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片沉默，很显然，这里头没有孩子的娘亲。
倒是那些原本在玩弹珠的孩子，看到这种情形，立时作鸟兽散，跑了个一干二净。
“说啊！到底怎么回事？”齐三气不过一处来，照着小黑娃的屁股使劲拍了两下。
小黑娃哭得更凶，小脸吓得青紫，肩膀一抽一抽的，小嘴直哆嗦，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得抽过去。
“一个屎娃娃，何必这样吓他？”昭明帝开口，“他定是被人利用了！你审他也审不出什么来，还是放了吧！”
“放？”齐三怒叫，“陛下说的倒是轻巧，我们王府的人，通宵达旦，熬药两天两夜，好不容易才抓到的真凶，被他给搞死了，岂能这么轻易放了？”
“齐三！”静安王怒斥，“你是怎么跟皇上说话的？御前失仪，来人……”
“我呸！”齐三是出了名的狂野，岂会将他放在眼里，“你可拉倒吧！这孩子根本就是你们安排的吧？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不要脸！”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孩子是我们安排的？”静安王争辩，“没有证据，就不要乱吠！”
“我这就给你们找证据！老子就不信，连一个孩子也审不了！”他伸手去扯那小黑娃耳朵，小黑娃吃痛，哭得撕心裂肺，跟只小鸡仔一样在他手里胡乱朴楞着，不知有多可怜。
苏沉央叹口气，上前一步，对齐三道：“你这样不行，还是我来问吧！”
齐三知道她最有办法，把小黑娃交给她。
苏沉央拿帕子帮小黑娃拭泪，又向楚知非讨了些糖果，塞到他手里。
江东王府的零嘴儿，那是全楚京最精致的，又好看又好吃，这孩子衣着朴素，一看便知是下人的孩子，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所以很快便被那亮晶晶的包装吸引，那哭声渐渐小了。
苏沉央软语诱哄，一边轻抚他背安抚，一边套话。
“你刚才打得很准呢！一下子就打中了，真厉害！”
小黑娃见她不训反夸，立马把她当成了自己人，吸着鼻子，嗡声嗡气道：“我玩弹珠最厉害了！指哪打哪，谁都比不过我的！”
“确实是！”苏沉央翘起大拇指，“那么，怎么想起来用弹珠来打他呢？”
“因为他是蜘蛛怪啊！”小黑娃昂头回，“蜘蛛怪是坏蛋！吃了好多人！把姐姐也吃了！我天天练飞镖，就是为了给姐姐报仇！”
“呀！原来你还是位小英雄呢！”苏沉央夸道，“可是，天天练飞镖，为什么今天要换成弹珠呢？”
“因为哥哥说，只是飞镖，杀不死蜘蛛怪的！”小黑娃认真道，“蜘蛛怪是妖怪，得用特制的弹珠，才能把他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能害人！”
“哥哥？”苏沉央急急问，“哪个哥哥？你可识得他？”
小黑娃摇头：“不知道哪里出来的哥哥，脸上蒙了黑布呢！他送了我一颗灭怪弹珠，让我找机会砸在那蜘蛛怪脸上！我一下子就砸中了！你看，他死了，再也不能害人了！只要能杀了蜘蛛怪，给我姐姐报仇，你们就是抓了我，我也无所谓！”
他嘴里说着无所谓，可想到刚才齐三那模样，小嘴一扁，眼泪又盈了眼眶。
“姐姐……你……你们会杀我吗？那杀之前，能不能让我再见一眼我娘亲？自从姐姐死后，娘亲她就天天哭，我要是再死了，她……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