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点点繁星如同黑色的天幕上缀着的宝石。一架豪客4000在空中飞行,凌晨时分,降落在文锡郊外一个小机场。
前来接机的是方梓薰,他随贺聆风大前天回到北美总部。张云廷陪同贺天上了他开过来的升级版安全防卫系列凯迪拉克,车前灯两道雪亮的灯柱,刺破机场外浓重的黑暗,车子驶出机场,开上道儿。
从这里开到榕庄只需要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之后,贺天和贺聆风在庄园里面相会。
贺天一看到贺聆风,便问:“爷爷睡了吗?”
贺聆风点头。
“那么,那件事情,你和爷爷说过了吗?”
贺聆风摇头:“太过重大,我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处理。”
“这有什么难处理的?K国的事,您忘了?还有铁城监狱那一次,最明显了,肯定是因为用了这种黑科技,铁城的监狱长才会莫名其妙做出那些事情。”
说到这里,他把一个密封箱放在桌子上,匹配虹膜后,再输入密码,箱子方才打开。可以注射纤纹虫的注射器安安静静躺在里面。
贺天接着说:“我只要知会一下J军区的国际科,即便统帅文锡整个儿军队,我担保,沐继伟也绝对完蛋!”
“那你爷爷怎么办?文锡国王呢,该如何自处?”
“爸爸,我们等了这么多年了。外婆的死,你也全忘了吗?”
“你再让我想想!”贺聆风急切打断他。
贺天沉吟,片刻才说:“我也知道您的难处。不过,既然这东西已经存在,而且技术日臻成熟,沐继伟就一定会再用。”突然笑起来,“爸爸,你猜,公爵阁下继续想使用他研究发明出来的这种东西,他会将纤纹虫,用在谁的身上呢?”
贺聆风不由得一震,须臾才故作轻松:“任何可能都有,就看他到底有多大野心。”
贺天盯着父亲的脸:“我倒是希望我那位伯父能够悬崖勒马。“
他回房间。
第二天九点钟,他起床。来到屋子外面,只见不远处,成片的西梅林里,正在工作的工人们在梅树间出出入入。
其中有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也穿着深色工装布做成的工作服在林子里劳动,贺天走过来,笑嘻嘻叫:“爷爷。”
沐世刚瞅她一眼:“舍得丢下你新婚不久的妻子,回来这儿看我啦。”
贺天笑了:“瞧您说的。”
“我还是觉得:那只是个拼了命要接近你的女孩子。”
“小筠不是那样的人,”贺天戴上手套,开始采摘,“我和她初遇时,我不知道她是谁,她也不知道我是谁。”
“我了解那些因为男人长相、气质而动心了的女孩。即便我也挺自豪我的孙子继承了我优良的外貌基因,长得甚是不错,但是,一副不错的外貌,如果没有学识、见识和修养的支撑,也只能是一团草。”
“我已经和她结婚了,爷爷。”
沐世刚冷笑,脱下手套,从西梅林里走出来。
贺天跟在后面:“您年轻的时候,有过自己主动喜欢,很想厮守的女孩吗?”
沐世刚扭头看他。过了一会儿,沐世刚才说:“我小时候只缺一样东西,那就是尊严。当时我在威娜,每天就穿一整年都不会换的短裤,帮着从尤国西部来的牛仔淘金。淘过两簸箩金沙,还捡到过一块狗头金,但是那都成了别人的,我只得了一袋子垂涎很久的奶油面包,还有牛仔的一口唾沫。”说到这里,沐世刚重重对着地面“呸”了一口,“喏,就像这样。然后,我拼命努力,挣钱,办工厂,收购公司,并购公司,做成集团企业,就为了两个字:尊严!”
贺天听得瞠目结舌,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沐世刚目光炯炯:“风花雪月都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整天琢磨来去的无聊事。”
贺天却不同意:“真爱一个人,世界还是不一样。”
沐世刚“噢”了一声,语气犀利:“那你为什么不娶你真正爱的那个人呢?”
贺天又噎住,半晌涨红了脸:“我们还是不聊这个话题吧?”
沐世刚“哈哈”笑起来,这才放过了他。
贝克指挥工人把装得慢慢的箩筐运上车,沐世刚说:“都是这林子里长出来的最好的果子呀,没几天,就都成了千家万户桌子上的西梅酱。”过了会儿,他问贺天:“碧丽快结婚了,你会和你爹地前去出席吗?”
贺天微微诧异,看着祖父说:“grandpa,我和我爹地就在榕庄才会得到你的承认,碧丽的婚礼,沐继良叔叔会允许我和我爹地去吗?”
沐世刚好一会儿才说:“总会有改变的,这么多年了,你父亲,和沐继良、沐继诚,还有——”“沐继伟”这三个字说出来得慢了些,但是,贺天听得出,这才是沐世刚最想说出来。
爸爸的决定本来就不干脆,爷爷骨子里头又是一家团圆一家亲的想法,贺天只得长叹一声:“但愿吧,一切都能让您和我们得偿所愿。”
这次他在榕庄住的时间久了点,一个月后,天气越发凉了,他才乘飞机回东州。从贵宾通道出来,身边的人明显开始变多。贺天只管往前走,张云廷左顾右盼,突然,张云廷拉着贺天的手,猛地闪入一个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