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把竹简放回马背上,贵人看向骑将的眼神已经变成了看死人。
“哗~”
竹简在马背上摊开,露出了上面的文字:
“车十辆,兵八十,甲兵近百数,马二十匹,箭矢万数……”
上面记录的那些数字,纵使隔着竹简也能感受到那,如搤亢拊背的寒芒。
“哈,这哪里是什么使团,分明是一只做好被围困准备的死兵。”
看着这副由汉使递交的示威书,贵人冷笑着戳破,但他并没有上报给大王的意思,相反。
“蹦,哗啦。”
竹简散落,一根根落在地上,被贵人那双大脚踩上去碾了又碾,顿时一片咔嚓声想起,竹简碎的不能再碎了。
“汉使来者不善和我有何干系?要冲也只会冲着那位去,可那位……”
多年的敬畏让他没有说出那个名姓,而是略过去,直接说的剩余话:
“嘿,三战接败孤身归营,两千精锐徒丧人手,他还有什么资格统率右部,又凭什么号令我等?!”
眼神陡然凶恶,攥起的手背青筋凸起,贵人用力咬着嘴唇,压抑着自己那被引动的野望:
“不行,还不到时机,我要再等等,等人去当那出头鸟。”
“我虽然早就向他效忠,可在那几次大败后,他对兵卒十分敏感,千人不,百人将以上的,看谁都怀疑,一直不肯放我们这些人出来。
“这回是外面闹得太大才不得不派我这个‘心腹’出来,我可不能把先手给葬送了,必须好好谋划一番。”
发辫被钻入青盖的风吹得轻轻摇晃,贵人捋着胡须,脑袋向前低垂,阴影遮盖了下半张脸,像极了暗地里筹划阴谋诡计的坏蛋。
紫轩(配音):桀桀,等我谋划达成,什么将校,什么大王通通都要趴在我脚边吃灰!桀桀桀。
龙套:你这又是在发什么癔症?
紫轩(瞪眼):作为一个坏蛋,他在暗地里计划的时候,怎么能缺了桀桀怪笑,我是在给他配音啊。
龙套:一惊一乍,莫名其妙。
……
“哗,蹬蹬。”
背后的青盖落下,告辞离去的骑将伸长脖向四周看了看,立刻就收获了剩余持铤郎投来的排斥、不满视线。
诚然,不是每个人都和副统领关系好,真正和他关系亲密的只有那一队。
但骑将一个刚被亲卫队乘除的家伙,居然通过给贵人打小报告,不分青红皂白,以一种报复的意义拿下了惩处他的副统领。
这自然会让这些归属亲卫队的人看他看不顺眼。
“瞪俺作甚,你们那劳什子副贰就是贪了俺的斩获,还不准俺禀明贵人,讨回来吗?”
骑将毫不犹豫地瞪了回去,还以受害人的口吻,理直气壮地喝骂道:
“哼,而公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就是一群只允许自己欺负别人,不允许别人欺负自己的大爷兵。”
“你这厮……”
然后,赶在被气得脸色涨红,身体颤抖的持铤郎吐出污言秽语之前,骑将紧了紧披在外面的皮袄,快步离去。
“从来只有只有乃公能骂人,没有人能骂乃公!”
“走了走了,蹬蹬。”
几个大步越过恼怒的持铤郎,并把脏话甩在身后。
最后看了眼青盖,骑将摸着下巴,一边走,一边陷入沉思:
“这么干爽是爽了,可也把两波人都得罪,不对,等那副统领和他的手下被拿到盖中挨一顿训斥,甚至惩戒性的一顿笞打后……
“贵人、持铤郎、副统领,我得罪的是三波人。”
摆着手指数了数自己那不减反增的“仇敌”,骑将也就没了借力打力,报复仇敌的欣喜。
抬手抓了抓发辫,看着手心多出的小把头大,他很是发愁地说道:
“虽说我大匈奴自有传统在这,每一位上位的,都有大把大把得罪的仇敌,讲的就是一个弱肉强食。
“但我现在不还不是‘强’嘛。这一口气得罪了三波人,最容易打发的也是作威作福惯的亲卫,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要不……还是躲出去一段时间避避风头吧。”
骑将面露迟疑之色,看不出有半点为报仇,一怒哭青盖的豪气。
骑将(不好意思):嘛,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
当初马和斩首都被抢走,心中怒急,想的是‘马没了,脑袋也没了,我不活了’,所以才不顾一切地报复。
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发现自己就算没了马,没了脑袋也能活,那也就没那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