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沈严良如此作为,便是做给世人看,倘若我等绝情拒绝,反而落得我们的不是。暂不去理会他,咱们不回应他便是,他若是再来,就打发他走人。”
刘岩镜的反应不出沈云卿所料,刘岩镜既要做婊子,还要竖牌坊,显得他大度无量,其实呢,以更为柔性的措施解决了你。
少时话锋一转,刘岩镜又问:
“文莫,沈家的水泥可查出名堂?”
“查是查出了头绪,可没用啊。”
“没用?怎么没用。”
“夏春找人去请沈家炉工,套取消息,但沈家炉工说,沈云卿每次开炉都给他们不少铁丸,炉子多少热,都看铁丸化不化,而且不光要烧石料,沈云卿取走煅烧石料之后,还往里面掺了其他东西,也要煅烧,但掺的比例完全不清楚。”
山寨水房的失败,让李义清、刘岩镜意识到沈云卿口中的产量不足问题出在水泥上。
有鉴于沈家“抵死”不交出水泥的工艺,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便宜行事。
事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按一贯的套路,都应该是去挖墙脚套情报,但这回碰上了铁板。
水泥的品种因成分和配方不同,常用的普通水泥多达十几种,全系谱水泥达上百种,但无一例外都需要对原料进行煅烧。
沈云卿煅烧的原料是石灰石,石灰石经由煅烧后快速风化形成小颗粒,硬度降低,再由粗辊碾磨成粉,关键就在这个煅烧温度。
温度高了,石灰石结构发生变化,温度低了也不行,不达要求。
一般的炼钢,在没有温度仪的年代,都凭经验和铁水表面烧热的颜色判断炉温,但你现在烧的石头,石头没有三五千度是化不掉的,所以无凭经验从判断炉温。
但话说不能计时,通过计时推断炉温吗?
可以,你不能保证炉膛内氧气的含量和供氧情况,而燃烧需要氧气,间接决定了燃烧时间的不确定性。
有鉴于此,沈云卿利用铅、铝、银、锰、镍,还有合金的熔点差异,制成了温度表,到什么温度,铅融化,到什么温度合金融化,从而间接判断炉温多少。
如果凝固了,说明炉温低了,如果其他金属融化了,说明炉温太高了。
而水泥都是配方成分,需要其他原料配伍,沈云卿往石灰石里添加了煤渣灰、粘土、石膏粉还有石灰,以改善配方结构。刘岩镜做梦也想不到,近在咫尺的煤渣就是水泥的一部分。
更厉害的是后续建成的水房,经过改进后整合绞车,改成了碾齿,风一边吹,碾齿一边磨,水房抽水,碾齿出水泥,而且还自动填料,料斗装满自动下落,能够一天使用,石磨出口直接落入瓦缸,省时省人力。
沈家炼炉的那些个火工、炉工和劳力,虽然不是文盲,但要他们懂科学,那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沈云卿只跟他们说怎么干,不会告诉他们为什么,因为说了他们也不懂,刘岩镜哪里能偷走工艺配方。
十月初三,舅舅高彭贵携高若萱、独孤玥启程回金陵。
十月初六,张祥的假白银数日前抵达了江心洲的沙滩,太平湖上来了一队货船,从沈家运走了几十缸原料,其中装了二硫化碳和镀银剂。
周晟、张祥、全衡携众,与沈云卿乘坐陈炳言夫妻的楼船,离开太平湖,经由运河如长江,前往江心洲。
这天船行江面上,天公偶下小雨,引得众人望天兴叹:
“真是难得呀……”
“张大人,这雨能下多久?”
周晟问道这么一句,沈云卿接话说:
“不会太久。”
周晟听着奇怪,忙问说:
“你怎知道?”
“因为江面太热,而天上云淡,雨下不来。”
“若是如此,那今冬改种麦子也无望了。”
全衡失望说道,张祥感同身受:
“即便是改种麦子,也得要水。但江南犁具不利于种麦,没有耧车,种麦收获甚少。”
耧车在当下是一种不得了的自动插条播种机,连带翻地、播种一气呵成,一头牛一个人一天轻轻松松耕三四十亩地不在话下。
要知道一头牛一户人家,一季也就才耕三四十亩,一天六七十亩地就是天文数字。
但耧车只能用于旱作不能水作,而且你种多了收割很是问题。
一人一天力气大的也就割一亩半地,这已经是个极限,少的只有八分地,你一天种六七十亩,十天就是六百亩,一个人得收一年,但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江南以水稻种植为主,大面积改种小麦,缺乏耧车、犁具等生产资料,技术上短期内不现实。
当然,如果硬着头皮也可以,但肯定是劳民伤财,等到明春收麦时,产量只有稻米的六成,碰上今年干旱,多半还没有。喜欢陛下的CEO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陛下的CEO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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