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把电话打给父亲的时候,贺聆风正借故离开婚礼现场。
贺天已经获知父亲的遭遇,愤慨道:“沐继伟到现在都没有半分要和解的意思,您为什么还不同意我把纤纹虫交给国际科呢?爸爸,当前的形势,不是我们要求他接纳,而是他在我们手上,我们要不要给他活路!你还犹豫什么呢?”
“他虽不仁,我到底还是不能把他就这么送进监狱里去。”
贺天很丧气摔了电话。
外面传来敲门声,贺天换了一副平静脸:“请进。”
贺宁兮怀着小心,开门进来。
上一次被他从家里拎出去,扔在海顿庄园的记忆太过刻骨铭心,以前在哥哥面前总是肆无忌惮的贺宁兮,如今面对贺天也添了小心:“呃,哥,那个,你有空吗?”
贺天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走过来:“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尽管说吧。”
“那个……”贺宁兮嗫嚅了片刻,道,“我想重买一套房子,然后和小哲哥重新开始。海顿那里,四小龙住过,那个女人也住过,我……不想再住了。我也不想太靠近市中心,甚至,我可以去五环周边看看。”
“五环,那么偏?”贺天嘴巴上这么说,内心却禁不住动了一下。
贺宁兮瞪大了眼睛,在等他回复。
他连忙整肃心情:“噢,那没问题。你想买哪里的房子,明天直接发给吕叔就行,他会给你安排。”
“真的吗?”贺宁兮一开心,防线立刻撤了。
贺天揉揉她的头发:“当然了,哥就你这么个妹妹,你想要什么,哥能不满足?”
贺宁兮蹦蹦跳跳出去后,他打内线让张云廷过来。
“给我联络老K。”
张云廷听完他的计划,非常惊讶:“您真决定要这么做?”
“不然呢?不把我爸爸逼上梁山,他什么时候才能下决心主动和沐继伟决裂?或者,你认为沐继伟会主动收手?从沐继伟八岁那年害死我外婆那一刻起,注定他人生这条路永远不可能和我爸爸再重合。他会把他的计划如期实施下去!”
且说北京路小学。
已经荣任五年级数学组组长的金倍老师,下午接到美意副总贺宁兮小姐的邀请:周末聚会。
周六这天,先逛街,然后吃吃喝喝,中午在一家风味特色餐厅吃完午饭,贺宁兮拿出一张卡对金倍说:“猜一猜,里面有多少?”
金倍伸出一个指头:“十万?”
贺宁兮很不屑地撇了撇嘴,说:“怎么可能只有十万呢?”
“那么,”金倍按照贺宁兮的条件认真想了想,说:“一百万?”
“再往上猜!”贺宁兮笑起来提示她。
金倍就猜:“五百万?”
贺宁兮还是摇头。
“八百万、一千万?”
贺宁兮这才笑起来,点点头。
金倍忍不住压低声音叫起来道:“这么多钱那,你向我炫耀,准备干什么?”
贺宁兮将卡收起来:“还不是为了之前,因为韩振和小哲哥闹翻的了吗?现在我成功把他又拉回来了,我得买房子,让后让他和我结婚。”
“你们海顿不是有现成的房子?面积又大,小区物业又好,关键地势也很赞,干嘛要换?”
“那个女人在那里呆过,我怎么可能再住啊。”贺宁兮小声叫道,“就他们那关系,这以后我还在那里住,不得天天恶心、做噩梦?”
“那关系?”金倍先是不懂,后来反应过来,“噢,天哪,这样的小哲哥你居然还能再接受?换作我,打死我也不要他啦。”
“你说真的?”
金倍一噎,细细盘算楚正哲如今的地位身价,又止不住吞口水:“真要是彻底断了,忍,还是可以忍忍,是吧?只是,”她凑近一些,“那女的手段可不得了,你确定你的小哲哥不会再和她旧情复燃?”
贺宁兮轻蔑一笑:“只要我不放手,他就不可能是任何人的。”
“唉哟唉哟,才改头换面多少天呀,都忘了上学那会儿自己是怎么有事没事就哭哭啼啼的啦?”
东州新开盘的别墅区分别集中在平靖山东麓、闵华区以及宣城北区,基本按照山势以及水势,一来,城区建筑密集,实在没有足够的地方给及低密度社区开发,二来,平靖山下滨江水边,都是景色优美风水上佳的好地方。
而这些地方,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僻静!
至少和城区比起来就是这样!
贺宁兮带金倍看的第一个小区就是闵华区的天景园,这是靠着滨江开发的,小区内处处有流水,流水边到处是垂杨。深秋季节,树叶都黄了,看不到烟笼长堤的美景,但是,大架势保留着,诗情画意处处可见。
售楼处的人看得出贺宁兮是个有钱的主,派了好几个人陪着,讲解员使出浑身解数,将天景园夸得天上有地上没的。样板房也出最大的,据说已经被地产集团里一个副总订掉了,花了大价钱精心装修,一走进去,果然奢华。
美中不足,贺宁兮觉得院子还是小了点。徽式建筑,楼高,可使用面积总是感觉不足似的。前面的院子面积就不大,侧面的院子更是逼仄,根本就像地产商刻意挖出来一块可有可无的空地,种颗山茶空间就满了,后院被那个副总布置得好像海南岛一样,有热带植物,还有喷泉水池,还有两把放平的躺椅。
贺宁兮没看上。
从天景园售楼处出来,两个姑娘便奔上去宣城北区的路。
就在贺宁兮开车直奔宣城北区那个叫芳苑的别墅小区的路上,一辆奔驰、两辆凯迪拉克分为先后,先是不疾不徐跟着,等路况变好,车流变稀,这三辆车便开始加速,风驰电掣向贺宁兮的奔驰跑车紧逼过来。
两辆凯迪拉克的目标显然是前面的贺宁兮,前面的奔驰靠近奔驰跑车后,后面的车窗便降下来。里面的人拿着枪从车子里探出头来,瞄准后面车的车轮射击。凯迪拉克里的人也不含糊,司机将车减速便道,两辆车距离变短后,左右车窗分别有人持枪探出身来。“哒哒哒……”一顿猛射,不仅射得奔驰车后车窗稀烂,两侧车轮全爆了。
两辆凯迪拉克风一样超车到了前面。
贺宁兮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有一辆凯迪拉克开到她车子旁边。副驾驶上的窗户开着,里面戴着墨镜的男人冲她大吼:“停车!停车!”见贺宁兮没搭理,这人给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将方向盘猛地打向SLK那边,两车相撞!
强烈的撞击撞得贺宁兮和金倍七荤八素,金倍高声大叫:“怎么回事啊?这人怎么开车的呀?”
贺宁兮也慌了,手忙脚乱打方向盘。第二次撞击却又随即而来。
两辆凯迪拉克将体型娇小的奔驰跑车夹在中间,方才喊话的那个男人继续怒吼:“停车!快点停车!”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枪,指着贺宁兮的头。
男人开了一枪,子弹从驾驶座的窗户射进去,同时打在前窗玻璃上,玻璃被打了个洞,破裂的纹路围绕在破损处,好像一张白色蛛网。
金倍吓坏了,嗷嗷惊叫。
贺宁兮将车子停在路边,两辆凯迪拉克一前一后拦在她车子外面。
被甩掉的奔驰车等了二十分钟,接应的人才来。吴楠驾驶的GL450,副驾驶上跳下来的是楚正哲。
奔驰车里两个人,站在车子外面垂头丧气。楚正哲迎面过来,赏了左边那个一耳光,怒喝:“人那!”
那家伙哭丧着脸说:“不知道!”
“不知道?”楚正哲一听就炸了:“让你保护个人,你就回答我‘不知道’?”说着又举起手来。
一旁的田碧霞连忙拦住:“老大!对方是有备而来,他们出差错也在所难免呀。”
“那是宁兮啊,出事了你当没有吗?”楚正哲叉着腰喊了一顿对吴楠说,“给我联络沈安琪。”
吴楠一愣,田碧霞没忍得住,叫道:“老大,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想那个女人?”
“你说呢?”
田碧霞气红了脸,没回答。
吴楠把电话拿过来:“接通了。”
楚正哲接过来:“我现在是很认真和你说话,贺宁兮,你知道地头蛇把她抓哪里去了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良久,沈安琪那略带低沉的声音才幽幽响起来:“你觉得汉克斯为什么要抓贺宁兮?”
“他想要挟我。”
“要谢你干什么?”
“撤去对你的保护令。”
“那你现在是撤,还是不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