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苏沉央轻叹，“那请赵大人告诉我，你都分别让她缝了哪几处呢？”
“几处？”赵立呆呆看着她，“她……她缝了好几处吗？”
“这话，该我问您啊！”苏沉央回。
“我杀人之后，就交由她处理了……”赵立张口结舌，继续找借口。
“赵立，够了！不要再说了！”墙角的素娘缓缓站起来，哑声打断他。
“素娘……”赵立拼命摇头，“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管！你快回家去吧！王爷，求你派人送贱内回家，好不好？王爷，求您，让她回家！”
他说着，挣扎着爬起来，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咚咚”的重响，嘴里一径哀求着：“放她离开吧！”
“呵……”素娘咧嘴惨笑，“赵立，你这样，算是在赎罪吗？
她歪头看着赵立，那眼底的恨意，如潮般褪去，余下的，是浓浓的凄凉悲哀。
赵立低呜一声，泪如雨下。
“可像你这种人，会为自己犯下的罪孽，感到悲痛伤心吗？”素娘又问，不待他答话，便又飞快摇头：“不，你不会！我不相信一个为了攀龙附凤，亲手将自己的儿子扔下悬崖的人，会忏悔赎罪！你没有心，你也绝不会认为自己有罪！”
“亲手将自己的儿子扔下悬崖？”楚知白冷哧，“丁香，想报仇，总得找对仇人才行！若是找错了对象，报错了仇，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报错仇？”素娘红着眼瞪他，“当年是他逼我跳的崖！我岂能认错了？他和楚思嫣那恶妇，一步步将我逼到了悬崖边上，我跪着求他们，我求他看在轩儿是我们亲生骨肉的份上，饶他一命，我便是死上一千遍一万遍，都无所谓！我的轩儿，他那么小小的一团……”
她的手伸出来，在空中托举着，枯凹的眼眶，盈满了泪水。
“他还不到八个月！”她嘶声叫，“他还不会说话，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被他亲生父亲，扔下了悬崖！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就这么坠落，那山谷中响着他凄惨的哭声，这哭声，如今还在我耳边萦绕着，一刻也不曾停歇……”
“阿香，对不起！”赵立掩住脸，痛哭失声。
“对不起？”素娘咬牙笑，“你做下那等禽兽不如之事，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便想逃脱罪责吗？我记得，你当初扔下他时，可是半点也没有犹豫呢！”
“你记得？”楚知白冷哧，“你记得的赵立，亲手扔下你的孩子，那么，你来看看，他是谁？”
他说着，忽然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男子拉过来。
男子进来时穿着一件黑色斗篷，风帽遮住了他的脸。
苏沉央当时还好奇他的身份，不明白楚知白为什么要带这么一个不相关的人进来。
此时见楚知白将那人推出来，目光不由落在他脸上。
那人伸手缓缓撩开自己头的风帽，风帽下的一张脸，清俊，苍白，枯瘦，一看便知是大病初愈之人，然病容并不能掩去他的俊雅潇洒，他看起来约摸十八九岁模样，眉眼清朗，眼神清澈，是个病弱美少年。
苏沉央隐约觉得他这面容有些熟悉，似在哪里见过似的，只一时想不起来，正细思间，赵立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轩儿！”
下一刻，他几乎从地上弹跳而起，直直的向这美少年冲过来！
然而他到底是重伤在身，心有余而力不足，才刚走了两步，脚底虚浮，眼前一黑，人直直的向前栽去。
楚知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