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厮装疯卖傻,打定主意要和自己抢,追在前面的汉兵大怒,也不顾忌袍泽之情了,同样提速追赶。
“蹬蹬蹬。”x2
两个人,四条腿迈得飞快,距离迅速拉进,匈奴兵偶尔一回头,当即被吓了一大跳,叫屈道:
“你们怎么这么快,不说是疲兵吗。”
“你问他去,我见他跑就跑了。”x2
两人互相瞪了一眼,继续提速。
“蹬蹬。”x2
在跑出去六七十步的时候,距离拉进到十分危险的程度,之间先追的汉兵纵身一扑,两人在地上滚了几滚,起身后,也不顾浑身各处的酸痛,揪着匈奴兵的脖子哈哈大笑:
“哈哈,胡狗是我的啦。”
“可恶!”
嫉恨地看了眼同袍,没追到人的兵卒压下心中怒火,迈开弹棉花的腿,虚浮无力地向最后一名匈奴逃兵追去。
这一切,都被伍长收归眼底:
“一个个地叫屈,说自己又累又酸,可我看你们这不是挺有活力的嘛。
“既然大家伙有活力,那一会本伍长就不向什长他们反应疲惫,直接将大家报上去,当战兵喽。”
眼中闪过一抹冷光,为属下着想的伍长冷笑着盘算。
“嘿嘿嘿。”
“阿嚏!”x4
被念想的四人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头,心中生疑。
“谁在背后说乃公坏话?”x4
向四周望了望,很快锁定目标:
“准是一号/二号/三号/四号。”x4
最倒霉的要数二号,他先是追了半截匈奴兵,结果没抢到,不得不去追另一个。此刻腹诽完,还要继续鼓劲去追。
“不就是个匈奴兵吗,一定能追上的,努力,努力。”
轱辘轱辘……
车队抵达坡下,汉军双方胜利会师,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欣喜的神色。
兵卒们更是手成喇叭壮放在嘴边,朝着五勇士欢呼:
“欢迎勇士回归。”
“大汉是你永远的家。”
“蹬蹬,啪。”
两名什长携着八名伍长以及几名表现良好的降胡,快步从车队中走出,伸出手和伍长紧紧相握,上下晃动,一些人甚至感动得哭出了声:
“呜呜,终于汇合了。”
“是啊,这一路上太苦了。”
就在这种氛围中,双方代表(一伍长二什长)松开手,展开了对话:
什长一号:“从王帐突到这边,一定很辛苦吧。”
伍长:“大家都辛苦。”
抬起手,手指略过周围兵卒们脸上的疲惫和身上的伤口。
伍长:“我看拉车的马都死了,人身上也扎满了箭矢,为了救我们这只小队,付出了很大牺牲啊。”
什长二号:“岂止是很大,简直是难以想象。”
指着那本应是在车前拴着,此刻却不见踪迹的马匹和替代马匹人力拉车的兵卒。
什长二号:“拉车的马死光了,我们就派人上去,一个拉得慢,那就上两个,两个拉得慢那就上三个,也不举盾牌,就这么蒙头拉车。”
什长二号:“匈奴狗的箭非常刁钻,时常会避开后背的盾牌射中其他部位。我们的战士呢,就咬着牙,忍着箭矢带来的痛苦,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拉。”
叫来一个身上箭最多的兵卒,让他扒开甲衣和内衬,露出烂糟糟的皮肉。
什长二号:“每走一步,伤口就被扯动一次,血就顺着腿留下。我们的战士就是顶着这样的艰苦,甩开匈奴狗的拦截,一步一步走到这里。”
伍长:“这么看来,我们当不得勇士之名,你们才是真正的勇士。”
“呜呜。”
回忆起方才跋涉的艰难,此刻身上又是无处不在痛,这泪水是止不住地往外流。
什长一号:“没出息。天上下箭矢都咬牙挺过来了,被人一吹捧,就不知自己姓谁,哇哇哭起来了?”
伍长:“哎,不是吹嘘,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主动伸手给兵卒拉上脱掉的甲衣,防止被秋风一吹害了病。
伍长:“我一开始也觉得是自己更苦更累,毕竟我们只有五个人,要对付的却是一百、两百,你们五六十人,对付六百、七百。”
伍长:“但在看完这身伤后,我突然意识到,和你们相比,我们虽然面对的敌人数量差距比较大,但真正的战斗烈度却不高,往往是一次冲锋敌人就溃散了,你们则不然。”
伍长:“真的是叫几百人拿箭射了小半个时辰,光落下的箭就有几千,合着一个人要挨几十只。”
谈及此事,众兵卒泪流满面,伍长、降胡抬起手,悄悄擦拭起眼角来,两名什长也感动得不住点头。
什长一号:“大家都是辛苦了。”
什长二号:“也别分什么谁更辛苦,谁更勇士了,要我说,所有不投降,奋战到底的大家都是勇士。”
伍长:“对,都是勇士。”
“啪。”
三人四手又一次紧紧握在一起,一旁的伍长、表现良好的降胡也走上前,挨个和那四名属下握手,现场响起了经久不息,热切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