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的确是巧合啊!”孙氏泪眼涟涟,“这事儿这么多人看到,岂有能假?再说,我们家松儿是什么性子,这楚京城里谁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说句难听的话,你就是踹他三脚,他还跟你陪着笑脸呢!他这样的孩子,哪有胆子去杀人焚尸啊!再说,他也没那气力啊!他还没有叶姑娘高呢!”
众人纷纷点头:“这事儿,的确是冤枉他了!”
“贾公子自幼病弱,身高尚不足四尺,手如鸡爪,便连重一点的物件都提不起来,哪有力气杀人?唉,大人,你们这回真是抓错人了!”
“的确是抓错了!他那伤口,还是老朽包扎的,那昨夜的伤口,跟一个时辰前的伤口可不一样!若你们不信,老朽随你们查问!只是……”老方显然跟贾青松私交不错,哽声道:“只是贾公子这身子骨,真的经不得重刑啊!他有哮喘咳疾,这么个打法,会把他打……”
他的那个“死”字还没说出来,就听衙内传来一声凄惨厉叫:“我招!我招了!求你们别打了!啊……啊”
那惨叫声戛然而止,好似是被人突然扼住了脖颈,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来。
众人齐唰唰的向衙门口望去,衙内踉踉跄跄的跑出个人来,一边跑,一边哭叫:“夫人!不好了,三少爷被活活打死了!”
“啊……”孙氏尖叫一声,白眼一翻,浑身急颤,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幸好有老方在旁,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那孙氏喉咙中发出一阵惨痛悲鸣,抚地大哭:“我的儿啊!我那苦命的儿啊!”
她这一哭,仿佛是号令一般,她身后那群孙府女眷,也跟着一起嚎起来。
“夫君啊!小叔啊!公子啊!你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楚知白一行人立时便被这排山倒海一般的哭声包围。
那哭声汇聚在一处,在耳边嗡嗡直响,苏沉央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了!
怎么就……打死了?
谁打的?
未经楚知白同意,未查清来龙去脉,怎么就随意用刑了?
她愣怔片刻,倏地想到叶永昭,一颗心陡然沉了下去。
若说真有人对贾青松用刑,那这人,必是叶永昭无疑!
死者家属是最容易冲动的人。
可是,再怎么冲动,也不该贸然用刑啊!
这贾青松若就此冤死,楚知白便是出师不利,杀人魔没抓到,先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定然遭人诟病。
更不用说,这贾青松还是贾仲的儿子!
贾仲跟苏千鸣穿一条裤子,是江东王的死对头!
如今楚知白刚一接手此案,就先把贾家的儿子弄死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公报私仇。
此事一出,楚知白必遭言官御史弹劾唾骂。
以楚知白的性子,是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的。
可是,他再怎么狂妄,终究,还是要以理方能服人。
他若被弹劾,宫里那位肯定会顺势出手,收回让他查案的旨意。
此案若离他手,那又只能不了了之了!
苏沉央至此方想清苏千鸣的诡计,心里焦灼万分。
她懒怠管这些闹事的人,只想快点下车,好去察看贾青松的状况,看看可还有再救回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