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正”大概是个什么官儿呢,其实根本不是官儿,中原王朝自古以来都是政权只到县,不下乡,因为县一级的县令官吏就得有一千四五百,到两千三四百之多,需要配备大量的官吏。
如果下乡,就需要在县一级行政基础上,增加七到八倍的官僚数量,国家的财政负担太重,需要的人才体系太庞大,以农耕时代的生产力和技术,中原王朝这么大的版图,根本不可能实现政权下乡。
所以县以下的乡开始,地方上的治理都靠地方自己推举耆老,也就乡长负责监管,而里正,就相当于乡里的村长。
而这些基层的里正和村长,往往又都是当地的豪强和大小地主,所以在当地也是啸聚一方的山头。
一个小小的村长手下的打手,就敢当着面口出狂言,某村长就是王法,搁现代,就是典型的涉黑涉暴,是要坚决打击的涉黑团伙。
尤其是现在朝廷正在严打典型恶性案件,真以为天高皇帝远,正义只是口头禅,喊两句口号就完了,今天撞枪口上,算这位赵里正倒霉。
打手迅速再从客栈喊出七八人来,将沈云卿、赵衷等六人团团围住。
“来人呐,给我拿……”
话音未落,“下”字还没出口,就听“啪”的两声彻耳脆响,众人目瞪口呆惊为天人,就见沈云卿右手上前,左右两个掌掴抽在那人脸上,这么大冷的天,光听啪啪两声耳光声,都觉得疼,更别说直接抽在脸上。
震惊之余,那人恼羞成怒:
“你,你敢打老子!”
“我打的不是你老子,打的是一条不长眼的狗!来人,拿我的手贴,去把淄川县县令给我喊来,我倒要看看,这个世道是当今圣上的天下,还是他赵某人的天下。”
沈云卿随即从怀中掏出手贴,给赵衷使了眼色,赵衷随即将手贴交给护卫,趁着打手处于震惊之际,迅速翻身上马前往淄川县城,把县令余志找来。
见此一幕,被赏耳光的这位顿时有些清醒,迅速意识到能把县令给喊来的家伙绝对是大钢板。
“这位爷,您是哪个道上的爷……”
“等余县令来了,让你们赵里正好好跟余县令讲讲王法,你也把刚才这番话将给余县令,看看是赏你两个耳光,还是赏你三十大板。给我让开,哼!”
言毕,沈云卿推开那人,径直冲入客栈,直奔大院。
对付这些地痞流氓黑恶势力,就得摆出比他们更黑恶的气势,才能镇住他们,否则就会被他们吃掉。
刚进客栈大院,再次被赵某人的打手拦住去路。
“给我滚开!”
继续推开打手往里冲,来到大院左右上下扫了一眼,自己的人马都在南侧那两个苏姓女子的屋外,走廊前后堵着十多个打手壮汉,全部亮出了家伙。
沈云卿迅速前往南楼,此时在二楼对峙的郭教头得到消息,迅速下楼堵截沈云卿去路。
“阁下究竟是何人,敢管我们太河乡的事。”
“你又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持械抓人,又是仗的谁的势。”
“这里是太河乡赵里正的地盘,奉劝你等不要多管闲事。”
“抓人拿贼是官府衙门的事,你们三十多个壮年男子,持械闯入客栈捉拿两个女子,这是何道理。”
沈云卿毫不示弱,这让姓郭的教头感到紧张。消息他听说了,能把县令给喊来的人物,显然不是善茬。略作思考后他说:
“阁下与县令余志是何关系?”
“等县令余志到了,他会告诉你的,现在,给我让开。”
“我若是不让呢!”郭教头威胁道。
“那就等余志到了客栈,我请你去县大牢吃年夜饭。”
“你!”郭教头大怒,怒瞪目眶紧攥老拳,他说:“在这里得罪了赵里正,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沈云卿一声冷笑,轻蔑说:“那我也不妨告诉你,得罪了我,灭他姓赵的三族还是轻的,识相的滚开。”
“你!”
郭教头脸色铁青,额头渗汗,能把县令喊来,又能口出灭三族,这等人显然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再三掂量,郭教头随即让人返回,将事告知里正赵世海,同时仍然不把上楼的路让开。
沈云卿随即回到大院南楼下,搬来桌椅坐下楼下,并示意楼上豹韬卫继续对峙。
虽然此行带了长短枪,但不到必要时刻,能不动枪尽量不要暴露枪,一旦暴露了枪,就等于告诉当地的密党。
在南楼下坐下,沈云卿将店小二唤来身边:
“小二,这赵里正是个什么东西。”
“呃……这位客官,赵里正在咱们当地可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可轻易得罪不起。”
“什么狗屁得罪不起,我今天就要碰碰这个硬茬子,就是钢打的硬茬子,我也要碾平他。”
据小二王亮交代,这位姓赵的里正全名赵世海,今年三十六岁,是太河乡的西王村的里正,赵世海的爹,是太河乡的耆老赵雍,手里养着六十多号人,二十多匹马,家里有四千多亩地,说是村级干部中的村霸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