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儒经历了这么多的大风大浪,当年也曾到天底下各处游历过,否则以他一个散修如何又能突破到武师的境界。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他觉得自己这个晚辈一定能成大器。
在他看来,对于修行者来说资质当然很重要,但是比资质更重要的是心性。一个人若是资质再高,但却沉不下心来修炼,那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蹉跎岁月?就算是资质高,也愿意修炼,如果心气太高也不行。
修行者一般开启了元力之后,心气比天还高。别说是修行者了,即便是普通人,若是拥有一身高明的武技,那也是眼高于顶。修行者那可是被普通人称之为仙人的,心气自然是比普通人要大得多。这种性子,自然是极度的以自己为中心,但凡有点看不顺眼的事情就要与人发生冲突。
与人争斗,谁又能保证自己能每次都赢,与人争勇斗狠多了,总有一日会因此而丢了性命。只有活着的天才,那才是真正的天才,死了的天才连蠢材都不如。这也是很多修行门派,在一开始的几年,不允许弟子下山的原因。
一方面固然是让他们抓住这段最宝贵的时间修炼,另一方面少年人血气最盛,也是磨练他们的性子,将他们的棱角磨掉一些,再让他们外出闯荡。
不过今日在与陈墨一番接触下来,陈继儒对这个后辈相当的推崇,这也是他下决心即便将家族压箱底的秘术外传,也要交好陈墨的原因。天资自不必说了,五年的时间就修炼到武士中阶的境界,资质绝不会差。
五年的时间修炼到武士中阶境界,这个速度在修行界中不算惊人。但是天下一流的门派陈继儒都有所耳闻,西庚派的名头他却未曾听说过。在一个不知名的门派中,修炼的速度也能如此之快,这个资质可就很是惊人了。他却不知道,陈墨修炼到武士中阶根本没用五年,也就是三年的时间而已。他若是知道了,只怕下巴都要惊得掉地上。
心性就更不用说了,即便陈云阳如此对待他们母子,他却也克制住了,但却绝不是因为身处陈家庄而畏惧,只是因为不想让他的母亲更伤心。年轻人不凭借血气,而是听从理智行事,非常难得。
而且刚才在动手的时候,在进入演武场的一刹那,陈继儒就能感觉到对方像是换了一个人,沉着、冷静同时又战意勃发,这代表着具有很高的战斗天赋。而且后来交手的情况也正说明了这一点,那神秘的精神力攻击不必去说,陈继儒也不太明白。
但是他可是个用箭的大行家,陈墨一出手,三支箭矢用了三种不同的箭技,而且操控得天衣无缝,这让他很是惊讶。这说明陈墨在箭技一途有着极高的天份。而且之前他也看到了陈墨与陈云阳交手,竟然能分毫不差的将陈云阳射出的箭矢全都拦截下来。
这一点,陈继儒自忖也做不到,这需要精神力十分的敏感,在对方出手的一刹那就判断到对方射出箭矢的轨迹。对于时间、空间以及准头的把握要精确到巅毫才能做得到。他却是不知,这是陈墨精神力进入了掌控之境的效果。
甚至不等陈云阳射出手中的箭矢,陈墨就已经根据他身体筋肉骨骼的运动,以及体内气血的流动判断出了他接下来的行动,也判断出了他箭矢将要射向的轨迹。在对方箭矢射出的一刹那,陈墨便已经催动了手中的箭矢。
陈继儒若是知道了陈墨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只怕他更加的惊为天人。这就是身为散修的悲哀了,没有传承,每前进一步都要靠自己慢慢的摸索。前面的道路对他们来说是一片漆黑,该如何前进,该如何努力,都要他们一点点的摸索。他们就像是摸着石头过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走一点算一点。心里面还得紧绷着一根弦,谨防一脚踏空,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若是有了门派,有了传承,那可就不一样了,修炼的时候有前人的经验借鉴。即便暂时没有到达下一个境界,也能知道那个境界究竟是怎么回事,大致上应该怎么努力。就像是西庚派,门中有历代太上长老的宝贵经验留在祖师殿之中。
西庚派的修行者在武匠之前的境界,都有迹可循,有例可依,修炼起来比散修可就轻松的多了。有圣者境界的大能曾经说过,他也只不过是踩在前人的肩膀上才能达到如今的高度,若是没有前人的经验,他恐怕最多也就修炼到武匠的境界就顶了天了。
“老祖,这……,这可要慎重啊,符箭秘术是我们陈家多少代人的心血,祖宗遗训后代子弟即便丢了性命也守护住这门秘术啊!”一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满脸的恳切之色劝道。
“老祖,陈墨非我陈家嫡系子弟,若是将这门秘术传授于他,只怕……”另一位秃头老者犹豫了一下一咬牙道,“只怕要是泄露出去,对我们陈家可是灾祸。”
陈继儒脸色平静的看着众人,像是等每一个人发表意见。
“老祖,既然大伙都不赞同,我看此事就算了吧……”陈墨心中虽然对于符箭之术也很是期待,但是看陈家的修行者反对,却也不想占这个便宜。
陈继儒目光在陈家的修行者脸上一个个扫过,却是再也无人开口说话。有的人轻轻点头,像是赞同他的话,有的人暗暗叹气,脸上一副担忧的神色,仿佛像是有些担忧家族秘术外传。
“我虽是族中修为最高,年纪最长之人,不过此事却是我们陈家大事,若我独断专行只怕你们心里有意见。这样吧我们大伙举手表决,若是同意将符箭秘术传授给陈墨的就举手。若是超过半数的人同意将这门秘术相传,就将这门秘术传授于他。”
话一落音,陈继儒便高高的举起了右臂,紧接着陈云飞也举起了右臂。他们二人一个是家族的老祖,一个是族长,是陈家最有威望的人,两个人都赞同将符箭秘术传授给陈墨。有了他们的带头,陈家的修行者一个个都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一个年轻人跟着也举起了手臂,过了片刻,一名山羊胡子中年人也举起了手臂。陈家的修行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人也没有说话,安静了了一会儿,那名秃头老者也犹犹豫豫的举起了手臂。
一共已经有五人赞成将符箭秘术传授给陈墨了,陈家一共有十名武士境界的修行者,加上老祖陈继儒,一共是十一名修行者。如今却只有五人赞成将秘术传授给陈墨,六比五,这事情却还是不成。
陈继儒看着族人们暗暗的叹了口气,他一心想要促成这事,为陈家的将来打算,给陈家找一座靠山。但是毕竟他也不能一言而决,若是他一意孤行,说不定就为家族埋下了祸根,这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鼠目寸光,鼠目寸光啊……”陈继儒心中暗暗叹息,不舍得投入怎么可能会有回报。有的人目光短浅,只有等到别人已经强大了才去巴结。但到了那个时候,人家难不成还缺人巴结么?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个道理很多人都不懂。
“既然这是大伙的决定,那么……”陈继儒的声音都有些低沉,他心中隐隐觉得陈家可能错过了一个崛起的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条手臂举了起来。众人向那人看去,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全都是一愣,陈墨看着这最后举起手臂的人也愣住了。
最后一个举起手臂的竟然是他的外公陈云阳,这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这怎么可能?说起来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陈云阳,若不是他陈墨现在说不定就已经是陈家的子弟了。在座的十一个人当中,别的人说实话与陈墨根本也没什么恩怨,不同意将秘术传授给陈墨也都是出于为家族考虑。
只有他,与陈墨有着不小的恩怨,他应该是最不愿意陈墨得到符箭秘术的人了吧,怎么最后关头竟然是他改变了最终的结果,这简直太荒诞了。其他没有举手的五人心中忍不住生起了一股郁闷,自己这叫干的什么事?这不是白当了坏人么?
陈云阳这个始作俑者都赞成了,自己还憋什么劲啊?那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心中一赌气,也举起了手来。他这一举手,就像是发出了一个信号,剩下的四个人一个个都忙不迭的将手给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