,觉得口中虾肉甘甜怡人,唇齿留香。
“不用管我,你自己先吃。”
“小叔叔,我不饿。”言夏夜垂着眸子,长长睫毛掩住她眼中种种情绪,手上动作不停:“我在监狱的时候,有时候会完不成工作而吃不到饭,最开始很难忍受,后来也变得习惯。”
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她的过去必将如影随形,逃避也毫无意义。
正因为她面对的人是厉云棠,所以她更加不愿意在对方面前遮遮掩掩,只想将最真实的自己呈现在男人面前。
“夏夜,五年时间的确可惜,却不会是你人生的全部,充其量只是插曲。”厉云棠咽下虾肉,神情平静自如,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怜悯同情:“不管你想做什么,现在开始都来得及。”
她不由困惑,每个人——包括害她进监狱的厉北城,甚至也包括她自己,无一不嫌弃她的过去。
唯有厉云棠,给了她另一种解答和肯定。
带着一点点说不清的期待,她拘谨地放下筷子,小声问:“……真的?”
男人微微一笑,自信与自负展露无遗,看着她淡淡回答:“我保证。”
明明只是得到厉云棠一人的认可,却让言夏夜唇角的弧度不断加大,快乐的像是得到整个世界的认同。
厉云棠侧眸欣赏着她解脱轻松的笑,将面前的盘子朝她推过去一点:“第一步,从按时吃饭开始。”
满满一盘子虾,言夏夜拿着筷子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吃的光洁溜溜。
饭后,她叼着莲藕片磨牙,鼓着脸颊问厉云棠:“接下来要不要去医院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