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欧阳羽奉命返回,观女帝目光慑人,欧阳心有所悟,上前俯身说道:
“奴婢回来路上看见怀王了,好像是去吏部路上。”
公孙芸惠未予理会,话锋一转说:
“你去六部的阅卷如何。”
“吏部那里未有考评,许是没过,户部应该没有阅看,也未有考评。倒是兵部和刑部的考评极佳,工部一般。”
“那吏部考题与户部考题,你看答卷答得如何?”
“回陛下,吏部答题大都中肯,确实也一般。户部的答题倒是有些见解,但户部并没有批阅。”
欧阳羽详细道出默记内容,公孙芸惠闻讯皱了皱眉,她问:
“何故没有批阅?”
“回陛下,按惯例,字体不整者,弄污考卷者,对朝廷与陛下不恭者不批。户部的答卷落了不少黑墨,弄污了考卷,故而按例未批。”
“去,宣兵部尚书范勇来见朕,顺道把那举子的题卷取来臣看。”
“是。”
约莫两刻过后,兵部尚书范勇姗姗来迟。
“臣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
“谢陛下。”
待范勇直腰,公孙芸惠将高鸿题卷递给范勇:
“范尚书,此举子作答你可看过。”
范勇接过题卷细看,肯定说:
“回陛下,臣看过,答题颇有些章法,不卑不亢张弛有度,臣以为此子方略颇为附和朝廷当下情势,故而给予其一甲等。”
“嗯,朕也以为,此文可为方略典范。”
“陛下圣明。”
范勇附和道,下刻女帝将题卷压在一旁,话锋一变:
“长安武举准备如何?”
“回陛下,今年武比尚在筹备当中,各地报名者大不如往年。故而臣建议当从军中选拔,尤其是去年西域平定之后,应当召返有功兵将,使之能为朝廷所用。”
“准奏。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更不可不提拔。尤其是那些兵士,去年朕大行封赏,兵士甚少,此番选拔,务必多选精兵。”
“臣明白。另外……”
范勇欲言又止,女帝追问道:
“何事禀报?”
“启禀陛下,近日据报,忽喇可汗木可烈次子都勒阔乔装商旅潜入神都,臣以为此子野心甚大,不可不防,是否借机将其除去。”
“忽喇之患日渐显露,非是出掉一个逆子所能根除,此时除了他,做的不干净,便是搬起石头砸朝廷的脚,不可擅动。”
“臣明白。但忽喇威胁与日俱增,我西域都护府与之全线接壤,一直延绵至河北道,其若心怀不轨,起兵反我,后果不堪设想。以眼下窘境,朝廷已无力负担二十万人北伐,更何况两国接壤数万里地,绝非二十万战卒所能平息,还望陛下早做决断。”
“但绝非现在。”公孙芸惠掷地有声,既有无奈,也是力不从心,下刻她说:“攘外必先安内,国内不息,朕焉能冒天下之大不韪举兵北伐。暂且能安抚一年是一年吧,真到安抚不了那天,其不仁,休怪朕不义。
爱卿退下吧。”
“是,臣告退。”
待范勇退走,公孙芸惠扶着额头,欧阳羽伸手上前搭在女帝左右太阳穴上,轻轻的揉着说:
“陛下,又为忽喇劳心了。”
“欧阳啊,你说朕该如何应对忽喇。”
“臣不敢妄言。”
“朕让你说。”
“是陛下。奴婢以为,忽喇胃口日增,而国库又空虚难济,继续相持下去,我朝早晚难以满足其欲,故而奴婢以为,范尚书方才只是婉言,恐怕情势只会更为恶劣,陛下需得早作准备。”
“是啊,当年文渊帝以互市安定了塞外,原本是想以羁縻之法,令忽喇服我王化,但没想到却养虎为患,如今终成大患。
只可恶那些反贼,眼中只有皇位与财宝,谁又知道这江山何等之重。”
“陛下所言极是,江山之重非在荣华富贵,而是天下千千万万黎明百姓身家性命之贵重。”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女帝肯定道,接着又说:“攘外必先安内,江南仍为朝廷重中之重,江南稳,朝廷稳,江南乱,朝廷亡,还得从江南下手啊。”