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言夏夜努力表现的很乖巧,但厉云棠熟知她的品性和为人,眼眸注视着她磕破了的唇和雪白肌肤上刺目的青紫,语气深沉的下了定论:“小骗子,如果白锦心说那小子有性命之忧,你还是会再跳一次,完全不计任何后果。”
比起刚刚兴师问罪的严肃和苛责,更多的是宠溺和怜惜。
言夏夜心中拉响的警报安静下去,心虚的移开目光,有点庆幸自己这会儿不能说话,否则厉云棠肯定没这么容易心软的放过她。
心中有几分柔软蔓延开来,明明小云朵已经被人送往医院,厉云棠却径自驱车赶来找她,旁若无人的陪在她的身边。
她不是想借此揣测她和小云朵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孰轻孰重,那种做法在她看来简直再可笑不过,她也永远不会堕落到去和一个萌萌哒小家伙争风吃醋。
但是被男人这样珍重的对待,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夏夜,你不是每一次都能这样化险为夷,下次无论遇到任何事,你都要学着依赖我,好不好?”
就在言夏夜默默发呆的时候,厉云棠小心翼翼的再次攥出她没有受伤的指尖,漆黑的瞳孔凝视着她苍白动人的小脸,郑重其事的道:“谢谢你救了他,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不。”言夏夜莞尔,俏皮的冲着俊美深沉的男人眨了下眼睛,挤出几个破碎的字句:“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小云朵对我来说同样重要,千万别以为我是想刷你的好感度,我还没傻到冒着生命危险去让你愧疚,再逼着你喜欢我。”
这么多年过去,厉爷爷的教诲言犹在耳,其中最主要的一条,无非是厉家的男人有恩必报。
从看到楼下一直安排着厉云棠的属下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这次鲁莽的冲过来肯定打乱了男人的计划。
原来厉云棠这几天表现出的淡然并不是因为他信任白锦心的人品,而是他早已稳操胜券,之所以还没有收网,只是还没等到最合适的时机。
这样一来,她简直拿不准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没有帮到小云朵,可男人毕竟对她道了谢,她不希望接下来男人对她的好意,原则上都是为了报答她的恩情。
那样的相处方式太累,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她直言不讳的说法令男人微妙的挑了挑眉头,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瞥了眼装作正在处理病历的医生。
后者打了个激灵,手忙脚乱的从外套中取出手机,把耳机塞进耳朵,毫不犹豫的打开摇滚乐放到最大音量!
要死要死要死,不愧是江海传说中的厉二爷,八成早就发现他暗中偷听,只是没和他一般见识。
他身上可还背着二十年的房贷,就算再怎么好奇,也不能因为八卦心理丢了重要的饭碗!
见医生终于明白了识趣这两个字的含义,厉云棠调转眸光,沉吟片刻后低声道:“夏夜,你这是变相的拒绝我吗?”
言夏夜舌头上的伤口疼了半天,现下差不多麻木了。
闻听此言,她别扭的瞄了男人一眼,总觉得这种话和男人莫名不搭。
“我和你只是朋友而已,谈不上拒绝与否吧?”
“真的?”厉云棠幽深的瞳孔暗了一层,意味深长的道:“我还以为那一夜是我们共同的回忆,没想到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这真是太让我难过……”
“咳咳!”言夏夜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目瞪口呆的回视着一点都看不出难过的男人,头一回发现厉二爷耍起流氓来也挺有模有样的。
那一夜她当然记得,准确来说,大概一生都没办法再忘记了。
“小心点。”厉云棠微微蹙起眉头,拿起救护车上备着的矿泉水,扶着言夏夜喂她喝了几口,拿开瓶子后又细心地用拇指的指尖揩去她唇角的水渍,“还喝么?”
言夏夜摇摇头,感觉自己的脸颊正在不受控制的慢慢发热。
抱着视死如归的精神,她支支吾吾的辩白着:“那一次只是个意外,不能算数的……”
厉云棠修长的手指握着矿泉水透明的瓶子,愣是给人一种身在舞会擎着高脚杯般的优雅,唯独小马扎的高度很低,破坏了这完美从容的形象。
他眉目不动的听着言夏夜干巴巴的狡辩,毫不在乎的拿着她刚喝过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似笑非笑地道:“起因的确是个意外,但夏夜你夺走了我宝贵的第一次却是不争的事实,你不觉得应该负起责任来吗?”
“……”
言夏夜如遭雷击,睁大眼睛沉默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