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懂得真多!”青茵笑道,“大人对夫人也真是体贴,就为了这些丁香,还亲自跑去东海一趟,给夫人搭建出这么一处花海!你可不知道,这巷子里的妇人们,可羡慕你了!都说你得了一个温柔体贴的好郎君!又生得儒雅俊美,哎呀呀,夫人,您这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是啊,他待我,的确是极好……”素娘喃喃道,“像我这样出身卑贱的贱花败柳,也只有他,还拿我当宝贝似的宠着爱着,一心一意待我,眼里从来没有别人,可不是八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嘛!”
她嘴里说着好福气,唇角也微微上扬,可那眼底却是浓得化也化不开的忧伤,那忧伤渐渐凝结为泪,盈了眼眶。
青茵不觉,仍是一团欢喜地跟她闲聊。
“夫人,您又说这话了!”她笑道,“您该知道,大人可从来没有计较过您的出身呢!他是真心疼爱您的!您想想,您遇到大人至今,已有四个春秋了,可他对您的宠爱,只增不减!奴婢瞧着,他对您是愈发依恋了!前儿晚上您睡不着,夜间出去走了走,大人醒来没见您,吓得脸都白了,还一直问我,您是不是离家出走了!”
“他……这么问过你吗?”素娘声音微哽。
“可不是?”青茵停下手里的动作,想起那晚的情形,又笑又叹:“您可不知道,大人当时都快吓哭了呢!眼睛红红的跟疯了似的,还一直说您不要他了。那情形真是叫人心酸又好笑!”
“自古以来,只有女子怕男子抛弃,哪有男女怕女子抛弃的?可他不知为何一口咬定您不要他了!你说平时他是多淡定的人啊!奴婢还以为天塌下来,他都不会慌呢!可只是醒来看到您不在,他就慌得不成样子了!”
“他还真是……傻……”
素娘唇角微扬,那眼里的泪再也盛不住,扑簌簌落下来,砸在她手上。
“可不是嘛!”青茵笑,“大人有时就是傻傻的,尤其是偷偷盯着你瞧的时候,那痴呆呆的样子,跟他平时完全是两个样子!”
“他何时偷偷盯着我瞧过?”素娘微怔。
“在你睡着的时候啊!”青茵笑回,“每次你睡着了,大人就爱偷偷盯着你瞧,他那眼里的深情呀满得都快溢出来!我上次和入画还趴在窗外盯了好久呢!到后来我们都盯累了,大人也没看累!好像就看不够似的!”
“何止是看不够?”入画抱着一床被子,从屋里走出来,笑着插嘴:“他还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呢!”
“哭?”素娘愕然,“这又是何故?”
“我们哪晓得?”入画笑着摇头。
“我觉得,我可能晓得……”青茵嘀咕道。
“咦?”入画看着她,“那你倒是给咱们说道说道!”
“他是爱极了夫人,担心夫人呢!”青茵笃定回。
“嗯?为何这般肯定?”入画好奇问。
素娘不说话,只是盯着青茵看,倒是她那眼里的泪水却愈发汹涌。
“可能因为我经历过吧!”青茵认真回。
“幼年时我母亲生了重病,身子越来越差,那段时间我就常常趴在她病床前看她,一边看一边哭,我当时心里不知有多害怕恐慌,她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她若离开我,我可要怎么活?我想大人也是一样的心情吧!夫人体弱多病,大人平时虽不表现出来,但心里定然是十分紧张的!”
“听你这么一说,倒真是那样呢!”入画用力点头,“仔细想一想,自春日里夫人大病一场后,大人便一直粘着夫人。除了去王府应卯,其余时间全都粘在夫人身边。那时候小诚还取笑大人,说要做一个大布袋,让大人把夫人揣在怀里,背在身上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