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不去捕鱼,却以租船载客为生?”
“不瞒公子,衙门担心我等私自贩盐,又无人作保,故而也不让大船出海捕鱼走货,只好在这江南水网间往来载客。”
“哦……”
“几位,若无他事,小的先走了。”
“船家请便。”
待陈炳言离去,全衡接着刚才的话说:
“公子,当年那笔款子可是不少啊,而且这么大艘楼船尚且如此,其他恐怕不知凡几。”
周晟攥了攥拳怒言道:
“这些墨吏赃官,简直该杀。”
这时周雪琳目光落向了沈云卿,似乎在等他的表态,却迟迟不见沈云卿开口,她不禁问:
“沈公子难道不同情船家?”
沈云卿无奈苦笑说:
“此事岂是我等所能为之,而且朝廷造船,应该先行垫付料钱和工钱,现如今却要船匠先行垫付,岂非咄咄怪事。再者,船匠垫付也就罢了,朝廷既然已经采买拨款,而河南道竟欺上瞒下擅自截留款项,不采买船匠造船。
那朝廷款项去了何处,而朝廷购买的船舶定额又从何来,这里面的水恐怕不是一般的深,一旦掀起来,恐怕不是我等所能承受,还是不管为好。”
沈云卿此言其实是说给周晨听的,江南道的摊子已经够烂了,再横生枝节去管河南道,根本不是他一个小皇子能够伸手去管的。
河南道的船案,牵扯复杂。
首先朝廷组织造船,一定是朝廷拨款,就没有船匠出钱出料造船的道理,因为工艺上无法保证,私人购料的性能和工艺处理的统一性。
其次,既然朝廷组织造船,料钱肯定是拨了,但地方上没投在造船上,说明挪用了。其后朝廷支付工钱和采购费用,又没有落到船匠手里,这笔钱又没了。
其三,朝廷大规模组织造船,所需的原料总量非常巨大,绝非船匠所能组织起来的产业链条,所以一定是官府勾结巨商,从中组织原料供应,套取了船匠的资金。
最后,既然朝廷采买,户部、工部、兵部一定有编制,如果只涉及一部,尚且还能蒙混过关虚报空额。现如今涉及三部,没有统一的利益诉求,显然是瞒不住的。
所以,应该有船只补充进了朝廷采购的编制,但不是船匠造的这一批。这么大的黑幕,不比江南道更赃,牵扯的既得利益集团不知多少,岂是一个小小的皇子能管的。
屋里的气氛异常沉闷,周晟的脸色明显阴沉着。用过饭食,全衡安排了住处安顿众人。
周晟依然怒火未消,他说:
“简直岂有此理,上下其手蒙蔽圣听,统统都该杀。”
“少主,整个地方都烂了,若非朝廷无人可用,也不会差遣少主和工部官员下访暗查。以圣后的英明,河南道之事应该已经知晓,只是压着不动。
属下甚至怀疑,当年为笼络京畿、关中两地的巨商吐银纳旧,默许了非法勾当,以解燃眉之急。现如今圣后压着河南道的弊案,可见与京畿、关中两地的巨商不无关系。
怕是一时半会不会去动,此事我等不易牵扯过深,还请少主明鉴。”
“唉……”周晟一息长叹,萧索而无奈,他说:“我大岐的江山,竟要葬送在这些贪官墨吏之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少主,非是属下斗胆,如今的情势,与先帝恐怕不无关系。”全衡说的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周晟。
“都别说了,我是我,不是我父皇,若我为天子,必杀尽天下贪官墨吏。”
周晟毕竟还年轻,全衡的判断是没错的,这也是沈云卿担心的。喜欢陛下的CEO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陛下的CEO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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