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如何?”
收起大黄弩,揉着因强装而愈发青紫的肩膀,李陵看向身侧愕然的上官桀,略带得意地问道:
“女观吾之神射,何如耳?”
“李氏神射,天下无双。”
凝重地看向中箭处的惨景,上官桀点了点头,缓缓开口。
“哈哈哈。”
单手叉腰,李陵发出肆意的笑声,这一身的肉都开始抖了起来。
“……”
能造成这种情况,原因有二,
一是大黄弩这种凶器确实强过头了,杀人如串肉,不是一面盾牌能挡住的。
二是匈奴人事先没有准备,即使收到了败兵提醒,知道汉军有重弩,但他们一时间也拿不出什么有效的防御手段,只能举多一点盾,寄希望盾牌阻挡。
至于为了保险起见不上战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既想忽悠人去送死,又不愿意自己去冒风险,哪有这么好的事,真当士卒们都是傻子吗?
当然,带头冲锋的那位心腹缩了起来也是一个原因,如果他没缩,李陵的神射就赏给他了,不会再去中军寻找目标。
所以……
说到底,这都是时臣(划掉)心腹的错!
……
“唉,我当初怎么想的,咋就跟了这种人呢。”
瞥了一眼笑得浑身肉抖,半点形象都无的李陵,韩延年叹了口气,还是端起弩瞄准停滞的匈奴士卒,射出了驽中的响箭。
“嗖。”
伴随着刺耳的嗡鸣,韩延年大喊一声:
“放!”
……
“嗡嗡嗡~”
两波密集的弓弦声几乎响起,弩失们扣动弩机,位于后方的匈奴士卒们拉动长弓。
上千只箭矢/弩矢划过天空,带动着一声声呼啸,分别朝着汉匈双方射去。
“咚咚咚。”
弩失落下,盾牌被射穿,前排的匈奴士卒倒了一片,惨叫和哀嚎响彻谷间。
“快退快退,盾牌扛不住!”
“向前向前,为当户报仇!”
当户被射杀后的沉寂被死亡打破,匈奴士卒们叫嚷着,发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有人要退,有人要进,众人挤作一团,暂时丧失了作战能力。
……
当然,挨箭矢的汉军也好不到哪去,甚至还要更惨一点。
“噗嗤,噗嗤,噗嗤。”
伴随着箭雨落地,成片的弩手像割麦子一样倒下,血腥味一下就浓郁起来。
匈奴士卒好歹还有盾牌遮挡,而弩手们只能靠甲胄和身体硬抗。
现实可不是RPG游戏,一秒换装的快捷键不存在。
至于那个绑在胳膊上的圆盾……
嗯,在箭雨洗地的情况下,圆盾的安慰意义要比实际意义更大一点,你不能指望一个10cm直径的小圆盾挡住从天而降的箭雨,不是吗?
能做到这一点球形物体的不叫圆盾,叫他*风火轮!
“叮叮当当。”
幸好,由于射程的差距,大多数的箭雨是砸在了前排严阵以待的步卒身上,箭镞和盾牌碰撞,发出象征着安全的叮当声。
只有少数的箭矢才超出了射击范围,被抛到了后方弩手的头上,给弩手们带来了不低的伤亡。
“刷,叮当,撕拉。”
一剑削断箭杆,挖掉箭头,韩延年撕下一块罩袍,伸手摁住流血的伤口,咬牙道:
“继续,司马还在等着我们射击,不能停!”
“曲长,大家伙没想停,只是下回射的时候,能不能放过前面的硬疙瘩步卒,射后面那些弓手?”
“嘶,耶耶们一人一道伤,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好过啊。”
一位弩手伸手捂着自己臂膀上的伤口,龇牙咧嘴地说道。
“撕拉,不行,就射前面,只有射得他们阵型骚动,司马才有机会一举击破。”
吐掉嘴叼着的给伤口上“绷带”的布,韩延年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
诚然,如果把目标放远,先射弓手再射步卒的话,弩手们的伤亡会少很多。
但这次作战的目的并不是尽最大可能保存弩手,而是尽最快速度击溃面前之敌,在右贤王派第二波人之前,先形成败兵倒卷的局势,进而实现以少胜多的可能。
如果不能做到这点,看似是保存了弩手,可一旦进入惨烈的攻防战,被右贤王拿人海战术怼脸,这些保存下来的弩手,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死。
当然,话不能说,毕竟人都是目光短浅的,不会考虑那么远,尤其还是拿着生命去赌,更不可能让人心甘情愿了。
“嘎吱嘎吱,哐当。”
上好弓弦,韩延年用力把弩矢摁进凹糟,他几步走到所有弩手(存活)的前方,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不就是一些箭矢吗,有什么怕的!我站在最前面,等我死了你们再改主意。”
“在我没死之前,你们就给我老实射步卒!”
“谁敢射弓手,我就射他!”
“……”
被韩延年凶恶目光逼得低头的弩手们沉默片刻,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上弦安矢,端起弩对着远处的步卒,乱糟糟地说道:
“既然曲长都不怕死,俺们这群大头兵有什么怕的?”
“不就是顶着箭雨射击嘛,谁没干过啊,只是以前是对射罢了。”
事实证明,很少有人能在危机关头耐下心去听有理有据的言论,大多数人更喜欢某个长官站出来大吼几声,或是用威望,或是站在第一线来镇住所有人,不让他们有心思去胡思乱想。
“想啥?跟着老大往下走就是了,反正要死也是老大先死。”喜欢草莽之辈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草莽之辈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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