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鹤轩中只剩下袁广辉与胡九娘二人。
胡九娘反手把袁广辉捧着的托盘打翻,茶壶、果品碎了一地。
九娘道:“我已修炼万年,只餐风饮露即可,谁还吃你的茶果。我念你是修道之人,传你道术,谁想你没有半点悟性,修仙修不成,反而涨了这个臭皮囊,你真是无智!”
又骂道:“你修仙不成,妄在三清门下,舍了你的父母妻小在人间受苦。你真是无孝!”
“你也有些武艺韬略,不能为天下尽微薄之力,为苍生谋点滴之福,龟缩在深山中,造粪而已。你真是无忠!”
“你自以为武艺天下无敌,却不是我五子的对手,不知见贤思齐,反而百般挤兑,启发他们天真烂漫。你真是无度!”
“你也学那仙人祖师广收门徒,且不察贤愚,能拍马的上座,有钱财的高位,所传之徒,德行有亏,助纣为虐,荼毒乡里。你真是无良!”
胡九娘一声比一声骂得高,骂的袁广辉口张着不能说半个字,眼垂着睁不开一个缝,好似狗血淋头一般。
胡九娘骂了足有半个时辰,又想到自己的娇儿,不禁止住了骂声,抽泣起来。
袁广辉见胡九娘不在痛骂,低声说道:“无量天尊!仙姑教训的都是!贫道知道错了!古语云,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吃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五位公子已逝,我也痛断肝肠,仙姑但有要求只管提出,贫道就是肝脑涂地也要办到,以补偿罪过之万一?”
等了一会,见胡九娘还是不说话,袁广辉又道:“五子是受林朝凤唆使,被黄巢所杀,我去把林朝凤杀了?”
袁广辉心想,如果胡九娘点头,我立马去把林朝凤杀了。
胡九娘依然没有说话,袁广辉不禁皱眉,道:“那我去把黄巢杀了?”
袁广辉心想,胡九娘千万不要点头,黄巢不是我想杀就能杀得了的。
胡九娘依然没有说话,矮身坐在了身边的椅子上,似有疲乏之态。
袁广辉道:“仙姑,此时也不必急于一时,如今天色晚了,不如仙姑暂在观中歇息一晚,明天你再教诲于我?”
袁广辉见九娘没有反对,便急忙大声喊了一句,门外小道童应声进来。
袁广辉道:“把天字一号的客房钥匙取来。”
小道童答应一声,拿了钥匙在前带路。袁广辉引着胡九娘在后跟随。
此时的胡九娘神态已平复了不少,不再怒气冲冲,只是面沉如水,不发一言。
小道童拿钥匙开了锁,这天字一号乃是极好的客房,乃是一明一暗两个套间。只见外间:正中沉香案,大鼎置上边,又有官窑盘,佛手在上边。左挂白玉磬,右设镇宅剑。正中烟雨图,绘者王摩诘,画的是: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两边衬对联,墨迹颜鲁公,书的是:流华净肌骨,疏瀹涤心原。
走进去是卧房,只见:角上梳妆案,有镜有玉盘。宝镜照人面,则天也曾用,又疑瑶台镜,遗落在人间;玉盘泛光泽,飞燕也曾站;盘上有木瓜,曾伤贵妃乳。案边是卧榻,曾在含章殿,榻上连珠帐,龙女也难见。
袁广辉道:“仙姑且休息了!我明天侯驾。”说完,与小道士一起退了出去。
胡九娘在房中静坐,不禁叹了口气,心中道:“我修行万年,自觉道行颇深,没想到今日也因为伤子之痛,动了肝火,有损修行了!”
胡九娘想到此,把连珠帐掀开,盘腿坐在榻上,心中默念:“太上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人皆恶之,刑祸随之,吉庆避之,恶星灾之,算尽则死。”
念到此,胡九娘叹道:“五子如此下场,也是时也运也命也。修道之人,参透玄机,何必计较。我再沉沉气,把此道参透,便离三清观,回山静修去者。”
胡九娘又念:“有生不生,有化不化。不生者能生生,不化者能化化。生者不能不生,化者不能不化。常生常化者,无时不生,无时不化……。”
胡九娘越念越平和,心中甚喜。
突然,胡九娘有觉得意乱心迷,不独面色,浑身都潮红起来,似有火烧一般,压抑难耐,脑中有一画面逐渐清晰。
九娘细细看来,这画面原来是那日渡劫之时,与余震欢洽之景。喜欢新修残唐演义之赋菊花巨天全传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新修残唐演义之赋菊花巨天全传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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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