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靠到她跟前,笑嘻嘻的小声道:“老爷来了,还叫平步带来了好酒好菜,这刻儿正同姨娘在屋子里头吃酒呢,想来今晚要宿在这儿了。”
云娇一怔:“父亲今朝才家来的,不该陪着母亲吗?”
“夫人腰都伤着了,需要静养,再说老爷出去了这般久,在外头孤苦,这家来了可不得找个靠心的人说说话吗?”蒹葭笑眯眯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话是这般说不错。”云娇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可母亲伤着了,父亲才更应该陪着,何况她还觉着自个儿受了委屈,父亲也该好生安慰才是。
如今才回来便到姨娘这处来,夜里还宿在这处,母亲怕是要不欢喜。”
“姑娘你放下,奴婢来收拾。”蒹葭见云娇动手收拾桌子,连忙上前忙活起来,口中接着道:“要我说今朝又不是初一,又不是月半,老爷想住在哪个院子里头,便住在哪个院子里头,还不是随他老人家高兴吗?
姑娘你别想那么多了,想了也没得用。”
云娇点了点头笑道:“我晓得,我不过说说而已,来都来了,我也没得法子赶他走。”
“那是。”蒹葭见她笑了,也跟着笑。
……
博观院。
连燕茹斜倚在床上,刘嬷嬷坐在床沿上,正一勺一勺的喂她吃饭。
也不曾吃几口,连燕茹便摆了摆手:“端走吧,我吃饱了。”
“夫人,再吃一些吧?”刘嬷嬷端着碗,有些心疼的劝道。
“吃不下了。”连燕茹睁着眼睛,瞧着帐顶。
“夫人呐。”刘嬷嬷瞧着她的模样,心里更不好受,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便是心中不舒服,也不能好不吃饭,这是拿自个儿的身子开玩笑。
无论如何身子要紧,夫人不早些养好了身子,如何能治得住她们?”
“我这心头堵得慌。”连燕茹揉了揉自个儿的心口:“你不是不曾瞧见,他今朝来那个作子。”
“奴婢都叫人去打听了。”刘嬷嬷连忙道:“老爷本意是偏向夫人的,可去了春晖堂,叫老夫人说了几句,这才改了主意。
夫人也不是不晓得,老夫人便是偏心,眼里只有大少爷,旁的她都不在意。
眼见着老爷要责罚大少爷,她岂会不帮着说话?”
连燕茹听了心头更是燥的很:“说来说去,还是怪我没能生个儿子。
若是招招是个男孩,他把云庭能这般猖狂?”
刘嬷嬷听她说这话,不由得沉默了。
她活了大半辈子,见识在深宅之中也还算是可以,又怎会不晓得?
子息这东西,是命里注定的,谁都说不准。
有时候,越想要个儿子,便越生不出来,这种事情,她们庄子上比比皆是。
夫人的苦恼她也懂,可她是真的帮不上忙。
她自个儿倒是有儿子,可也不能送给夫人吧?
便是送了,也不是那么回事。
连燕茹盯着帐顶道:“老爷他说我‘满口胡言’,还说我‘夸夸其词’,就差不曾说我躺在床上也是在装病了。
我便是有再多的错,我也是把云庭的嫡母,他便该这般对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